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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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洗河阴 乱世逐鹿

在尔朱兆大军的紧紧围困下,鲜于修礼的主力军一路退至关口,原本鲜于修礼曾写信与杜洛周通好。希望杜洛周借兵借人救他出于水火,原本杜洛周也曾答允他将郾城暂时送与他让其安身,可谁知,杜洛周突然在答应后,没了音信。

在于尔朱兆数百次交锋下来,鲜于修礼知道论武他是如何也低不过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契胡大将军尔朱兆的。论计谋,尔朱荣更是经验老道,短短数月,已经将他十几万兵马击溃的只有现在还残余的万人。

九死一生的,用了数十次突围,他才派信使通往杜洛周那里,他已经等了数日,眼下兵困粮绝,依旧等不开杜洛周所答应救援。

军塌之内,鲜于修礼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如果不是在上谷战役中,被兵围困着中了一箭昏迷这两天,恐怕这两日他又是一夜夜的不眠之夜。

“不要啊,不要,快来人,来人,来人”这时,从营帐外走过来一个比较疲惫的小孩子,这孩子约莫十余来岁,身形瘦小,身上全是血渍,眼中更是困意交加,尽管如此,这孩子仍旧十分精神的站立着。

“将军,你有事叫我”这孩子问道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可有来信,真王那边,手喻送来了没可否派兵前来”大账内,鲜于修礼蓬头垢面的惊吓从梦中醒来

“没有”只见这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细看来,他的兵甲已然破裂不堪,如此瘦小的身影,竟不知是如何撑起这么笨重的兵甲的。

听完此言,鲜于修礼已然没有任何力气的万念俱灰,随后便倒了下去,对他而言,此刻仿佛有千万斤的山顿时压了下来“下去吧!”他缓缓的对着这孩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将军,我们会死在这里吗?”这孩子惊恐的望着他,身子已经微微的发抖。但还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去问一问此时被逼入窘迫的鲜于修礼,因为外面的人都在说这场仗打不赢了,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说道死,谁能不害怕呐,自战争起来,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面孔在血泊中倒下,仍旧会有很多人又坚强的站起。可这次,随着一次次的失败,没有人在会相信曙光的到来。

“你怕死吗?”鲜于修礼反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面对死亡,居然这么从容了。

“怕”说着,这孩子便忍不住的流出眼泪来。

“过来”说着,鲜于修礼勾了勾手对着这小孩道一句,让他到他身边去。然后,他便语重心长的道一声“我曾经也怕,但现在不怕了,倒是,事到如今,我没得选,只能拼死一战”说着,他看向这个小孩,顿时,他觉得这个小孩的眸子里是多么的清澈,如同河流一样。白皙的小脸上,是多么的稚嫩,稚嫩的能掐出水来。

仔细想来,当初他参加起义以来,未尝不是这般模样,同这孩子一般,一般的畏惧和害怕,那时候,每晚都在恐惧中度过。

“将军”说着,这孩子顿时万念俱灰的大声哭泣了起来。

“哭什么,杀过人没”反而,鲜于修礼这时比起平时祥和了不少,见这少年如此恐惧,他便问他有没有杀过人。

“杀过”他自加入军队以来,受尽种种委屈,为的也就是能够替母报仇为的就是揪出杀害他家人的凶手。可是因为他年纪小,个子小,在军营里,没少被这帮大人欺负,打饭时,他们抢他的饭,甚至别人不开心了,也会拉他来把他揍一顿。在战场上,他从一个杀鸡都不会的孩子,每天都要在大人的夹缝中求生。

“杀人的感觉如何”他问

“不好!我每天都会做噩梦,都会梦见那些死去的人在我梦中向我索命”说着,这孩子便抹了抹眼泪,这般想来,心中的恐惧顿时也少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从军”鲜于修礼仔细的看着这孩子,虽说每个人面对死亡都是恐惧的,可他在看这孩子的时候,隐约能感觉的到,这孩子格外的与众不同。

“我要报仇”说着,这孩子顿时眼睛杀红的目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我一定要报仇”

“你为什么要报仇”

“因为那人杀害了我一家,是他杀害了我的母亲,是他害的我们一家骨肉分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他并且要将他千刀万剐”只见这孩子说完,鲜于修礼顿时心中一惊,不知为何他心中同时有很矛盾的欢喜着。

