第8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天际客帆高挂。门外酒旗低迓。
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
怅望倚危栏,红日无言西下。
---[宋]张昪
刘福通见静心能,爱之,欲收为螟蛉。
静心惊,连夜逃之!
徐达自去复命。
刘福通不见静心,叹息:“如此人才,不为所用,惜哉。”
文允中身死,噩耗传入青城山。
青城派属符箓三宗分支。
创始人乃宋末福建人士。名黄舜申。
受元世祖忽必烈封雷渊广福普化真人。
其弟子甚多。
一传福建熊道辉,二传武当山张道贵。
张道贵学道武当,得全真道士汪思真真传,此,全真清微尽入武当。
后传张守清,再传张悌。
张悌,字信甫,道号无为子。浙江人氏。
大丹将成,功力深厚,术法通玄。
为武当山掌门。
时,武当山威震天下。
皆因武当人才济济,不但有青城法脉,更因张三丰这等大名鼎鼎的人物常居此山。
虽尚未传道武当,但其威名已震慑华夏。
张三丰,辽东人氏,张道陵后裔。
生的龟背鹤形,耳大垂肩,目有华光。曾仕元,后抛却功名,一心求道。
其师火龙真人(传吕洞宾天遁剑法之人亦同名火龙真人)初见之,惊喜道:“此子相貌正与道合,我法脉有人也。”
遂尽付丹经,秘授三丰。
九年功满,阳神成就,入了仙位,游戏人间。深为元帝所尊。
世谓太极拳,出于彼手,大谬。
太极拳者,乃宋人张三峰梦天神,授拳法,得其精髓,后入朝见宋帝,路遇匪,拳毙数百,为宋帝所敬。
彼张三峰抗金抗元,非武当山炼丹道士大元遗老张三丰。
或此张三丰慕其威名,改名亦未可知。
青城派与武当派渊源颇深。
常有道人来往探讨道法。
张悌得青城派掌门飞鸽传书。
开视:“贤兄,吾徒惨死茅山宗之手,诚可恨也,愚弟闻兄大丹将成,道法精微,可否念及香火情缘,助我一臂之力?前去茅山宗问罪?弟云水道人拜上。”
张悌头疼道:“这个云水,这般看重名利,大道何日可了,唉。”
道童笑嘻嘻道:“师傅,云水师叔难得请你去助阵,何不成人之美呢?”
张悌呵责:“打打杀杀非是道,名名利利修甚仙?再敢有争强之心,罚尔下山。”
道童委屈道:“徒儿明白了,师傅。”
张悌不好拂了云水道人面子。沉思良久。
提笔写道:“
贤弟,太上云:强梁者不得其死,当深戒之,死生皆是命,聚散无非缘。愚兄微末之技,不堪此任,道门一家,莫要妄生祸端,徒惹佛门耻笑。”
信鸽飞传至青城山。
云水道人见了。
嗔怒之火大旺。
“好个张悌,竟如此无义,罢了,贫道自去讨个说法。”
门人苦劝:“掌门,师弟之死,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云水道人怒道:“汝等知甚,文允中实乃我子,丧子之痛,如何忘却。”
门人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
掌门真深藏不露。
云水道人推算一番。知杀子仇人在湖北汉阳。
交代完宗门事物,独自上了路。
汉阳时为徐寿辉割据。
徐寿辉,湖北黄冈罗田县人。
布商。天完政权的开创者。
天,即是盖大,完,盖元,天完者,将大元盖住。
有麒麟之品相,德行十分端正,乃是少有的君子。奈何生不逢时。
白莲教徒。至正十一年起义湖北。
其口号“摧富益贫”,百姓深为拥戴。
先后攻取汉阳,武昌,江州,信州等多城。
军队纪律严明,不淫不杀,取得城池,不取百姓一文。
以此德,入军者百万之众。
有民谣赞叹其军纪律:“满城皆是火,官军何处躲?城中无一人,红军府上坐。”
至正十七年,部下倪文俊谋逆,事露,逃亡黄州,为陈友谅诱杀。
陈随即吞并其部。
陈友谅,湖北沔殃人。
初,投靠徐寿辉帐下。有部下劝徐寿辉:“此人心怀狡诈,豺狼之辈,不可与之共事。”
徐寿辉乃是仁君。
毫不在意道:“天若绝我,多一陈友谅何妨?天不绝我,陈友谅又能何如?”
