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话说三界

林飞有滋有味地啃完了一只兔子，眼睛溜圆地盯着火上的第二只，嘴里催促道：“快点快点！哎哎，差不多就行了。”

岳海川假装生气地说：“一人一只轮着来，我是专门伺候你的佣人吗？”

说着话，将兔肉移出火堆，准备动手去撕，林飞一看急了，伸着两只油手过来就抢，嘴里说道：“　哎哎，你是神仙，吃不吃都一样，还是先让我这个凡人吃个饱吧。”

岳海川手腕一个翻转，那串兔肉竟象变魔术一样不见了，林飞瞪着眼干着急，岳海川学着前面林飞语气说：“雕虫小技而已，反正你也不稀罕学。这样吧，你给獒崽起个名字，如果听着顺耳，我就把兔肉给你。”

林飞道：“你觉得叫幻影如何？”

岳海川左手一抖，那串兔肉又回来了。

一轮满月挂在天空，避开了山峰树木的遮挡，将一片银辉洒在这块不大的空地上，林飞在溪水边洗过了手，一副撑饱的体态回到火堆旁，他收起嘻笑的面孔，正经八百的问岳海川：“仙翁，刚才你说我的记忆只是冻结了，我觉得很有道理，今天我看到林中飞鸟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想一定有相似的办法让我再想起更多的东西。”

岳海川点点头说：“嗯，那你就得找个地方开始生活，这样你才有机会遇到和过去相似的情景。”

“可我现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加诺历4531年9月22日。”

林飞反复念叨着日期，然后摇摇头说：“没有一点印象，这样吧仙翁，你给我大概说说这是什么样的世界，没准我听到熟悉的字眼又能想起点什么。”

岳海川捻着下巴上的胡须，思索了片刻后才开口道：“那我就从一陆二岛三界说起，这一陆就是指加诺大陆，二岛是指东仙岛和西魔岛，三界便是仙界、魔界和凡界了，依我看，仙魔两界与你并无瓜葛，那我就说凡界加诺大陆吧。如今这大陆上有四个王国，昨天追捕你的是毕瓦国的人，它位于大陆东北，你从索仑山这一侧下来，是到了叶迦国的境内，它地处大陆的西北，西南是柯兰国，东南是舒拉国，这四国基本上以‘田’字形排列。加诺的历史有断代一说，因此这四国的来历有很多传闻，到今天也没有公认的结论。从表面上看，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四个王国都没有军队，各自只有少量的内卫军队，负责抓捕重犯或是清剿贼匪，国与国之间很少有纷争，这背后似乎有某种约定。”

林飞不解地问道：“国与国之间没有对抗力量，怎么体现出一个国家的荣誉和主权？如果出现争议事件后，又协商不成，那时该怎么办？”

岳海川道：“四国背后还有一个武盟会，它像一个无形的国家存在着，象是一股维持平衡的力量，国与国之间若有争端，都是由武盟会来协调解决。”

林飞顺口溜出一句：“联合国组织。”

岳海川一怔，问道：“什么？什么联合国？”

林飞也不知自己嘴明怎么蹦出这个词，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顺口说出来的。”

岳海川继续道：“在这个无形国度里，门派林立，各自又有着不同的等级标准，各国的行省郡县都设有技馆和武堂，定期举办比武赛事，那时候似乎能够体现国家的荣誉和力量。所以各国都很重视武师的培养。”

林飞笑着说：“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要拜你为师呢。”

岳海川摇头道：“这你就想错了，我收徒是看对方有没有仙缘和潜质，并不是看对方什么等级，还有，我们东仙岛和西魔岛之间也有约定，谁也不插手凡界的事物，否则就会挑起仙魔的争斗，有一种说法，加诺历史出现断层，与这个仙魔约定有关。”

林飞听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全是陌生的字眼，看来我以前和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我到底从哪来的？怎么来的？是不小心来的还是有目的来的？唉——”

岳海川安慰道：“一切都会有答案的，山下就是棋盘县，离叶迦城也不远，就从这里开始你的生活吧。”

林飞担心自语道：“小幻影怎么办？总不能整天揣着它吧。”

岳海川说：“我还要在这山里耽搁些日子，我把蛮妞留在这里，你可以把幻影安顿在山脚下，每天夜里蛮妞会去照顾它。你的幻影看上去有一个多月大了，再有十几天就可以断奶了，野性的幼崽越早断奶越好。”

“对了，蛮妞既然有奶水，怎么没有看见小狼崽呢？”

“就是为了提早断奶才把蛮妞带出来的。”

“哦，蛮妞不是这山里的狼啊？”

“索仑山里的狼体形不大，而且都是成群结伙地出现，你若遇到，就不可能是一只。”“我始终都没问过你，你带着蛮妞到这山里来干嘛？”