“你叫什么?”鲜于修礼静静的看着他,似乎一切已然了目。

“我叫宇文泰,这里的人都叫我黑獭”说完,宇文泰一脸坚定的看着鲜于修礼,只见这时,他很是满意的从铠甲中掏出一本书来,说着便交给宇文泰,道“阿泰,能遇到你,我知道,我未成的心愿你能够替我完成,这本书,就转交给你了,你好好研究,至于成败就看你了”说完,鲜于修礼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将军”宇文泰接过此书,顿时双膝咵的一声跪到了地上,怀中揣着此书,顿时觉得格外的热乎。

“下去吧!成王败寇皆有定数,想我英雄一生,终究生不逢时”说完,鲜于修礼不在看他的将脸转了过去并不在看他。宇文泰见此,很是感激的在塌前给他磕了几个头便揣着这本书离去。

果真,于第二日,尔朱荣大军压境,鲜于修礼麾下的部将元洪业以及数位将领,见鲜于修礼大事难成,于是便联合其余将军冲进帅营里将鲜于修礼的头颅献给了前来平叛的骠骑大将军尔朱兆。

因义军首领鲜于修礼被杀,尔朱荣此次平叛大获全胜,并未追究于其余将士,便由尔朱兆所管。

一夕之间,宇文泰觉得于昨日仿佛换了天一般,情境虽不似昨日那般压抑,看着尔朱荣士兵如此雄心勃勃的样子,顿时有感失落而来。随之他们原先这些部将也都一一被从新编制重配。他也因此,被分到了镇关将军贺拔岳麾下,当了一个哨位小兵。而关于他的故事,也慢慢在这里起步。

“报”仅听见一声长长的巨响,葛荣门府前侍卫就已经快速的跑进了府邸中央。

只见这小卒,约莫二十来岁,印刷式统一着装,身穿黄褐色兵戈装束,戴着沉重的盔甲帽,腰间别着一把约三尺来长的圆月弯刀,刀鞘纹络简单,说道着,这人快速的走到葛荣后花园处,只见这里假山林立,花园百花齐放,缭乱之及。

在花园深处,有一衣着褐色的中年男子,衣袖紧绑很是一副明显的军用式武装大坎肩。这人衣着华丽,用上好的锦缎织就而成,在看花园内,除了他还有两个麻青色衣着,手工布缠发将头发束的高高的两个丫鬟,站立在两边举着水果。丫鬟前面,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只见此男子宽袍大袖,腰间还佩戴玉佩,侧面还别有一把长约七寸剑尺。

“报大王,府门外有怀朔名士来投”说着,该侍卫将一封洁白整齐的信件从手里快速的成呈递状交给这位身材魁梧的男子。

“可有说来人是谁”只见葛荣并未流露出率先喜悦的心情来,仍旧用剪刀修剪着花园树木的杂枝。

“河北景县人士高欢,此人还改用鲜卑名贺六浑,听闻此人曾在家乡景县疏散家财,帮助平头百姓甚得好评,于此同行而来,还有虎头将军侯景,司马子如,孙腾等人”小衙役一五一十的将高欢的曾经悉数的报道给葛荣听。似乎他对这个来人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自葛荣起兵以来一直骄兵自傲,素来识英雄重英雄,虽有爱才之心,但葛荣毕竟不是曹操,有周公吐脯,天下归心的气概。

对于比次来投奔的高欢,葛荣并没有多大的重视,如果说杜洛周并无远志,那么葛荣便是相反,葛荣虽有远志,然则好高骛远,心胸狭窄。

“这贺六浑莫非就是司徒娄内干之婿”说完葛荣看了一眼身旁的谋士莫高提,这宽袖谋士略作固定的捋了捋下颚的胡须道:“大王果然神机妙算,此人正是司徒之婿。”

听此传完,葛荣不由的纳闷凝移侧目以对谋士,迟疑很久道一句“这高欢可有何异”

“传闻道,这高欢,果真有贤能,听闻这娄司徒之女昭君,只在城门上看了其一眼,便觉此人相貌不凡,资质卓异,为大能之才不惜放弃富贵之体下嫁于他,还有人传闻,这是仿汉高祖之妻吕雉之举”

这白衣谋士缓缓将高欢过往道给葛荣听闻,这莫高提别的不提,单就看人也是出了名的准确。他对高欢的评价为骁勇善谋,葛荣看了其一眼,将手一挥,身旁的丫鬟举着檀木小托盘便走到其身边,葛荣随手将手中的剪刀放到托盘上,周围的侍从端来一个金色的盆泊,他将手放在水里左右摇摆两下,便檫了手跟着侍卫一同朝着府门外走去。