陈友谅气量狭小,心似毒蝎,但有人对其辱骂,必遭报复。对其有恩者,亦常自度量:此人施恩与我,必有不轨之心,他日发达,必将此人杀掉,永除后患。
故,无论有恩无恩,皆为所杀,有人暗称:“禽兽陈。”
陈友谅平叛有功,升为平章事。拦军政大权,爪牙尽显,丑态毕露。
徐寿辉知养虎为患,为时已晚。悔恨不已。
至正十八年,夏,徐寿辉迁都龙兴,陈友谅不准。即止。
静心慕徐寿辉仁义之名,特从河南汴梁前来湖北汉阳瞻仰其容貌。
但见城内百姓对巡游的红巾军畏之若虎。
静心拉住一位老妪。
问:“婆婆,百姓为何怕他们?”
老妪听不懂官话,但应该明白他的表情。
她四处张望,见无人,用川语低声道:“小哥,这些恶贼,都是禽兽陈的军队,你自己小心,万万不可招惹他们。”
静心好学,茅山宗常有各地道人来往,这川语他听的懂。
他忧伤道:“可恨陈友谅这奸贼,传言不假。”
老妪偷偷抹泪,蹒跚着走了,想来也是,千盼完盼,出了个明君,却让小人掣肘,平白得了王位,百姓心里忧苦这赋税该如何上交。
这日,徐寿辉心里烦恼,出了宫室,外出散心。
与静心偶遇。见静心清灵蕴秀,不为凡物。
“小友,请留步。”
静心驻足。
稽首:“善士何人,为何拦路?”
徐寿辉微笑道:“我便是徐寿辉。”
他不自称朕,看来这皇帝做的不自在。
静心仔细看了看。
见他相貌奇特,仪表堂堂。唯眉宇间郁气不散。
静心见礼道:“久闻徐皇仁义,今日幸得相见,静心之愿足也。”
徐寿辉笑道:“什么皇帝,全是狗屁,走走,我与小友一见如故,可否赏脸到酒馆喝一杯。”
“徐皇请。”
“请。”
静心瞄了眼他身边的侍卫,徐寿辉蹙眉:“朕只是去喝喝酒,跑不了。”
静心冷笑:“贫道有个定身法,尚未找人试过,二位可愿以身试法。”
那俩侍卫是陈友谅安排的。
闻言吓住。
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不,小道长请,我们哥俩就在这守着。”
“哼。”
徐寿辉与静心到小酒馆点了些酒菜。
徐寿辉道:“小友何方人氏?”
“贫道乃茅山宗张雨之徒是也。”
徐寿辉抱拳:“闻张道长秉性素雅,今日见其高徒,幸甚至哉。”
“徐皇过奖,庸才而已。”
“小友不必过谦。观小友气度不俗,可有甚青云之志?”
静心道:“吾有三愿。”
“说来听听。”
“一愿明主安天下;二愿民不缺衣粮;三愿振兴茅山宗。”
徐寿辉闻罢,泪落如雨。
“徐皇为何掉泪?”
“我起义之时,也有这样的鸿鹄志向,不料大业未成,身入网罟,为人所擒,吾乃天下最无用之人也。”
静心暗自神伤。
“可有贫道效劳的地方,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徐寿辉道:“我已心灰,不想再起那争霸之心,但求家人平安。”
“贫道能做些什么?”
