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诡林迷踪
“欸，怎么走了？”
“就是啊，怎么回事啊？”
“我滴个乖乖，我没看错吧，刚刚她是飞走的吧？”一名壮汉使劲揉了揉眼睛，震惊地看着方才度以柔飞走的方向。
“……”一时之间，人群当中炸开了锅。
一个长相滑头的小伙子突然凑了过来，冲着柳天黎挤了挤眼，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柳公子，把度姑娘介绍给小的认识认识啊？”
“呵，你个混小子可真是不长脸啊！”旁边一位老者立马举起拐杖，用力地敲打在头，“人家度姑娘会看得上你吗？”
无暇理会这些消息，柳天黎退出了人群。方才度以柔一个闪身，形成一个巧妙地角度，以至于旁人都没有发现柳天黎腰间的玉坠被夺，即使是站得离柳天黎很近的段九清也没能发现。
柳天黎脸色有些不悦，甚至都没有理会段九清，退出人群后就猛地奔跑了起来，度以柔的独特气息越来越远，柳天黎循着气息转过一条小巷子，三两个蹬跃便上了屋顶，眼界顿时开阔了不少。很快，他便发现了西南方向的一条小巷子里，一直雪白的狐狸正快速地移动着。
“柳大哥，等等我啊！”小巷子里，段九清突然喊叫。
“你先回去。”说完，柳天黎便踏着屋顶，向着小狐狸的方向跟了上去。
度以柔的速度很快，柳天黎已经是全速追赶，依然也只是与她拉近了一些距离。度以柔对此似乎十分熟悉，所过之处皆是偏僻狭窄之地。眼看着前方已经没有房屋了，柳天黎只得翻下屋顶，继续沿路追上去。
不在高处，柳天黎便看不到度以柔了，只能循着气息追踪。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四周一下子就没了房屋，全部被郁林高树所替代。柳天黎视线受阻，对度以柔气息的感知竟然也越来越弱。
越往前走，四周的景象越发的模糊。一股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树林深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妖气，以致于将度以柔的妖气完全掩盖。终于，柳天黎再也无法从众多妖气中，分辨出度以柔的。
无奈之下，柳天黎停下脚步，开始打量起四周来。高耸的密林郁郁葱葱，逐层加深的薄雾笼罩着树林，越往中心，雾气越浓。柳天黎此时大概就位于树林中心，放眼四周，皆是一片片的黑影。
柳天黎凝神屏息，感受起四周的妖气来，仍旧是若有若无，并没有因为雾气变浓而变浓，看来这雾气与妖气无关。
可是，这无数细丝般的妖气又是从何而来？
青州柳家是世传的鬼语师家族，一般只与灵打交道，即使见到妖物，只要不犯事，他们也不会主动去管。而渝州法师家族夏家和湖州天师家族张家则不同，他们认为妖物与鬼灵无所分别，皆是害人之徒，不分青红皂白，只要见到便要除之。
若是此时站在此处的不是柳天黎，而是夏家或者张家的哪一个人，估计会纵火烧了这片山林吧！因为就连见多识广如柳天黎，也不得不感慨，这满林的树木，竟然都修成了精，即使是那些低矮的幼树，竟然也带着若有若无的妖气。
只不过，有一点让柳天黎困惑，这里所有的树木都成了精不错，但是妖气都不浓郁，应该是个个都无法化作人形。
林间的薄雾散开又聚拢，聚拢又散开，柳天黎依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凭直觉随便选了个方向，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树林太大的缘故，还是因为四周的薄雾影响了自己判断，柳天黎发现自己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四周的妖气竟然完全没有改变，就仿佛他根本没有移动过似的。
柳天黎不由放满了脚步，每走一步，就仔细地感受着四周的妖气，妖气却没有变化。柳天黎又试着走了三大步，再次感受着四周的妖气，依然没有感受到变化，可是各个方位的妖气与之前的分布明显是一样的。
柳天黎困惑起来，索性愣在了原地，细细思索着。半晌，柳天黎又开始了新的一次尝试，他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画了上下左右四个箭头，分别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然后用树枝比划了几下，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全速奔跑起来，将地上的箭头图案远远抛在了身后。
也不知跑了多久，柳天黎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却发现身边的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雾气竟然还和先前一样浓厚。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雾气不是越往中心越浓厚吗？为何自己跑了这么长一段距离，雾气竟然没有丝毫减弱？难道说，自己一直在树林中心转悠？
柳天黎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只得停下脚步，再次打量起四周来。这个树林充满了诡异，之前他追着度以柔，分明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树林中心。可是方才，他跑了约莫有一刻的时间，竟然像是一直逗留在原处似的。
这个树林，俨然成了一个迷宫，将柳天黎给困住了！
不知不觉，天边夕阳渐沉，微微霞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映照下来，正好倾洒在柳天黎的脸上。刹那间，柳天黎一个激灵，只要顺着光线走，就能顺利走出树林了。
当即，柳天黎便顺着光线急速奔去，时间渐紧，要是自己不加快速度，落日之后恐怕就走不出去了。
然而，柳天黎发现自己依然失策了！走了大半天，直到夕阳完全沉下，他依旧没能走出这片树林，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行动局限在这一块方圆之地。
天色陡然间黯淡下来，一弯残月挂在天际，只投下点点滴滴的月光。柳天黎将包袱放在一边，靠坐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手里握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不停地画着什么，时不时地推演着什么，口中也时不时地吐出几声，“不对……不对……这样也不对……”
柳天黎一遍又一遍地摇头否决自己，然后又一遍一遍地推演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终于，他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后仰下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他经过各种推演预算发现，各种情况竟然都不合理，最后只能得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结论——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这片树林身上，那就是出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柳天黎便开始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可是他一路追着度以柔来到这里，并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啊，那么自己为何会陷入自己的幻象当中。
等等，特别的事？柳天黎猛然想到了什么，从树干上坐起来，凝神注视着四周。良久，他才开口，轻轻吐出一个字，“雾！”
要说特别的事，那就是这些雾了，因为刚立秋，树林间的温度其实并不低，这雾气像是没来由地出现的，一点一点遮掩了度以柔的身影，也一步一步将柳天黎带入了幻象之中。
只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陷入幻象的？
柳天黎也不犹豫，晦暗中，一红一蓝两道光亮闪现，如火般炽烈，如水般深邃，在夜间散发着一柔一烈两种光亮，煞是诡异。睁开诡瞳，柳天黎立马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依旧是茂密参差的树林，却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柳天黎犹豫了一阵，也不知道度以柔此时在何处，四周的妖气一丝一缕的，脆弱得很，但是却十分明晰地依附在每一棵树上。
但是感受不到度以柔的妖气，只怕自己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她了，于是便准备回城。就在这时，四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低语声，听起来像是“库库”的声音，直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