河北葛荣,乃鲜卑族人,最初因北魏正光年间,河北农民起义军首领。初为怀朔镇镇将,世食魏禄,随着破六韩率先起义,随后他便在河北起义,后投靠鲜于修礼在定州左人城,这才有了现在一步步比较明显的基业。

话说此时,河北有三大起义军势力,一拨为高车杜洛周,占领上谷,自立称王。二为元洪业,不过元洪业已然投降了北魏朝廷,这其三嘛,便是占领左人城的葛荣。

左人城葛府门外,高欢携着侯景,司马子如以及孙腾等人站立在葛荣的府外,话说葛荣的府邸,着实比杜洛周的府门大气许多,再加上葛荣本就是怀朔镇将,又世代居住于此,自然不同凡响。

葛府门外,有两个两米多高的石狮子矗立在门前,门府宽约三米有余,高三米,门府前站立着两派衣褐黄色的兵戈装束,一派为五人,正门为朱红色,门府上镶着比较大的铜钉十分耀眼。门府四周的长墙皆为红色,瓦硕金黄,气势恢宏。

“大王请!”正当众人都在门外纳闷时,刚才进门的小将已然将葛荣请立到了门内,只见葛荣约莫四十来岁,碧髯长须,面色富态,是一个比较雄壮的中年汉子,衣袖简练能够明显的看出是一个练家子。束冠金黄,显然一股比较浓厚的王者气息。

“听闻有贵客到来,着实来不及一番准备,只好借鉴周公一饭三吐脯,贵客在哪?”说着,葛荣一把搭在小厮的手上快速的从府门里出来。

高欢等人见此,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中疑问。早就听闻葛荣骁勇,且重视英雄,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大王,这边就是”说着,那小厮搀扶着葛荣从门坎走出,越过台阶便看到站立在石狮子旁边的高欢等人。高欢一等,见葛荣风尘仆仆的出来,便齐身转过身去,对着葛荣深深的双手交叠直勾勾的伸向身体正前方,然后缓缓的弓下腰身行礼。

“好好好”葛荣见此,也同他们一样,相互行了拱手礼,礼毕,葛荣还看了前来投奔的众人,只见其眼神一转,不知有何感想的看了一旁的谋士,谋士也会意的用眼神回复葛荣,只见其对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葛荣这才故作高深的吭了吭气。

高欢见此,率先走向葛荣身旁,双手报十的对着葛荣说道“大王,我等冒昧来投,实乃惭愧,我等本有心想就此乱世成就一番大事,辅佐明主光复天下,然则主将昏庸,嫉贤妒能,我等虽有心回天,然则穷途末路,蒙大王不弃,我与同来的兄弟,愿追随您,为大王平定天下,衷心不二”

说着,高欢直望着葛荣,眼眸之中,带有十分的坚定和诚恳,从他的眸子中,能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镇定自若之感。

“好,公若助我,何图天下不平,今有贺六浑来投,何愁英雄无路,我这就让天下英雄都看着,我葛荣便就是天命所归”说着,葛荣强势的拍了拍高欢的肩膀,便张开手臂,欢迎着他进入葛荣府邸。

孝昌二年,高欢等人弃杜洛周投葛荣。同年二月,元洪业正式发动叛乱,将鲜于修礼斩杀,带着鲜于修礼部分残兵投靠了尔朱荣。鲜于修礼死后,宇文泰感念其知遇之恩为身首异处的鲜于修礼建立起衣冠冢。带着他传授的兵书一人默默的学习。

由于最早起义的鲜于修礼已经被尔朱荣击败的溃不成军,被部将元洪业所杀,鲜于修礼正式退出政治舞台,他的其余部将转为元洪业手中。随着鲜于修礼势力的消灭,河北又重新被这三大部落再次重新划拨。

自尔朱荣崛起以来,并且迅速的成了北魏朝廷的精神支柱,各方势力也都窥探着晋阳尔朱家,此时此刻的晋阳宫开始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同势力的明线暗哨也逐渐紧密起来,皇帝的旨意传至尔朱府,随之,在尔朱荣率兵响应的同时,一拨穿着同样宫廷内侍服装的人便悄悄的回了宫。

碧红楼阁内,翠玉瞩目,只见一白面小生,衣着艳丽长袍,眉宇粉黛着重,脸面铺的粉白,此人便是即弓庶人之后太后新册封的内官“什么,此事当真”听完此言,这庶人已经吓得粉扑掉光的惊讶着。

“回大人的话,此事不假,为以防万一,我等还特意在尔朱将军府前多逗留了几日,是亲眼看到他起兵的我等才快马加鞭的回来告知”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