“他日我若被害,万望小友能护住我徐家一点香火,便是天恩了。”
徐寿辉欲下拜。
静心赶紧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徐皇所嘱,静心自当尽力。”
徐寿辉道:“此等大德,来世再报。”
静心笑道:“这话休说,我仙门不求来世,你莫要咒我。”
徐寿辉大笑。
两人秘密商议罢。
徐寿辉便起身告辞。
回了皇宫。
秘密安排人手护送小儿子,小女儿出城。
静心在城外接应。
“休走,把公主皇子留下。”
有数百精兵追来。
护卫拼死护住。
静心早早准备好。
早早的将符咒埋在路口。
那群追兵即将行进。
静心开始做法。
祝咒:“天丁丁,地丁丁,吾师将丁定众人,铜丁丁住头,铁丁定住身,定住两脚四肢筋,定住两脚脚后跟,身难行路,头昏眼花不见人,三魂七魄不护体,传得来朝见天明,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完了施展五丁决,住身决。一指。
大喝:“定定定。”
那帮人马有数十人被定住。
惊道:“有术士做法,用弓箭射杀此人。”
这伙人弯弓搭箭。
静心早有防备,早早将避箭符佩戴了。
那箭雨落下。
全部射偏。
“此人妖术不浅,冲上去,砍杀他。”
静心施展九牛神力法。(术法修炼方式此不赘述)
将三道九牛神符佩戴,捏九牛诀。
祝咒:“天牛神,地牛神,奉请十方大力神,入吾身,助吾形,移山倒海力无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摄。”
此法可力拔千斤,妙不可言。
静心顿觉身有使不尽的力气。
随手抱住臂膀粗的树木。
“呔。”
那树木被连根拔起。
军兵大骇:“这力气怕是有五六百斤,如何敌的。”
静心挥舞树干冲向军兵。
一阵乱舞,把这些人打的人仰马翻。
这伙人心生惧意,见静心勇不可当,有万夫不敌之勇,生怕他再施展个大力神咒。
“快退,回城寻黑狗血,破他法术。”
这帮人急慌慌的跑了。
“小友,速速带皇子,公主离开。我等断后。”
静心看着这俩七八岁的娃娃。
骑在马上不哭不闹,显然很懂事。
“你们小心。”
他骑上马匹,揽住缰绳,急速奔走。
逃了半天。
马儿也累趴了。
静心不知道来到何处。
前面是一片江水。
静心弃了马匹,将用兽皮封好的符咒取出,将其佩戴在两个小孩身上。
“哥哥,这是何物?”小男孩问。
“这是避水符,入水不溺。”
笑女孩惊奇:“好神奇呢。”
“你们叫什么?”
“哥哥徐定邦。九岁。”
“妹妹徐思,八岁。”
“嗯,待会抓紧哥哥,切莫放手。我们游过去。”
“好的,哥哥。”
静心解开腰带,将徐定邦,徐思系在身上,寻得干木一根,以此为船。
进入水中。
直觉浑身轻飘飘的,不用担心溺水。
惊喜道:“这避水神符果真好用。”待大军追来,他们早早游到江心。
“这妖人,手段高明,这样大的水竟然也淹不死他,可恨,可恨。”
带头部将没奈何,只得回去复命。
静心过了江,哈哈大笑。
“快哉,陈友谅这奸贼,如何知道本道爷的手段。”
“哥哥好厉害。”
静心也是小孩子心性,闻言洋洋得意。
徐思在静心耳边嘀咕。
静心听后,怪叫一声:“这如何使得。”
徐思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静心愁眉苦脸:“好好好,哥哥答应你。小调皮。”
小女孩娇笑:“哥哥最好了。”
有了这俩小家伙陪伴,静心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道清带着他们露宿郊外,以术法打了头花豹。
让刘定邦兄妹万分崇拜。
几人正贪吃间。
外面来了个道人。
金丝云履,丝质道衣。
紫金冠,面白色清,神冷眼漠。
静心暗自警惕。
“前辈,深夜到此,有何贵干?”他已悄悄捏了定身符。
道人阴冷道:“贫道云水,文允中之父。”
静心心里叫苦:“苦命也,怎的遇上索命的阎王,看这道人的架势,我今日怕是难逃性命。”
静心定了定神,道:“前辈,冤仇有主,还请放过这对孩子。”
云水淡淡道:“贫道岂会那般下作,对幼童下手,念你是张雨之徒,贫道不为难你,你自裁吧。”
静心咬牙,今日活该他命尽。
徐定邦气呼呼道:“道人,性命何等宝贵,如何开口就要人命?”
