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路
晨光熹微，和煦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破碎在茂密的枝叶间，斑驳成一地的光影交叠。
古老的大树下，两个少年安静地躺着，一个面容清秀却紧锁眉头，一个俊朗干净却瞪大双眼。
夜间的树林气息阴森，诡异可怖，段九清几乎是一夜未眠，虽然有柳天黎的两颗玉珠在不知疲倦忠诚地守护着两人，他还是无法入眠，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
段九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身旁的柳天黎，突然就愣住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过后，柳天黎就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件事物便是段九清一对厚重的黑眼圈。
“你没睡？”柳天黎问道。
听到声音的段九清突然反应过来，拼命地摆着脑袋，一脸狼狈，“我不敢睡。”
“有鬼珑和玉玲在，不会有事。”说着，柳天黎便收回了两颗玉珠。段九清不经意地看过去，却被接下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离他们一寸的地方，躺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黑色物质，让人心惊。偶有三两粒黑色物质离了那一圈，落在稍微偏里或者偏外的地方，竟然是一只只的小虫子，赫然就是昨晚柳天黎手中的那一种小虫子。
柳天黎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是段九清看了那一地的黑色，想到那就是咬了自己一口的虫子，不由感到头皮发麻，赶紧转向一边，一边摸向了后脖颈，一边不确定地问道，“对了，这虫子有毒吗？”
“有。”
“啊？那……那我不会有事吧？”段九清已经触摸到了之前的地方，脓包已经消下去了，但是听到柳天黎的话语，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会。”柳天黎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就好。”段九清松了一口气，又问，“对了，柳大哥，你方才说的什么鬼珑和玉玲就是那两颗玉珠么？”
“嗯。”柳天黎随意地回答着，目光四处流转，四周不再有“库库”的声音，也没有发现什么虫子的踪迹，看来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这种虫果然只会在夜间出没。
“柳大哥，你昨晚是做恶梦了吗？我见你流汗流了一身，连衣衫都浸湿了……”
“你还想不想出去？”柳天黎打断了他。
“当然想啊！”段九清不明所以地看着柳天黎。
“那就闭上嘴。”
“……”
四周开始有雾气聚拢，阳光一下子被薄雾切割成了千千万万琐碎的细丝。柳天黎取出一颗玉珠，正对阳光。紧接着，他便凑眼过去，透过玉珠看阳光，然后一阵摆弄，最终选定一个角度，轻轻松开，玉珠便静静立在半空。
透过玉珠，细散的阳光聚集成一束灼眼的光线，全部照在地上某一点。
“柳大哥，这是在做什么？”段九清不解，看向柳天黎。
柳天黎没有多解释，只是走到了一颗大树底下，开始拣一些枯树枝，段九清见了便也跟着拣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拣了十几根粗大的枯树枝，全部被柳天黎摆在了一起，正好就是光亮聚集的哪一点。柳天黎将树枝摆成一个八方的形状，中间是几根交错的树枝，形成了一个分化开来的图案，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段九清立马就问道，“柳大哥，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啊？”
“八方业火阵的阵法图。”
“嗯？那这个就是什么八方业火阵吗？用来干什么的啊？”
“生、火。”柳天黎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脸色竟然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要是站在此处的不是段九清，而是任何一个懂得这八方业火阵的人，恐怕都会破口大骂他，一个好好的用来降妖除魔的阵法竟然被他用来生火了，这说出去绝对是个笑话，是个耻辱。
“生火？我们为什么不赶快出去啊？”
柳天黎心中一阵郁闷，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林中有雾气，只怕我们还没走出去，雾气就会聚拢了，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幻象，很难再走出去了。”
“那生火有什么用？”
“幻象只会影响拥有灵智的事物，不会影响毫无灵智的东西。”
“所以说，火不会受到影响？”
“嗯。”柳天黎难得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通过玉珠汇聚起来的光束照射在树枝上，将树枝烤得焦黑，腾地一下窜起一道火焰。火焰一瞬间就燃尽了所有的枯枝，顿时增大了好几分势头。
柳天黎走过去，招手收了玉珠，然后捡起一根树枝。
“哎——”看见柳天黎直接就握住了树枝的中段，段九清不禁叫出了声，因为树枝上火焰正在吞噬着柳天黎的拳头。
“这是业火，只会对灵造成伤害。”说着，柳天黎又拿起一根树枝，递给段九清。
段九清看着面前燃烧着的树枝，还是有些犹豫，但慢慢还是伸出手，同样握住了树枝中段，竟然真的没有事，完全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热感。段九清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手中的树枝上其实没有一丝被烧灼的痕迹，联想到之前的焦黑，看来这业火和普通的火还真是不同呢！
柳天黎突然划破手指，挤出一滴鲜血，点在段九清眉心上，然后让他闭上眼睛，问道，“看得清吗？”
“嗯。”段九清点头，心中却是感到神奇，闭上眼竟然还能看见东西？！
“记住不要睁开眼，跟着我的火把走。”
“嗯。”
准备好一切，柳天黎便也闭上了双眼。等到再睁开时，已是一红一蓝的诡瞳。透过诡瞳，柳天黎不会再受到幻象的影响，很快便带着段九清走出了树林。只是眼前的一切并不如他预料的一般，他们仿佛是走了相反的方向，没有退出树林，反而是穿过了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悬崖。
招呼段九清睁开眼，柳天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情况，既然穿过了树林，那索性就找到度以柔才是。身后的妖气依旧细碎如丝，而前方一片却是一片纯澈干净，没有丝毫妖气。
“奇怪，这竟然是一座山，为什么从来没有听镇上的人说起过？”段九清看清眼前的情形，忍不住疑惑起来。
柳天黎略一沉吟，便向前走了去。走到悬崖边，柳天黎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道沟壑，深不见底。下方的崖壁也是怪异无比，竟然是倒向里的，以至于此时柳天黎站的这一处就成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了。
脚下的崖壁也不知道有多厚，也不知道能够承受多少重量，柳天黎急忙让段九清停下，别再往前走了。
段九清如言停下，但是疑惑不解，正想开口询问，地上突然裂开一道缝，柳天黎所站着的那处突出就快要断开。
“柳大哥，赶快过来！”段九清连连后退几步，急忙叫道。
柳天黎一步及时地跳了回去，刚一落地，身后的突出部分立马应声落下，跌入无尽的深壑中。
“柳大哥，你没事吧？”段九清立马跑过来，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好深啊！这万一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咦？”柳天黎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段九清发出一声轻咦。“柳大哥，你快过来看，那是什么？”
柳天黎闻言过去，顺着段九清的指向看下去，果然发现一处异样的地方。因为突出部分断裂掉落下去，下方内趋的岩壁才得以看见，就在两人脚下不远处，竟然有一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