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垢
金色的佛光笼罩，那小小的蠕虫却如同晒日光浴一般，慵懒地翻了个身。
慧空双手合十，收了神通，摇了摇头。
“不行吗...”
沈瑜将那蠕虫捉回，重新放回玻璃瓶内，将其密封。
“贫僧我修行多年，对这种怪虫可是闻所未闻，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甚至连佛光都无法将其净化清除。”
慧空法师半虚着眼睛，言语中透露着惊讶和无奈。
沈瑜沉默了半晌，才看着那蠕虫说：“昨夜我曾见成千上万只蠕虫从泽高内纷涌而出，如今想必已是遍布了整个泽县。虽目前看不出这蠕虫有什么坏处，但单论这无法受到损害的特性，就已经是必须要解决的事情了。”
“您说的没错，很难想象拥有这种特性的虫子发起疯来会出什么事。”慧空略一顿顿，侧了脸问道，“您说这虫子是从泽高里面跑出来的？”
沈瑜点了点头，眉宇间写满了凝重，“我也探查了一番，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只好捉了些虫子，叫你来试试看。”
“这样啊...”
“今日慧空法师同我一起再去察看一番可好？”
“当然。”
...
走在街上，蠕虫到处可见，场景多少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沈瑜控制着念力，将所有可见的蠕虫收集来，放入玻璃瓶内封存---他目前不知道如何消灭这些蠕虫，但也不能放纵它们在外面四处游荡。
奇怪的是，今天的街上有些过分冷清。就算再贫瘠的县城，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街道两旁的门脸几乎没有开启，就算开了门也不见任何客人，而街上，唯有阳光。
难不成是那些蠕虫做了些什么？
正想着，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沈瑜走过去打算问问情况。
却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在平地摔了一个跟头。
男人被摔得七荤八素，恶狠狠地骂了几句，起了身。
“真特么的倒霉！艸！”
沈瑜帮忙扶了一把，男人道了声谢，“小伙子，赶紧回家吧。今儿个不适合出门---”又指了指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你没瞧着街上没人吗？出门的呀，都像我刚刚那样倒霉死了，摔得摔、碰的碰，唉！”
男人的脖子后和脸上趴着两只蠕虫，他却浑然不知。
沈瑜笑笑，用念力将虫子拿下，男人仍是毫无察觉。
原来人们是看不到且感受不到这些虫子的。且从男人的话来看，被这虫子贴了身子的人们，便会受到恐怖的霉运，导致受伤。
这蠕虫会给人带来霉运？
虽说不致命，但会严重影响人们的生活。等等...霉运的程度是否会和虫子的数量或是附身时间长短有联系？
沈瑜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了。
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被接通。
“大人。”
“清铃，我想你得来一趟了。”
“好。”
...
在等待清铃赶来的时间里，沈瑜开启了感知，发现除了居民楼之外，人们大量聚集的场所便只有医院和诊所了。
沈瑜也都去看了看，都是和刚刚那个男人一样的情况，因为倒霉而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玻璃瓶已放不下，沈瑜只能尽可能地将虫子们从人们身上拿下，可这治标不治本，如果蠕虫们不能全部消灭，人们被虫子重新附身只是时间问题。
沈瑜只好回家，去寻找更多更大的玻璃瓶。
到家的时候，沈语冰正蹲在大门前，由于背对着沈瑜，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走近一看，却是看到她从地上抓起了一只蠕虫。
沈瑜大惊---冰冰能看到蠕虫，这便代表了她绝不是普通人类！
然而下一幕，更是让沈瑜在极度震惊的同时引起了生理上的不适。
只见沈语冰毫不迟疑地将那虫子塞进了嘴里，然后咀嚼几下，咽进了肚子里。
“冰...冰，你在干什么？”
沈语冰回头看了沈瑜一眼，起了身，笑了---露出小虎牙，“沈瑜哥哥，你果然能看到呢。”
然后她指了指沈瑜怀中的玻璃瓶，装满了蠕虫的玻璃瓶。
“这些能给我吗？”
沈瑜皱了眉，推开大门，“进去再说。”
“好~”
...
房间里，沈语冰看到了沈瑜收集来的所有蠕虫，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沈瑜哥哥你收集了这么多的垢吗？”
她突然转过头，“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沈瑜摇摇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要点。
“垢？身份？”
沈语冰盯着沈瑜看了一会儿，坐了下来，“原来沈瑜哥哥不知道呀。”
“你今天...有些反常。”
“沈瑜哥哥是指活泼的我和前几天沉默寡言的我不一样吗？”沈语冰露着小虎牙，眼睛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你觉得现在的我才是反常吗？”
沈瑜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刚到泽县的时候。第一次见沈语冰的样子---一身淡黄色的碎花裙，麻花辫，长睫毛和大眼睛，笑起来有酒窝，一颗小虎牙也会随之露出。
是了！当时她便会开朗的笑，是后来那几天在院子里看树的时候，那种异于常人的沉着和沉默才是反常！
“看来沈瑜哥哥想明白了呀，”她仍笑着，“其实那几天我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所以会那个样子。现在我已经脱离那种状态，所以恢复了正常---毕竟要工作了嘛。”
“工作？”沈瑜猛地想起刚刚在大门前看到的画面，忍不住皱了眉头，“不会是吃了这些蠕虫吧？”
沈语冰没有接话，而是眨了眨那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在说答对了。
“这些不是蠕虫哦，它们是‘垢’。”
“污垢的垢？”
“对，如同其名，就是污秽的脏东西，一旦人们被沾染，便会受到厄运侵袭，一开始只是磕磕碰碰，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严重，最后致死。”
沈瑜担心的事情灵验了。
“我用尽了方法，都无法对蠕虫...垢造成哪怕一丝伤害。”
沈语冰笑了，“当然啦！就算沈瑜哥哥是强大的妖吏大人，也无法消灭垢哦。因为这世界上能够消灭垢的只有我们---食垢者。”
说着，她起了身，打开了一个玻璃瓶，从中抓了一把蠕虫，笑笑，“只有食垢者的胃液能够消灭它们。”
话音落下，她便将虫子塞进了嘴里，胡乱地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