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拧花
我在长条凳上无聊地坐着，听见朱队长与王叔之间的对话，心中一动，陈站长要问饲养员什么事？准备给苗猪施行手术的手术者要询问饲养苗猪的饲养员，能有其他什么问题，肯定是与阉割有关的事。我左右的学员们都在聊家长里短什么的，声音忽高忽低，我只能支起耳朵用心去辨别陈站长与饲养员的对话。
陈站长也跟朱队长称呼饲养员叫王叔：“王叔，今早给苗猪喂过食吗？”
“陈站长，前二天，朱队长就对我交待过，说今天兽医站医生要下来做手术，早晨不要给苗猪喂食。”
“好，我们就开始做手术吧！当我让你抓猪时，你先抓小母猪，等所有的小母猪手术做完了后，再抓小公猪。”陈站长吩咐着王叔。
只见陈站长回到放小方凳的地方坐定，从药箱中取出用消毒纱布包裹好的刀具、不锈钢药棉盒子放在药箱上面，向圈舍那边的王叔招呼一声：“王叔，抓猪。”
“来了。”传来王叔略带兴奋激动的回话。只听圈舍里一阵响动，王叔已单手抓着一头苗猪的一双后脚，跨出了猪栏，向陈站长这边走来。
我们学员也没人招呼，齐刷刷地从长条凳上站起，向陈站长坐着的地方围了上去。陈站长见状，忙招呼潘佰勤：“潘大哥，你让大家都站得远一些，不要挡了我的光。”
陈站长接过小苗猪，左手托住小苗猪颈部处放置地面，让小苗猪头、颈、腹部朝外，并顺势用左脚踩在左侧颈部处，右手用力让苗猪右后肢伸直，让猪的下腹部成侧仰卧姿势，右脚踩在右后肢的脚上。
陈站长保定好小苗猪后招呼学员们，仔细观察我是如何坐在小矮凳上双脚踩压小苗猪的，特别提醒大家：双脚踩压小苗猪的部位，双脚用的力量应是小苗猪不能随意扭动即可。
我们看到，陈站长坐在小矮凳上，一双脚的前脚掌踩压在小苗猪身上，小苗猪不叫不挣扎，老老实实地侧卧在地。
“都看清楚了吗？两只脚的前脚掌踩压在小苗猪的什么部位？”
“看清楚了。”学员们像小学生一样齐声回答着。”
“好，那我准备找下刀的部位了，大家仔细看。”
“先确定大概的下刀部位，左侧腹部猪毛粗细变化的变界处。然后精确定位，小苗猪从尾部数过来第2个**外侧约2-3公分处。”
“好，下刀位置看到了，该讲手法了：左手中指托抵小苗猪背部右侧髋关节处，左手大拇指用力按压下刀部位内侧处，手术者应感觉到托抵小苗猪背部的中指与腹部上大拇指的用力方向在相对应的直线上。在准备手术刀刺破小苗猪腹部皮肤及内层腹膜时，大拇指与中指要相向用力挤压腹部。”
“以上手法是整个手术过程中极其重要的技术环节，手术质量的高低，就在于手术者手法掌握运用的熟练程度，或者说手术者实践经验积累沉淀的深浅了。”
陈站长演示讲解完手法后，从不锈钢药棉盒取出酒精棉球，在左手大拇指按压苗猪腹部处擦了几下，把裹挟的纱布包打开，拿出一把手术刀，也用药棉擦拭了几下。
我是第一次看到阉割苗猪的手术刀。手术刀约13公分长，一把手术刀的构造可分为上下二个部分：上部分的顶端有一比绿豆稍大一些的球状圆头，圆头向下约7-8公分左右细长的是把柄，把柄直径约0.5公分；手术刀刀刃处呈扁平形状，逐渐向左右扩展至刀口，刀口中部前端稍凸前，宽约1.2公分，手术刀只有前端开刃，锋利无比。
“下面要进行手术了，大家仔细瞧着，特别要看清三点”陈站长提示学员们。
“第一点是：观察手术刀在切开小苗猪腹部时角度，应该是垂直进刀。”
“第二点是：左手中指与拇指在小苗猪腹部按捏的位置，观察小苗猪腹部因中指、拇指用力后发生的形体变化，特别是在手术刀刀头切开皮肤、腹膜时必须用力按压。”
“第三点是：进刀深浅。只要听见有轻微‘扑’的声响就说明刀刃已刺破腹膜，可收刀。”
“我开始手术了。”陈站长手上青筋的爆起及大拇指关节指骨的突显，说明站长左手在发力按压小苗猪的腹部。右手拇指在上，食指、中指在下，捏住手术刀，刺向左手拇指按压处。只听见“扑”的声响，随即有少许腹水溢出。小苗猪受痛，嚎叫起来。当手术刀离开小苗猪腹部时，切口处随即涌出粉白嫩淡红色的肠形物件。我观察到陈站长左手似乎继续在发力按压小苗猪腹部，小苗猪也疼得连声嚎叫。
只见陈站长右手熟练地一个手指“拧花”动作，手上的手术刀已由原来刀尖向下翻转成手术刀把柄头向下。陈站长把刀把柄头伸进小苗猪腹腔，沿着腹腔壁钩划，帮助肠形物件挤出切口，随着肠形物件的增多，我看到肠形物件上有了一粒、二粒稍大于米粒形状的粉红颗粒物。陈站长见到颗粒物后，左手松开小苗猪腹部，捏住了切口上一团包括两颗粒在内的物件向外拖离切口，右手又来一个“拧花”动作，手术刀的刀刃已使所有肠形物件与腹部分离。