云水蹙眉:“黄口小儿,勿要多嘴,贫道不想对你下手。”
徐思拦在静心面前,小脸通红。
叫道:“道人,他是我夫君,你不能杀他。”
静心有些尴尬。
云水不耐:“乳臭未干,懂什么情爱。静心,为何还不动手。”
兄妹俩拉住他。
“你要死了,我们陪你。”
静心怒道:“你父把你们托付于我,怎可轻生,此陷我于不义也。”
徐定邦道:“哥哥死了,我们少不得被坏人掳去,我与妹妹生不如死。”
静心痛苦的掉泪。
正在这时。
外面又来了个头陀。
一声不响的走了进来。
云水大惊失色。
扭头望去。
但见这头陀面若白玉,凤眼澄澈。身体修长。
知道其修为远超自己,不敢怠慢。
作礼道:“道友,贫道云水有礼。”
头陀持着念珠合掌道:“善哉,贫僧无念。”
头陀还礼完,自顾在火堆旁坐下。
云水不知其来意。
问:“深更半夜,道友来此荒野破庙,寻故人乎?”
无念面色自若道:“阿弥陀佛,贫僧见此地有杀气,特来化解这场恩怨。”
云水冷笑:“原来是个冤家。”
无念道:“非也,道友,你我同为汉人,理应扶持,何苦自相倾残。让鞑靼得利?”
云水怒气冲天:“杀子之仇,如何不报。”
无念叹道:“道友只见你子被杀,你子为鞑靼卖命,不知杀了多少无辜,如此因果,你这父亲,是不是该抵命呢?”
云水道人语塞。
云水冷冷道:“贫道管不得天下人,杀我子者,当偿命。”
无念点头:“这样,贫僧坐于此处,道友若是能伤害贫僧,贫僧便把这命还你了。”
静心大惊失色,叫道:“道兄,万万不可。”
无念喝道:“小孩子,休要多嘴。”
静心张口结舌,嘀咕:“你也不大啊。”
云水怒发冲冠,肝火大动。
“好啊,道友如此看不起贫道,罢,贫道这就送你去西天超生。”
无念闭目念诵大悲神咒。
佛光虚影将其罩住。
静心羡慕:“好厉害。”
云水面色一凝。
掏出三张泰山符。施展泰山压顶诀。
咒:“天昏昏,地昏昏,日月俱昏暗,敌人两眼无睛,混沌浩荡,万物不分,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一道神符化为灰烬。
无念纹丝不动。
“山中土地山中王,一条猛虎六尺长,打了门牙锁了口,太山压顶在门上,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见无念还是不动摇。
云水化去最后一张神符:“一重山轻二山重,谨请六丁神六甲神,左拘山,右拘山,丙手举起太行山,我佛压在阳世间,千人万人永不翻,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三道符化了。
有三重虚影压在无念身上。
无念依旧不曾动摇半分。
云水羞怒至极。
那符力片刻消散。
无念睁眼,道:“道友,还有何手段,尽管使来。”
云水自知斗下去是自取其辱,冷哼道:“道友欺人太甚,贫道修为不如你,认栽,留下时日,改日再斗。”
无念道:“贫僧在武当山下等你。今年八月十五。”
“好好,贫道记住了,告辞。”云水真人气冲冲离去。
静心急忙起身。
“多谢道兄仗义相助。”
无念笑道:“小小年纪,就找了个乖巧的媳妇,福气不小嘛。”
静心面红耳热。
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
徐定邦道:“和尚,这是我父皇的旨意。”
无念道:“缘来欢喜缘去苦,逃不掉,逃不掉。”
静心道:“道兄,食肉否?”
