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劝说

黄元看着马宝虽然是精神抖擞，但身体却是在出卖他，心里也是有些酸楚，遥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状态，那些跟随吴三桂征战的岁月里，多少个日子里，也是如他这般的不顾自己的死活。

“马将军，听回来的士兵说，你们回来了，我就想着，还是把两个孩子交给你们，我老了，我怕是照顾不了他们。”黄元说道。其实黄元心里非常的清楚，在吴三桂死了后，虽这吴世璠在贵阳登大位，却是难以控制住分裂瓦解的各地守将，吴氏的气数已尽，马宝这是又要自己来参加这布防镇远府的战役，可这天下所有的利势都是康熙的，康熙削藩已是大势所趋，清军是势如破竹。镇远府早晚是保不住的，又不忍心把话直接说透，伤了马宝的信心，便只好将话题转移到两个孩子的身上。他希望马宝能看在两个孩子还小的份上，放弃这番没有价值的布防。

“黄前辈，谢谢您对小山和小水的照顾，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马宝说完，朝黄元深深地一拜。

黄元急忙地将马宝拉起来，说道，“马将军不必如此，这两孩子，很听话，很可爱，带给了我这孤老头不少的快乐。”

但马宝心里的急事却在如何布防抵抗清军的事情上，对黄元说道：“黄前辈，清军估计五天左右到思州，十天左右到镇远府，方才也与雷文将军商议，分别在东峡和石屏山布置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请您教教我这该如何抵抗清军，保住这镇远府。”

“马将军，我将两个孩子交给你，我这准备离开这里了。”黄元仍然是不接马宝的话题。

“黄前辈，我需要您，整个镇远府的老百姓都需要您，您这是准备上哪去？”马宝说道。

“落叶归根，我准备回山海关的老家了。”黄元说道。

“黄前辈，这雷文将军是贪生怕死，遇事先利己，阿谀奉承之人，我虽强迫他立下军令状，但也保不准他最后会弃城而逃，我一人之力，又怎能保住这镇远府，吴氏的基业，就靠您了，我求您了。”马宝说完，便是朝着黄元跪了下去。

黄元见马宝突然朝自己双膝跪了下去，心里不由地翻江倒海起来。

“马将军，你这又是何苦。”黄元将马宝扶起来后说道：“现在这天下之势，依你的见识，你心里是明白的，你这又是何苦。”

“黄前辈，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又怎能放弃。”马宝说道。

“吴氏的气数已尽，你这又是何苦这般的卖命，何苦贪恋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虚名，你不仅会丢掉自己的性命，还会搭上小翠和两个孩子。”黄元有些气愤地说道。

“黄前辈，我不是贪图这虚名之人，我也想寻一块清净之地，过些安平日子，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带着小翠，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在那剑河的桃花林里，只是周王吴三桂对我有恩，我曾经立誓生死追随，效忠吴家。”马宝说道。

黄元听得马宝的这番说辞，心里动容得不是一番滋味，这马宝完全是在走自己的老路啊，在他的身上，黄元似乎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模样。

“马将军，现在吴三桂已经死了，你已经做到了对他的感恩，你还是放下这一切吧，和小翠姑娘一起去过些安平的日子，别再这耗下去了，别走我的老路。”黄元说道。

“黄前辈，我跟小翠说好的，抵抗住了这次清军的攻城，清军退了，然后交还了这帅印，就和她去剑河。”马宝说道。

黄元心里不断地感叹道，马宝的这番话，多年前，自己也是如此说的，一种无奈，一种惆怅，一种追悔，各种滋味袭上心头。

“也罢，也罢，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黄元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感触，面对这世事，显得是特别的力不从心。那种从最远处记忆力带来的痛楚，使得黄元的神情黯然无光，恍如隔世。

马宝看着黄元的这番变化，听他说出的老路，想必是触动到了他的过去的隐私，却不好打听，只得说道：“请黄前辈相助。”

“三十三年前，我随吴三桂征讨李自成，受伤被困，吴三桂亲率五千精兵救得我，为报他的救命之恩，也是如你这般发誓永远跟随他，二十一年前，我带军攻打永历帝，行至镇远府，给小青说，攻打下了镇远府，我就卸甲归田，可是在攻占镇远府时，小青却被桂王派人杀害了。十六年前，我杀了桂王，报了仇，来到了这镇远府，在这里陪着小青。”黄元说道。

马宝听得黄元对过去的诉说，心里才知道他为何在处死桂王后，无故地在昆明的消失，为何在这镇远府居住十多年的原因。这是黄元的心事，马宝心里也明白，他告诉自己他的过往，是想让自己能明白此时此刻的处境是很危险的，害怕在这场镇远府的保卫战中，使得小翠和两个孩子受了伤害。

黄元对两个小孩五年的感情，已经是完全将小山和小水当做了自己的亲孙一般，这是触使他告诉马宝这些过往的原因。他不忍心这两个孩子在这场战争受到创伤。

“黄前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现在的燃眉之急，还是如何对镇远府进行布防。”马宝说道。

黄元看着马宝的这表情，似乎心里是已经有了答案，便只好说道，“好吧，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再帮你这次。”

马宝见黄元答应了自己，心里顿时是喜不胜收，有了老将军的帮助，这胜算又是大了许多。

“马将军，三王爷到了。”此时门外传来士兵的通报声。

“好，赶紧迎接去。”马宝拉着黄元的手，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