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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辛岚母亲出现

我拉着施韩易,喝醉了酒一般拼命向他解释,好像这么做就有用了。施韩易告诉我,这件事情,胥家还在调查当中,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和胥时夏都不会像从前一样了,他说这就是胥家。

胥家容不得弱者,胥时夏容不得背叛。

有一个男人进了胥时夏家,并且我这么长的时间毫无察觉,在胥家人看来,我就是弱者。如果我不是,那我等同于背叛了胥时夏。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得到胥时夏的原谅了吗?

施韩易劝说我许久,我蹲在地上哭的精疲力尽之后,才意识到现在我这么做是在耽误施韩易的时间,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帮着胥时夏处理这个麻烦。我顿感愧疚不已,和他道歉后,我也冷静下来,我要想想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才好。

我独自离开那里,跌跌撞撞的走路回到家里。不知道路上哭过几次,也不知道路人见了我是什么反应,我满脑子都想着该如何与胥时夏解释这件事情,我该怎么让胥时夏相信我?可现在胥时夏应该也很头疼吧?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去打扰他?

我想的太多了,看着镜子里,自己大了一倍的脸,我觉得我不能再哭了,我用冰敷脸,开始做饭。

胥时夏一定不会觉得我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胥时夏现在在忙,忙过之后他就会来找我的,我不能这么哭兮兮的等他回来,他不在的时候我要照顾好自己。

我心中越是这么想,越是有万箭穿心的痛。

胥时夏一直没有消息,我努力调整状态,努力不要去想它。

周一上课的时候,上课时间才过了十分钟,我就疲倦得不行,学生们也关切,以为是我生病了,班上的体育委员直接把英语课代表拉到讲台上去,给他们听写单词和进行语段默写,他们让我坐在下面休息,他们也可以自己上课。

我看着,心里没有一丝轻松。

我给胥时夏发了很多信息,心里明明决定好不打扰他,可是害怕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我害怕我的不打扰成了他眼里的默认,就这样失去了他,我不愿意。

但是胥时夏一条都没有回复,这样过了两个周,我快要麻木的时候,警察和从前福利院的老师找到了我。

我在办公室批改学生的作文,主任带着他们进来,几句话交代之后,主任就走了。两名警察坐在我的对面,老师则坐在我身边。

这位老师当时在福利院对我非常照顾,如果不是我心里对从前的家庭产生了绝望,我想我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

“小辛,两位警察同志说你去做那个DNA的比对,就可以找到你亲生父母的。”老师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两眼通红。

那是对我的可怜,因为我曾经也被领养过,两次被送回,一次被虐待。送回的原因都是因为领养的家庭有了新的宝宝。他们都称我有精神疾病,为了骗过别人,他们拿糖果买通我,让我装病,承诺如果我做到了,以后一定会带我去迪士尼。

那是另外一种遗弃,我心里很清楚,可我还是按照他们说的做了。强行挤入一个不被需要的世界,只会让自己寸步难行。

后来我的年龄大了,没有人愿意领养我,直到一家有钱人来。他们希望领养一个孩子回去,充当他们孩子的姐姐,照顾孩子。所以选中了我。我在那个家庭里,就是个带孩子的保姆。养父母不让我上学,因为他们要我随时照顾弟弟,弟弟脾气不好,经常做出伤到我的事情,比如拿刀划我胳膊,用瓶子打我的头。弟弟每次那么做了之后,就会很安静,很满足的好好吃饭。

福利院的人来回访的时候,他们妄图遮掩住我的伤,而我为了摆脱他们从二楼跳了下去,摔在回访人的面前。

我对家庭亲情早就没有了指望,那三次被领养的经历也不过是让我彻底绝望罢了。如今又有了一次机会让我可能重新有一个家。

“算了吧,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低下头,心中的怨恨都变得无比苦涩。

我为什么要去寻找那个把我抛弃的家。我现在的生活已经苦尽甘来,而那个家,它现在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我不是圣母,我不想原谅。

“事实上,有一位妇女拿着这张照片找到了你之前在的那个福利院,”警察取出照片,我见后立刻如临大敌,那张照片如同遮住我痂的纱布,揭开了每次都让我午夜梦回撕心裂肺的往事。

我咬着下唇,目光急剧收缩。一旁的老师安抚我,轻轻拍着我的手背。

警察看我的反应,也笑了一下,说:“别激动,看来就是你了。”

我如鲠在喉。

“他们找我?为什么?”

警察和老师先是一愣,旋即嗤的一下笑出来了,温言安抚我:“突然让你接受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些难的,但是你父母已经来了。”

我登时浑身一颤,顷刻间瞪红了双眼!

“来了?”

我声音颤抖,愤怒、恐惧、期待都胡乱的掺杂在一起,在我心里搅啊搅,我的手无所适从的从老师手里抽出来,不自觉的捂住脸。我听见自己的呜咽,我感觉到滚烫的泪水积在手心里,我想起那一天,他们给我换上新衣服,他们带我去吃饭,最后再也没有出现。

我想起那种意料之中的失望感。

那两个人,他们曾经也喂我吃饭,在家里生活难过的时候还给我买苹果吃,他们也曾在雨里接我放学。我也是个有过家的人,我也曾经是个有爸爸妈妈疼的人。他们笑着叫我的名字:江庭月。

“庭月。”

“不要叫我!”

这个名字现在想起来真是讽刺,偏偏我的耳边一次一次的响起他们叫我名字的声音。我把头埋下来,努力平复呼吸,我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过来了,我还是对世界心怀感激,我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

“小岚。”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感觉好了一些,我慢慢起身,伸手去拿桌面上的纸巾。

“庭月。”

一个女人,一个头发白了大半,脸色枯黄,满眼沧桑的女人看着我,她穿了一件灰色的,老旧的T裇衫,牛仔裤本来是黑色的,但是看起来却像沾满了灰尘,她还背着一个发白的蓝色牛仔包,那个牛仔包空空的,但是看起来却压弯了她的脊背。

她望着我,两只眼睛望着我如同在看天上的明月,带着喜悦和小心,愧疚。

我害怕的往后倒,直接撞在桌沿上,她慌乱的想要伸手来扶我,手却停在我身前,不敢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