“贫僧生来不食荤腥。”
徐思拍手道:“你生来就是做和尚的。”说完咯咯娇笑。
无念微笑道:“做和尚好处多多。”
静心失笑:“做和尚有什么好,看经念佛,日日形单影只,好生寂寞。”
无念道:“与人少争执,心地清净,这是一好;四方游走,看尽万千风土,这是二好;四大坏灭,心不惊动,这是好上好。其余无边好,不可尽语。”
静心道:“说的我都想去做和尚了。”
“你尘缘未了,做不了和尚,受不了那清苦的滋味。”
静心道:“道兄贵庚几何?”
“我自记五十,到底多少,记不清,忘了。”
静心目瞪口呆。
“道兄果然修为惊天,长生不老。有何妙道?”
无念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静心。
“这是何物?”
“这是贫僧自制的忘情丹,贫僧日常服用,故而,烦恼稀少,容颜清爽。”
“能忘情?”
“宁心安神,并不能忘情,世间无有忘情丹。”
“多谢道兄了,我可没钱。”
徐思从怀里掏出一颗宝珠。
娇声道:“夫君,我有钱。”
无念摇头。静心十分尴尬。
“思思,能不能叫哥哥,怪别扭的。”
“那好吧,哥哥。”
静心愉无念谈的投机。
无念取出自己的土钵。
掏出一道神符,双手掐水文诀。足画瓶字踏下。
咒:“酩醹酩醹,助吾行法,北帝臣君,与吾不假,速呼远行,此处集法,吾奉玉帝律令敕摄。”
“来来来。”
那土钵眨眼间便满了。一阵飘香。
“止止止。”
许定邦流口水:“和尚,你这是什么法术,这又是什么东西?”
无念笑道:“这是我在山中修行,偶尔发现的一处地泉,便取了它,加些药材,制成饮品,能强身健体。”
他将土钵递过。
徐定邦兄妹让静心先喝。
静心心里快慰。
喝了口。
“不错,很香甜。”
兄妹俩争着喝。
喝完大叫:“和尚,快取些来,这好喝。”
无念道:“不能多喝,你们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小气。”
静心好奇:“道兄,这是何等术法,可否传授?”
“当然可以,小小的术法而已,名神符取酒。”
于是,将术法倾囊相授。
静心感叹:“这莫不是左慈取物之法?”
“差不多,术法万千,不过唯心所变,不足为奇。”
“道兄渊博如海,见识匪浅,静心可否讨教些道术。”
“都是些小术,不足挂齿,贤弟不弃,自当相授。”
静心感动。
二人在这破庙讨论道法数日。
无念已是地仙,少食,日日以草药为食也不觉饥饿。
数日后,两人结为兄弟。
得知无念在佛道二门九进九出。
静心叹息道:“兄之命运多舛,弟心戚戚。”
无念道:“道门多门户之见,自古法不传六耳,传道不传火,传咒不传诀,人才日渐凋零,法脉将绝也。”
静心道:“依兄之言,太上尚未超脱三界。那是何等境界?”
“晦昧为空。”
“这是何意?”
“太上暂得伏住第七识,见如来藏之无明,如来藏为无明遮蔽,观之不透,此物又不能言说,
故太上曰:道可道,非常道,杳杳冥冥,其中有精;万物从此生,天地由此有,能做种种神变,无量无边,故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又如来藏不生不灭,故曰:自然。若见佛,立证圆教初住菩萨,顿破无明,见自本性佛体。”(憨山德清大觉所论,吾借用。)
静心惊问:“兄何所知耶?”