陈站长左手把手中肠形物件丢弃一边，右手放下手术刀，拿起一团酒精棉球在小苗猪腹部伤口上涂擦消毒。
陈站长右手抓起小苗猪一双后肢提离地面顺势抖了几下，交给王叔：“换一头。”懂行的人明白，这对因手术时被挤压腹部体内脏器移位后的复位有积极意义，这是站长在上课时讲过的。转瞬间王叔又提了一头嚎叫着的小母猪过来了。
站长在王叔提走小苗猪后，把手术刀再次用消毒酒精棉擦拭一下，微笑着等待着下一头猪。
第2头小母猪、第3头小母猪、第4头小母猪手术都与第1头小母猪一样，手术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但在做第5头小母猪手术时，陈站长好像遇到了麻烦，当“扑”的一声响过，手术刀退出腹部时，子宫物件没有跟随手术刀从刀口跳出，只有少许腹水流出。
我看到手术中发生的现象，心中想的是：噢！小母猪阉割过程中的现象不是千篇一律的，子宫物件不是每一次都能随手术刀涌出。
那该如何应对呢？此时，我想看一下陈站长的脸部表情，但可惜了，陈站长是低头做手术，脸部表情无法观察得到。
只见陈站长右手一个快速“拧花”动作，手中的手术刀指向小苗猪腹部刀口上的刀刃变成了刀把柄头上的圆头，圆头连着刀柄迅速伸进切口，沿着腹腔壁上下左右划拉，也就眨眼瞬间，已看到刀把柄头钩到的子宫在切口显现。只见陈站长小心翼翼地把子宫物件钩出切口，左手随即抓住子宫物件向外轻轻地拖拽，右手手术刀的刀把柄头也一起托着子宫物件向切口外移动，随着子宫物件的增多，二粒卵巢也离开切口到了腹腔外。
陈站长又是一个“拧花”动作，手术刀的刀刃已把子宫及卵巢割离子宫体。
又是一声：“王叔，抓猪。”陈站长已把倒提着的小母猪递给了在旁守候着的王叔。
一会儿，第6头小母猪又到了陈站长脚下。但手术过程与第5头小母猪相似，而且手术刀把柄头在腹腔内划拉的时间更长些。我还听到：当陈站长手中的手术刀退出切口时，未见子宫物件涌出，嘴中还“啧”的一声，说明陈站长自己也稍感意外。一共有6头小母猪，前4头小母猪手术顺利，后2头小母猪手术过程稍微费了一番手脚。从陈站长“啧”的一声中，我体会到：陈站长可能也对手术过程不满意。
同一批苗猪，同一个人做手术，手术过程，结果应该基本相同。但今天的手术过程，前4头与后2头小母猪的手术过程差异明显，什么原因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这个问题，等一会儿我要问问陈站长，为什么后2头小母猪手术过程不能与前4头小母猪手术过程同样顺利。
当王叔提着第7头小苗猪走过来时，大家看到的是一头小公猪。
陈站长再次提醒大家：“下面是小公猪的阉割，与小母猪的手术方法完全不同，大家仔细看着。”
小公猪在陈站长的脚下“老老实实”地躺着，不过小公猪的卧地姿势与小母猪不完全相同。陈站长左脚踩在小公猪颈部，小公猪腹部向外背对内，右脚踩在小公猪臀部后部尾根处保定。
陈站长取出药棉球在小公猪**处涂擦消毒，同时把手术刀又仔细擦拭了一遍。
“下面开始手术了。”陈站长提示大家。
只见陈站长左手及前手臂把小公猪左后肢向腹部贴紧的同时，左手捉住小公猪**前部，睾丸在陈站长左手用力的作用下，被推挤入**底部，**的皮肤在睾丸的充填下紧张变薄发亮。
陈站长左手保定**睾丸，右手用手术刀轻轻划破**皮肤，左手用力挤压推送睾丸，让睾丸暴露于**外，右手用手术刀刀刃刮剥着维系睾丸的韧带、筋膜，直至剥离干净。
在陈站长做着剥离睾丸的过程中，周围的学员中有人发出干呕声。
陈站长低头做着手术，口中讲解着：为什么不用手术刀一刀直接切去附睾尾、韧带、系膜、精索，因为一刀过后，齐截的伤口上的毛细血管瞬间出血，不易止血，容易造成术后的炎症，逐渐撕剥附件可减慢、减少出血量，降低发生炎症的可能。
陈站长一边叙述手术过程中的相关知识，一边用药棉球在小公猪**切口处进行消毒。左手托着两粒罩丸，右手提起小公猪一并交给了王叔：“抓猪。”事后听人说，吃什么补什么。小公猪的“物件”也是稀罕物。
第8头、第9头、第10头小公猪都顺利完成了手术。但在这几头小公猪的手术过程中，有几个学员出现了干呕，个别学员实在忍不住吐了。
朱队长看到10头小苗猪阉割手术顺利结束，非常高兴，再次摸出“丽华牌”香烟散发。会计朱建胜到瓜地采摘的香瓜已洗干净，搁在竹篮子里放在长凳上，朱队长热情地请学员们自己随便拿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