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最大多数人最大利益标准：应该压死一个爱因斯坦还是五个普通人

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喜爱玄学，常请一些学生或同事到他家，他们一边吸烟，一边在吐出的一个个烟圈中漫无边际地空谈。他甚至一辈子没有进过实验室，而只进行理想的假想实验。这里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拿可爱的爱因斯坦做一个理想实验。姑且还是拿那辆电车来说，如果道岔右边站着的那一个人是伟大的价值极大的爱因斯坦，而左边的那五个是加在一起价值远远小于爱因斯坦的普通人。那么，压死爱因斯坦的净余额是负价值，而压死那五个普通人的净余额是正价值。这样一来，压死五个普通人而保全一个爱因斯坦便符合最大利益净余额原则。可是，这样做是道德的、应该的吗？

一辆失控而无法停下来的电车飞驰到岔道口，司机可以选择使火车驶向左右两条铁路：左面的铁道上站着爱因斯坦，右面的铁道上有五个普通人。

答案是否定的。在人们利益发生冲突不可两全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应该保全最大多数人最大利益而牺牲最少数人最小利益：这就是所谓“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标准。压死爱因斯坦而保全五个普通人，虽然违背最大利益净余额标准，却符合最大多数人最大利益标准：最大多数人最大利益标准优先于最大利益净余额标准。因为在利益发生冲突时，只有增进最大多数人利益和减少最少数人利益，才最接近符合“增进每个人利益总量”这一道德终极总标准：增加多数人利益，比增加少数人利益，更接近增加每个人利益；减少多数人利益，比减少少数人利益，更接近减少每个人利益。道德终极总标准对于最大利益净余额标准，无疑具有绝对的优先性。因此，在利益发生冲突的情况下，首先，应该根据道德终极总标准，保全最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最少数人利益；尔后，才应该根据最大利益净余额标准，保全最大利益而牺牲最小利益，从而使利益净余额达到最大限度。

因此，举例说，在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最大多数一方的人数如果占总人数的90％，就应该保全这90％的人的利益而牺牲与其冲突的10％的人的利益；即使相反的选择会达到更大的、最大的利益净余额。如果最大多数一方的人数占51％，就应该保全这51％的人的利益而牺牲49％的人的利益；即使相反的选择会达到更大的、最大的利益净余额。只有在冲突双方的人数都是50％的情况下，保全哪一方的利益净余额最大，才应该保全那最大净余额的一方，而牺牲另一方。所以，对于失控电车究竟应该压死一个爱因斯坦还是五个普通人的难题，正确的答案是应该压死爱因斯坦而保全五个普通人，即使相反的选择会达到更大的、最大的利益净余额。

但是，这些情况无疑统统都是例外而不是常规。按照常规，道德终极总标准与最大利益净余额标准总是完全一致的。因为按照常规，最大多数人的利益无疑都是最大利益；最少数人的利益，无疑都是最小的利益。因而只要保全最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最少数人的利益，就能够得到最大利益净余额：最大利益净余额与最大多数人最大利益是一致的。所以，蒙塔古写道：“边沁始终认为，实际上，最大量的幸福只有采取措施，谋求最大多数人的幸福时才能达到。”[1]

[1] 边沁：《政府片论》，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第3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