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理得,知足常乐
——王阳明
走人生这条道路,荣华富贵并不一定就永久快乐,贩夫走卒也不是一辈子劳苦,一个人只要心安理得,恰如其分地做其本分事,即是幸福。
在被贬至龙场之时,王阳明常以孔子之话勉励自己:居住者要是道德修养高,有知识有智慧的君子,是不会觉得居所简陋。
为生活所迫,他不得不亲自动手耕作来解决温饱。他不会农事,边看边学,他了解到龙场人的耕作是原始的刀耕火种,通过实践,他还掌握了不少做农活的技术和规律。他还向当地的人请教种地经验,和当地百姓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对于一直心系存百姓的王阳明来说,得到龙场百姓的理解和支持就是一种幸福。
为人处世,穷而不乏,实属难能可贵的精神。毕竟荣华富贵常使人飘飘欲仙,而那些每天奔波劳碌的贩夫走卒,风餐露宿,看起来异常凄苦。但有了钱财和权力,未必能给人带来快乐,烦恼也会随着名利袭上心头。反而是那些本本分分活着的人,每天做着恰如其分的事情可能会更幸福,因为他们或许物质上未能达到极大丰富,但精神却不匮乏。
春秋时的名士原宪住在鲁国,拥有一丈见方的房子,屋顶盖的是茅草;用桑枝做门框,用蓬草做的门;用破瓮做窗户,用破布隔成两间;屋顶漏雨,地面潮湿,他却端坐在那里弹琴。子贡骑着大马,穿着素雅的大褂,里面是紫色的内衣,小巷子容不下高大的马车,他便走着去见原宪。原宪戴顶破帽子,穿着破鞋,倚着藜杖在门口应答,子贡说:“呵!先生生了什么病?”原宪回答说:“我听说,没有钱叫作贫,有学识而无用武之地叫作病,现在我是贫,不是病。”子贡顿时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
子贡听了原宪对于贫穷的看法,自己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因为他自己实际上有了心病,不能从高层次看待贫困的问题,不理解那些善于忍受贫困,而心怀大志的人。
对于贫穷,现实中的每个人的看法不同,标准不同,忍受贫穷的耐力也不同。有些人是不得不居于贫困、苦熬贫困,所以觉得贫困是可怕的,这是着眼于物质生活的贫困。还有一些人是甘居贫困,是借贫困的环境来磨炼自己的意志,这是自觉地忍受贫困。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我们要注重的不仅是自己的物质享受,还看重自己的精神修养,这才是积极地忍受贫困。
《庄子·山木》中曾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
庄子身穿粗布衣并打上补丁,工整地用麻丝系好鞋子走过魏王身边。魏王见了说:“先生为什么如此疲惫呢?”
庄子说:“是贫穷,不是疲惫。士人身怀道德而不能够推行,这是疲惫;衣服坏了鞋子破了,这是贫穷,而不是疲惫。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生不逢时。大王没有看见过那跳跃的猿猴吗?它们生活在楠、梓、豫、章等高大乔木的树林里,抓住藤蔓似的小树枝自由自在地跳跃而称王称霸,即使是神箭手羿和逄蒙也不敢小看它们。等到生活在柘、棘、枳、枸等刺蓬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行走而且不时地左顾右盼,内心震颤恐惧发抖;这并不是筋骨紧缩有了变化而不再灵活,而是所处的生活环境很不方便,不能充分施展才能。如今处于昏君乱臣的时代,要想不疲惫,怎么可能呢?比干遭剖心刑戮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人生最大的快乐是满足◇
庄子的生活很贫穷,但是他的精神并不贫穷。一个人物质上贫穷并不可怕,但一定不要使自己的精神贫穷,精神贫穷才是真正的可悲。庄子生活困苦,但是庄子的精神力量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他深谙快乐生活的道理,心与物游,天真烂漫,这种贫穷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最富有。
《中庸》讲“素富贵,行乎富贵。素患难,行乎患难”,王阳明认为只有努力修养心体,继而修养得纯正才可做到此。每个人都希望改变贫穷的状况,但是急于求成或是用歪门邪道去脱贫,不是真正的忍贫,而不过是贪恋富贵罢了。那些贩夫走卒,奔波劳苦,虽然生活不尽美好,但他们付出了努力,所以他们的精神充实,将来未必过不上好日子;那些满腹经纶的人,虽然积累学识非常辛苦,但他们可以用知识来创造财富,一样能飞黄腾达。相反,许多人心灵空虚,贪欲满腹,即使家财万贯,也未必快乐,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叫作知足常乐,也从不重视心安理得,结果生命里充满的往往只是利益和虚假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