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推荐序：平凡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高丽良/文

我叫高丽良，小说《将军的女儿》中写到的空军战神高志航的长女。受作者纳兰香未央的委托，请我为小说写序，我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眼神也不济了。但由于“高志航”三个字，我还是看了这部作品，也想谈谈我的看法，可能会有些凌乱，只能请朋友帮忙整理，就算是对这部小说和作者的支持和敬意吧！

纳兰小姐在小说《将军的女儿》中写到了我的父亲高志航，我看了很激动也很感谢！作品主人公是将军的女儿，我也是将军的女儿，尽管我们的年龄相差很大，经历的东西不一样，将军父亲的身份背景也不一样，但我们却很有缘，因为我们对英雄和父辈的敬仰和爱是一样的！

尽管《将军的女儿》是一部文学作品，但其中关于高志航的故事，在历史上却是真实的。作者写这部小说前，也多次从西安飞昆明来拜访我，就她所了解到的高志航生前的故事素材，向我进行核实和补充。所以，这部小说将写到高志航以及他的家人的事，我事先是知道的。我也把我和家人经历的、听闻的高志航生前和殉国后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背景和细节毫无保留地告诉给她。因为我相信，以纳兰的为人和文采，她会很好地筛选和用好这些故事。读了这部小说，我觉得总体还是不错的。作为小说，在占有真实史料的基础上，再进行合理的艺术再加工，也是让人充分理解的事情。既能有根有据，又有适当合理的虚化、联想成分。

由于高志航离开我们已经很多年，他牺牲的时候才30岁出头，当时他的孩子也还很小，再加上其他诸多原因和条件限制，高志航给后人能留下的故事很有限，知道的人也不多，要写成一部小说的话，势必会有不少编撰的东西充实进去，这又是我不能容忍的。纳兰很聪明，她小说的构思和选取的角度很好地弥补了这个缺憾，既描写了女主人公和她的伙伴寻找英雄的大环境背景，也真实地再现了高志航短暂一生的惊世骇俗的故事，比如：

他16岁时，用法文给当时东北军少帅张学良将军写了自荐信，从而成就了他成为法国空军学校的优秀学员，也圆了他的航空梦。“高志航”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在著名的淞沪战役，高志航带领当时中国第一代空军，在“8·14”等空战中击落击伤多架日军飞机，创造了中国空军神话，轰动一时。当时国共两党高级领导人都发了贺电，“8月14日”也被当时政府定为中国空军日；

高志航和白俄罗斯贵族后裔嘉丽娅的异国婚恋，更是让他的生前故事增加了传奇色彩。父亲和嘉丽娅一共生了两个女儿，我是长女，还有妹妹高友良。由于当时对空军的各种规定和限制，母亲为了父亲的飞行志向和家国情怀，忍痛放弃了他们的爱情，离开了两个幼小的孩子和深爱的丈夫，独自一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们的爱情故事和两难的抉择，在当时和现在看来，都是一般人难以理解和做到的……

尽管父亲活着的时间只有短短30年，但活得轰轰烈烈，他和那一代中国空军为抗击日本侵略者，献出了青春和生命。尽管许多年过去了，作为他们的子女，我和弟妹们，一直都在父亲“惊天动地”的经历和故事中，去体会和感受做高志航后人的骄傲和自豪！面对父亲的遗像三鞠躬，说说缅怀的话，已经成了我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有朋友认为，在《将军的女儿》这部小说中，对高志航英雄壮举的追溯与感怀，是作者英雄情结的一种释放，是年轻人精神追求的呐喊，我非常同意！这部小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讲述一个女孩眼中的家人、同事和他们的生活、工作。但在这种简单的故事陈述中，却有一种思绪，如溪流一样贯穿作品始终，那就是对高志航及其英雄事迹材料的挖掘和探寻。而在这条溪流周围，也是在女主人公的生活空间，只要我们稍微留心就会发现，那些默默奉献于本职工作，成为岗位精英、社会栋梁的一群人，如欧阳巍、章雪峰、章雪原、周雨飞、章雪川，甚至女主人公章雪城本人……哪一个不是本事业领域的佼佼者呢？哪一个不是服务于社会的平凡的英雄呢？尽管在不同的年代，对英雄的定义有不同的解释，但呼唤英雄，张扬精神追求，在什么时候都是需要的。这是《将军的女儿》带给我们的思考。

作者纳兰香未央，我叫她“鹰子”，是一位很有创作文采和激情的女孩子。正直、善良、有思想、有追求。在出色的工作之余，也写了很多文学作品。我们一见如故，尽管相识时间不长，但我感觉我们早就认识，是“高志航”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写这本书前，她找过我几次，我才知道在民间有这样一群热爱高志航和那个时代英雄的研究者，我很惊讶，也很欣慰！我希望通过这部作品，能有更多的人认识高志航，理解高志航和那一代人的付出。也希望这个社会更多一些像鹰子这样的热爱和平、敬仰英雄的民间热心者和研究者，去关注和挖掘更多抗日卫国志士的英雄事迹和感人故事。因为没有当年父辈们的抛家舍业、英勇献身，哪有今天和平幸福的生活？我们应该让更多的人知晓那段历史，尊重历史，铭记历史。让父辈们的家国情怀在后人身上延续……

谢谢鹰子！更要谢谢我的爸爸！他生了我，让我成为他的女儿。尽管他没有机会尽一个父亲的养育职责，但我知道他是深爱我们的，他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无奈地放弃了对家人的照顾。作为他的子女，我们能够理解他。我今年已经87岁了，也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风雨和坎坷，但我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我是高志航的女儿，如果历史和时光能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仍然会说：“爸爸，来世我还要做您的女儿！”……

文字整理：杨菊

高丽良，国民党航空英雄高志航将军长女，1929年8月生，为高志航将军和俄罗斯籍妻子嘉莉娅所生。1946年4月在东北老家参加东北民主联军（后属于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在司令部从事电讯报务工作。后入东北军政大学学习。1949年8月随北平解放报报社南下，在西南服务团工作。后到云南日报社任编辑、记者；曾任云南省政协委员；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离休后，热心于抗战历史宣传及统战工作，担任“昆明航空联谊会”副会长、名誉会长；云南省飞虎队研究会副会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