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杀生
幽冷寒冽的长风之中，朱红色的亭子傲立在一处宽阔的庭院之中。
一个一袭月白锦衣，手持黑色棋子少年与身前之人对弈。
他的对席，一个身着血红色长袍的男子，却只是手握白色棋子在棋盘之上乱点一通。
“什么破棋？”萧谏云扔掉了手中的白色棋子，猛地起身，走到远处吹起了长风。
“本王就搞不明白，你和老二为何都那么喜欢下棋？分明是种极其乏味的事物。”
站在月光之下，萧谏云捻了捻手中灰尘。
“二哥总是说，执黑棋则必胜。”萧瑾瑜看着手中那一刻黑色的棋子，棋子之上映照着一抹月光。
“戏天，你回来了？”坐在亭子中的少年，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然而他也懒得去理那位站在远处发牢骚的兄长。
白面书生站在长亭之外，微微一礼：“殿下，凤凰教与七竹楼失败了，药王先生已经顺利进入了皇城。”
萧瑾瑜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站在远处的红袍男子也是放下了手中弓箭：“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说着，他转身离去，拿起了放在黑袍少年手中的弓箭，拾起一支箭羽，搭弦弯弓，一支箭羽破空而出，直入天际，只留下一片划破天际的绯红。
站在亭外的白袍书生，从袖中掏出了一支漆黑的毛笔，抬手一道白光划破天际。
断魂笔，杀生决。
萧瑾瑜看着那破开天空的一试，谁曾想一个表面文弱的书生，实则有临近第四境的实力。
“八位护法都没能成功？”
“他们被人拖住了去路。”
“都有谁？”
“除了康王殿下之外，也有不少人澹台少将军亲自在暗处护送药王入京，走到临近皇宫的地方，有冯统领带一千金甲武士护送，我们的人不是被拖住了，就是不敢前进。”
萧瑾瑜暗暗盘算，手中的棋子在手中被强悍的内力碾碎：“告诉我，二哥现在在何处？”
“康王殿下与琅琊堂的堂中小姐，此刻被困于无庭自闲两位护法的法阵之中，暂时还未脱身。”
“走吧，也有许久未见二哥了。”萧瑾瑜站在长亭之中纵身跃起，身后一袭白衣的书生紧随其后，踏风离去。
“显筠，我们也走。”萧谏云扔掉了手中的弓箭，上去了庭院外的一辆马车。
被称为显筠的黑袍少年，手握长鞭，战战兢兢应下。
马车驰骋离去。
刀光剑光与棍风搅动起巷子中的风云，澎湃汹涌的气势无限周转。许久之后，两位老者的长袍之上已尽是破口。
而站在墙边的黑袍少年也是呕出一口鲜血。
“十一……”谢南镜看到少年的模样，眉头微蹙。
“属下无事。”十一缓缓闭眼，他擦去嘴角的血渍，长出了一口气。
云卷也是轻咳一声，神情略显疲惫，他转头却突然见到远处，黑暗寂寥的天际中，一支破空而出的莹白羽箭划过，他皱眉，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
云卷冷笑一声，不竟得感叹：“没想到，凤凰教与七竹楼共八大护法倾囊而出，还是让药王入了皇宫。”
云舒抬眸扫过半空，他向后极撤，退到了屋檐之上，高喝一声：“云卷，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处，走。”
话音落下，云卷纵身跃起，两道白色长袍消失在天际。
“追吗？”谢南镜转头看着站在远处的黑袍少年，眼神中带着询问。
“如果少主有把握杀掉那二人便去追。”
闻之，谢南镜微微扶额：“那还是不追了。”
“看方才的，应该是信号，想必药王先生此刻应该已经入宫。”
谢南镜仰头看着那一抹冷灰色的烟雾，转身，有意无意的撇过一眼。
却发现那身着白衣的清冷少女仍然站在身侧，她仰头眺望远方，微微出神。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谢南镜转身，微微一礼。
心中也是无尽感叹，难怪姐姐总说朝阳城中卧虎藏龙，三教九流聚集无数，在朝阳城中行事需谨慎，现在一看果然没错，一个弹琴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实力。
玉笙寒回神，眼眸中带着几分笑容：“公子过誉了。”
“今日，还有些事需要在下处理，若未来得见，姑娘遇到什么麻烦，尽可以吩咐在下，姑娘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话音落下，身着黑色长袍，面目带着几分凄美，性格却是极为洒脱的少年转身离去。
一身长袍在风中飞扬，十一跃起紧随其后。
然而，离去不过片刻，那黑袍少年又跑了回来，身形落下，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公子还有什么事？”
“对了姑娘，相信我，你爱的人一定会回来寻你的。”
玉笙寒清冷的面庞之上浮现一抹疑惑的神情：“爱人？”
谢南镜再次纵身离去，这一次他缓缓开口，声音在黑夜之下萦绕，徘徊在少女耳畔：“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少年的声音在皇城之中回荡，久久未曾散去。
玉笙寒却是苦笑一声，眼神中一抹伤情缓缓浮现：“我唱的不是爱人，是至亲。”
她轻叹一声，身侧却突然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小姐，可打听到药王先生之后会到何处吗？”
沉浸在忧伤之中的玉笙寒突然惊醒，她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我忘记了。”
心中纠结一番，想了许久又是释然。她轻叹一声：“算了算了，明日去一趟将军府便是。”
远方天际，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的少年落在一座阁楼之上，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刚刚耍帅，忘了问那个姑娘，康王府在哪个方向？”
十一微微扶额：“您前段时间不是一直都在朝阳城中？”
谢南镜低头，吞吞吐吐的回答：“……”
“我的确去过康王府，可我未曾来过此处。”
“您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若是走错了，属下会提醒您。”十一抬手，指向远处一条藏匿在黑暗之中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