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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叩青头峰

“来咯,您的肉丝面!”

“谢谢。”

“姐姐,小伍回来了。”

“一个人?”

“不,娄世炎也一块儿呢。”

“那不跟一个人一样啊?”宋茗回头,伍三秀和娄世炎两个,皱着眉头从远处过来,身边并未跟着青头峰的人。待他们走近,她微笑着招呼道:“行啦,料到你们会吃瘪,也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就别苦着一张脸了。小二!这里再添两碗肉丝面!”

伍三秀端着送上来的面碗喝了一口面汤,看了专注喝茶的娄世炎一眼,道:“拜帖是我递进去的,没退回来,但是也没请咱们进去,说鹿鹤仙人下山赴会论道,得有三日才回呢。”

宋茗挑眉,道:“这么巧,得有三日才回呐。”

鬼侍郎问:“姐姐,那我们先回去吗?”

“不用,三天罢了,等鹿鹤仙人回来。”

“那三日期满,不会……”娄世炎欲言又止。

“是啊,所以这两天也别闲着,天天都去送拜帖,让青头峰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含香镇呢。”

“哦……”鬼侍郎微微一笑,说:“姐姐这又是馊主意。”

“啧,只要是主意,管它馊不馊呢,要不然,你们三个小脑瓜给我想一个好主意,让我能进了这青头峰?”宋茗的眼神在他们身上遛了一番。

娄世炎吃了几口面,问:“青仪君为的什么事要往青头峰去?瞧着,还挺急的样子。”

“私事,少问,多做。”宋茗低头吃面。

一行人吃饱喝足,在含香镇上走走转转,以作消遣。正走到铸剑铺,宋茗便踏了进去。铺子里面,两边墙上挂着十几把形制不一的剑,柜台前站着一个店小二,柜台后坐着掌柜的,垂帘下看到几双大脚,也能够听到后院铸剑的乒乓声。此外,店里还有两个侠客打扮的人,应是在等自己的货,倚在柜台前与掌柜的聊天。

小二迎上来,问:“几位客官,是要补剑、铸剑还是要买剑?”

宋茗看着墙上,答:“想要寻一把趁手的剑,这墙上的,都是什么剑啊?”

小二领着他们,挨个介绍着墙上的剑。鬼侍郎问:“姐姐,‘锦书’用着不趁手吗?”

“趁手啊,我这是要给伍三秀配一把剑。”

“我?”伍三秀像过年时要领到压岁钱的孩子一般。

“是你,嗨,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出门在外得有一把剑,没事操练操练,不为拜师,也能自保。要不然,我还得分心护着你。”

伍三秀忽然一脸局促地说:“哎呀,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好?我身上一点银两都没有。”

“人家穷得叮当响,你连‘叮当响’都没有,我可不指望你自己买剑,这钱啊,先欠着吧,慢慢还。来,含香镇的铸剑术也是远近闻名的,你可得好好挑一把趁手的。”

闻言,伍三秀贴在小二身边,仔仔细细地听他如数家珍一般说着每一把剑。鬼侍郎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宋茗走到柜台边,抓了一把瓜子嗑着,也就听见了边上两位侠客与掌柜的闲话。

蓝衣侠客道:“掌柜的,是刀好还是剑好?”

“这剑都快铸好了,您是要改?”

“也不是,只是这心里犯嘀咕呢。您说,这刀啊剑啊,真的能护住自己吗?”

“您是看多了,见多了,有些后怕了?要我说,做点小买卖可比闯江湖好,别的不说,起码平平安安啊。”

黄衣侠客看了眼自己的兄弟,对掌柜的道:“我这兄弟啊,是被一个姑娘的死吓到了。”

“哦?这姑娘可是这位兄弟的……”

黄衣侠客摆手道:“这姑娘与我二人都没有关系。只是我们之前亲见她死在眼前,实在是心有余悸啊。”

“呀,瞧着二位也是见多识广的,究竟怎么个死法能叫您二人挂心?”

“芳洲玉子陈、恪子林您可知道?”蓝衣侠客这么一问,宋茗和掌柜的都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有些迟疑地说:“知道啊,只是,都说‘芳洲君子门’,这两位公子怎么会对一个姑娘下手呢?再说了,这姑娘与他们又有什么仇怨呢?”

黄衣侠客摇头道:“这其中的仇怨我们也不清楚,只怕是有血海深仇呢。前日,快下雨了,我们在柳烟渡口稍歇,一个红衣姑娘立在船头,正远远地过来,那玉子陈忽然红着眼从水底钻出来,剑指这姑娘。要说啊,姑娘反应可真不慢,瞬时拿出匕首来挡,两个人忽来闪去,最后双双跌进水里,不一会儿,水上就见了红,玉子陈是爬上来的,那姑娘是漂上来的,上来的时候,脖子上还往外冒红呢!”

见掌柜的惊骇不已,蓝衣侠客压低声音,问:“您知道这姑娘是谁的人吗?”

掌柜的附耳去听,宋茗也不自觉地屏息。

“玉子陈前脚走,船上二楼后脚就追出来一个人,那装束,就是小灵宫宫主梁观星!”

“这梁观星没去追玉子陈?”宋茗这时候插话进来,嗓门又大,引得店内诸人都看过来。

蓝衣侠客答:“梁宫主的身手我们也曾在论榜大会上见识过,不愧三门七派的掌首之一,只是那日在船上见着,许是晕船,又或是着了别人的道,走路打晃,两眼昏花,盯着水上的尸身,一脸的不相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玉子陈早就没有影子了。”

“恪子林呢?他哪里去了?你方才提到他了。”宋茗问,眉头渐渐紧蹙。

黄衣侠客答:“那恪子林姗姗来迟,也是他把那姑娘抱到岸上来,只是伤口都泛白了,哪里还有救呢?梁宫主走过来,他把姑娘安放在一旁,跪在地上赔罪。梁宫主使法术把那姑娘用冰封起来,叫船夫抬到船上,转身就循着玉子陈消失的方向去追,恪子林也赶忙追出去了。”

最终,伍三秀选了一把薄刃轻剑,抱在怀里颠颠地出了门。见他这样子,宋茗黯淡的脸上柔和不少,调侃道:“当个宝贝似的,不给你家宝儿起个名字吗?”

“叫个什么好呢?哎呀,我读书不多,一时还想不出来呢。娄世炎,你肚子里墨水多,帮我想一想。”

娄世炎打量着那把剑,把柄乌青,剑鞘泛红,方才剑光如波的景象也犹在眼前。他斟酌着,道:“长剑出鞘,白日破晓,云霞逐夜,不如就叫‘出霞’吧。”

鬼侍郎噗嗤一笑,说:“一个好声问,一个认真答,难得见你俩关系和缓,我还不敢打岔,偏偏这个‘出霞’……意思倒是好,就是听着倒不像个剑的名字。”

宋茗也笑着摇摇头,瞧着小声念叨“出霞”的伍三秀,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自己就没什么想法啊?”

“有一个,”伍三秀羞赧地笑笑,“就是太俗气了,我都不好意思讲。”

“嘿,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字,就算再俗气,你还不是从小念到大?”宋茗捏着他的肩膀,晃了晃道:“说来听听。”

伍三秀把剑举到眼前,笑着说:“辣椒,小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