“有大觉禅师与吾讲过。”
静心苦恼:“指望长生不死,到头来是水月镜花。”
无念道:“以太上所证,与外道之冥谛,自然谛等,最少可超欲界天,定力深者,可入空无边际天,甚至三界最高处非想非非想天。也有八万四千大劫寿命,修道你就别妄想超越了,老庄,乃华夏万古圣人,华夏诸圣,无能超越。”
(一大劫,八十中劫,一中劫,二十小劫,娑婆世界生灭一次之数,计二百多亿年。)
静心道:“弟曾闻纯阳大仙翁,受黄龙大和尚点化,不知有没有证无生法忍。”
无念笑道:“这愚兄不知道,你自己问仙翁去,我只是凡夫。”
“那岂不是他超越了太上?”静心惊呼。
“全真吕纯阳,华夏之仙,无能过者,或许已出三界,暂留仙山未可知。”
“那我等学仙干什么?”
“问你自己,仙佛圣不都是度人,佛家有五乘教法,人,天,阿罗汉,辟支佛,菩萨。随缘济度。”
静心低头思索。
“为兄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法华经》便送你吧。”
静心接过。
掏出一本茅山符箓。
“弟也没有好东西送你,这符箓是师门秘传,不要告诉师傅。”
无念含笑:“为兄不是多嘴的人,走,为兄送你们回茅山宗。”
“有劳兄长了。”
无念怕云水再来对其不利,亲自护送他们回茅山宗。
走走停停,走了一月才回到茅山宗。
见了张雨。
无念与张雨谈论数日,与不舍的静心辞别。
“兄欲往何处?”
无念呵道:“修道之人,不可如此执念,念则生情,来世少不得转换身体。”
静心不高兴。
“那无情与草木何异?”
“亦不可不念,但念同修大道,不可落于情执,妄生心魔。”
静心啐道:“我又不是龙阳君,不喜欢男子。”
无念失笑:“算了,你个毛孩子,懂什么。为兄走了,有缘再见。”
“兄长保重。”
“珍重。”
无念行至武当山,寻了个山洞住下,等待云水道人。
至八月十五,亦不曾见其人影。
心道:“这厮怕死,跑了也未可知。”
再等一月,依然不见踪迹,便收拾衣钵,四处游历。
至正十九年,陈友谅挟裹徐寿辉入九江,自封汉王。
同年,察汗帖木儿兵破汴梁,韩林儿,刘福通逃安丰,家属万余众尽皆被鞑靼所俘。
至正二十年,陈友谅以石砸碎徐寿辉头,立汉国,僭号汉皇。
察汗帖木儿灭了韩宋,各路豪杰为之震惊。
时,湖广,江西天完政权灭亡,陈友谅篡位,称汉皇。
徐寿辉部将明玉珍怒陈友谅之恶,时占巴蜀,以兵堵瞿塘峡,与陈友谅决绝,自号陇蜀王。
明玉珍,身长八尺,目有重瞳,随州人氏。(湖北境内),性节俭,好学,礼贤。忠义之君。
刘福通,韩林儿躲在安丰苟延残喘。
朱元璋蜷缩应天府,不敢冒头。
江浙一带有一豪杰,名张士诚。极富。
张士诚,泰州惹白驹场亭人氏。为人豪侠。
周,吴政权的开创者。
至正十三年与十七名盐工起义,称十八扁担起义。
攻克泰州,兴化,高邮(江苏境内)。
至正十六年,攻克平江(苏州),带军进攻应天府朱元璋,败。
至正十七年,其弟为朱元璋俘虏,命其招降张士诚,遂假意通信,示意其兄降元。
张士诚依言降元。封太尉。
与达识帖木儿勾结,迷惑元廷。暗地仍控制江浙。
朱元璋见天下群雄并起。
自忖:“文王得太公安天下,桓公得管仲王中原,越王得范蠡霸春秋,秦王得李斯统六国,刘邦得张良逐项羽,刘备得孔明称蜀王,太宗得魏征国隆昌,太祖得韩王问九鼎,吾今所缺者,谋士也,当遍寻之。”
遂命人四处打探大贤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