“呵呵，我是来寻些炼丹的原料，有一种药材很稀有，但生长期只有十几天，必须天天掐叶，错过一天就没任何价值了。所以今晚我就要赶到一处地方守着。”

与岳海川的相遇也没能让林飞想起什么，一天一夜他都在疲于奔命，此刻林飞觉得累了，填饱了肚子之后便开始哈欠连天。

岳海川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日后还会见面的。臭小子，我的仙药和兔子可不能白吃，到时候让我孙女看看幻影。”

未等林飞作出表示，岳海川轻风一般化入密林深处，蛮妞知道自己要留下，静卧不动，林飞将幻影掏出来放在草地上，蛮妞赶紧跑来叼走了，林飞对蛮妞还是心存畏惧，他赶紧走回木屋，关了那扇破门，在床上刚一躺倒便昏然睡去。

此时，在山的那一边，毕如龙带着卫队才走出山林，回到行宫后，众人又饥又累，毕如龙命令卫队伙房升火，将那两只狮獒剥皮炖肉。钟仁和马玉带人在行宫四周警戒，吴子谦在伙房负责盯着那两只狮獒的皮毛，韩德被毕如龙叫入寝室密谈。

“韩德，你知道吗？我一向把你看作心腹。”毕如龙扶着韩德的肩膀说道。“陈九的死我不怪你守卫不严，但对咱们终究是一场祸事，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韩德毕竟年长事故，马上听出这话中的奥妙，毕如龙先强调陈九的死是韩德的失职，然后宽容地不追究，却绝口不提窝藏姣娘的事，这明显是一边推责，一边拉拢。韩德知道此刻非表态不可，于是躬身说道：“殿下，我韩德是一介武夫，遇事没啥主张，但我对殿下忠心不二，只要你吩咐，我将万死不辞。”

其实这是等于啥也没说的废话，毕如龙只是听着高兴，他对韩德说道：“今晚你连夜赶到毕瓦城，秘密去见彭喜瑞，打探一下父王是否知道山下发生的事，不管结果如何，务必要和彭喜瑞商议个办法，让我能躲过此劫，三天后就是秋猎结束的日子，在我动身之前你要赶回来报信。”

韩德低头转了转眼珠，问道：“敢问殿下，如果事已败露，你是躲一时呢还是躲一世？”

这话是逼着毕如龙将话彻底挑明，毕如龙想了好一会还是不便明说，于是他转过身去面向墙壁，右手放在背后，比划成刀的形状，用力向下一按。

韩德赶紧也背过身去，只当没看见，口中说道：“我这就动身。”

“先不急，吃了再走吧，你不想尝尝罕见的野味？”

“不了，我去伙房取点干粮就走，我要趁天亮前进城，否则被人看到不好。”

“果然有心，日后定有重赏！对了，让吴子谦来我这一趟。”

韩德出了寝宫直奔伙房，灶台上两口大锅已经添满了水，四个伙夫忙得团团转，两只狮獒已被剁得七零八落，骨肉在厨案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一个伙夫正在卖力地拉着风箱，熊熊炉火烤得他汗流满面，吴子谦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正悠闲地晃着腿，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两张血淋淋的獒皮。

韩德进伙房揣了些干粮，告诉吴子谦赶紧去寝宫，然后快步出门直奔马厩，牵着自己的坐骑向外走去，在宫外正遇到钟仁马玉带人巡逻，

“大，大哥，这这这么晚上上哪去？”钟仁上前问道。

“王子有差遣，你俩小心值守，千万再别出什么乱子了。”

马玉问道：“干嘛不吃了再走？那獒肉多难得呀！”

韩德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说道：“我看你们最好也别吃那东西，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杀了神兽会有祸事降临，更别说吃了。”

说完，丢下一脸茫然的二人，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之中。

寝宫中，毕如龙正向吴子谦交待差使：“你即刻带上那两张皮子去菱城，交给东市的老李，让他为我缝制一身袄裤，记住，一定要毛冲外。你盯在那里，一步也不得离开，到时我派人去联络你。”

吴子谦道：“殿下，菱城是四国共同的集市，这变色皮毛非同寻常，若是传出去那就天下尽知，只怕有人要谋划抢夺了。”

毕如龙又是以掌为刀，做了个下切的动作，吴子谦立时领会，这是让他在完工后灭了工匠的口。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出门而去。

在伙房中，四个伙夫站在灶台前发呆，那炉火旺盛至极，烧了整整一个时辰，锅中的肉块却冰凉刺骨，甚至在肉块四周渐渐出现了冰碴，四个伙夫八目相视，被眼前的异象惊呆了，一时间觉得这伙房中诡异万分，四人惶惶中退出伙房，立在房门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