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和语言之为世界的图画
思想是有意义的命题。〔TLP,4〕
命题的总和即是语言。〔TLP,4.001〕
人具有构造语言的能力,可用它表达任何意义,而无须想到各个词怎样具有指称、指称的是什么。——就像人们说话时无须知道各个声音是怎样产生的。
日常语言是人的机体的一部分,它像机体一样复杂。
人不可能从日常语言中直接获取语言逻辑。
语言掩饰思想。这就像不能根据衣服的外形来推断出它所遮盖的思想的形式一样;因为衣服外形的制作另有目的,而不是为了让人认出身体的形状。
理解日常语言所藉的默会约定是极其复杂的。〔TLP,4.002〕
命题是实在的图像。
命题是我们所认为的实在的模型。〔TLP,4.01〕
只因为命题是实在的图像,命题才能为真或为假。〔TLP,4.06〕
图像表象逻辑空间中的事态,表象基本事态的存在和不存在。〔TLP,2.11〕
图像是实在的一种模型。〔TLP,2.12〕
在图像中,图像的元素与对象相对应。〔TLP,2.13〕
在图像中,图像的元素代表对象。〔TLP,2.131〕
图像之为图像在于图像的元素以一定的方式相互关联。〔TLP,2.14〕
图像是一事实。〔TLP,2.141〕
图像的元素以一定的方式相互关联,这表象着,事物是这样互相关联的。
图像元素的这种联系称为图像的结构,而这种结构的可能性则称为图像的摹画形式。〔TLP,2.15〕
摹画形式是这种可能性:事物有可能像图像元素之间那样互相关联。〔TLP,2.151〕
如是,图像与实在连结;它直接触及实在。〔TLP,2.1511〕
它像一把测量实在的标尺。〔TLP,2.1512〕
只有分度线的端点才接触到它所测量的对象。〔TLP,2.15121〕
按照这种理解,连那使图像成其为图像的摹画关系也属于图像。〔TLP,2.1513〕
事实要成为图像,它和被摹画出来的东西必须有某种共同的东西。〔TLP,2.16〕
为了以自己的方式——正确地或错误地——摹画实在,图像必须和实在共有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是图像的摹画形式。〔TLP,2.17〕
一种实在的形式只要为图像所具有,图像就能够摹画这种实在。
空间图像能够摹画一切空间的东西,颜色图像能够摹画一切有色的东西,等等。〔TLP,2.171〕
然而图像不能摹画它的摹画形式;图像显示它的摹画形式。〔TLP,2.172〕
图像从外部表现它的对象(它的立足点就是它的表现形式),因此图像会正确地或错误地表现它的对象。〔TLP,2.173〕
然而图像本身不能处在它的表现形式之外。〔TLP,2.174〕
任何图像,无论具有什么形式,凡为了能够正确地或错误地摹画实在而必须和实在共有的东西,是逻辑形式,那就是,实在的形式。〔TLP,2.18〕
摹画形式若是逻辑形式,图像就称为逻辑图像。〔TLP,2.181〕
每一个图像同时也是一个逻辑图像。(另一方面,并非每一个图像都是一个,例如,空间图像。)〔TLP,2.182〕
逻辑图像可以摹画世界。〔TLP,2.19〕
图像和被摹画的东西共有逻辑上的摹画形式。〔TLP,2.2〕
图像通过表现基本事态的存在和不存在的可能性来摹画实在。〔TLP,2.201〕
图像表现逻辑空间中的一种可能事态。〔TLP,2.202〕
图像包含它所表现的事态的可能性。〔TLP,2.203〕
图像与实在符合或不符合;它是正确的或错误的,真的或假的。〔TLP,2.21〕
图像通过摹画形式表现它所表现的东西,无关乎图像为真或为假。〔TLP,2.22〕
图像所表现的东西是图像的意义。〔TLP,2.221〕
图像的真或假在于它的意义与实在符合或不符合。〔TLP,2.222〕
要认识图像的真假,我们必须将它同实在比较。〔TLP,2.223〕
没有先天为真的图像。〔TLP,2.225〕
事实的逻辑图像是思想。〔TLP,3〕
“一个基本事态是可以思想的”,是说:我们可以为自己构造它的图像。〔TLP,3.001〕
真的思想的总和是世界的一幅图像。〔TLP,3.01〕
思想包含它所思想的事态的可能性。可以思想的东西就也是可能的东西。〔TLP,3.02〕
我们不能思想非逻辑的东西,因为,我们否则就必须非逻辑地思想。〔TLP,3.03〕
在语言中不能表现“违反逻辑”的东西,就像在几何学中不能用坐标来表现违反空间规则的图形,或给出一个并不存在的点的坐标。〔TLP,3.032〕
思想在命题中通过可由感官感知的方式表达出来。〔TLP,3.1〕
实际上,我们日常语言中的所有命题如其所是的那样在逻辑上就是完全有条理的。〔TLP,5.5563〕
我做的这一切成就了什么?
在解释概念的时候,我用用法取代了图画。〔LW Ⅰ,§271〕
听到一句话后是不是根据它勾画一幅图画,这对理解一句话无关紧要;听到一句话时是不是想象出某种东西也并不更重要些。〔PU,§396〕
我相信人有灵魂,我相信的是什么?我相信这种物质包含两个碳环,我相信的是什么?在这两个例子中,前景都有一幅图画,意义却远远在背景里;即:不容易综观图画的应用。〔PU,§422〕
无疑,所有这些事情都在你心里发生。——不过现在让我来理解我们使用的表达式。——图画在那里。在特殊的例子里图画是有效的,这我不想争辩。——不过现在我还要理解图画的应用。〔PU,§423〕
在无数情况下,我们努力去发现一幅图画,一旦发现了,其应用就仿佛不召自来,于是我们已经有了一幅摆脱不掉的图画,如影随形,——但这幅图画并不帮助我们摆脱困难;困难在这里刚刚开始。
例如,我问:“我应该怎样设想把这个机械放入这个机架?”——一幅按比例缩小的图纸也许可以作为回答。然后人们可以对我说:“你瞧,它是这样进去的”;甚或可以说:“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在这里看见的是什么样子,它在那里就是什么样子”。后者当然并没有提供更多的解释;而只是要求我琢磨出怎样应用已经给予我的那幅图画。〔PU,§425〕
唤起一幅图画,似乎就毫无歧义地确定了意义。和这幅图画的典范用法相比较,实际应用似乎是变得不大纯粹的东西。〔PU,§426〕
人们摆脱不开那种想法:使用一个句子就在于依每一个词设想出某种东西。
人们没考虑到:我们用语词计算、操作,逐渐把语词翻译成这样的图画或那样的图画。——人们仿佛以为,向我订购一头牛送去这样的书面指示总须伴随着一头牛的意象,否则订单就会失去意义。〔PU,§449〕
语言的界限于此显示:除了重复同一个句子,你不可能描述与这个句子相应的事实〔作为这个句子的翻译的事实〕。
(我们在这里涉及对哲学问题的康德式解决。)〔CV,15页〕
若摹写的方式如此复杂、如此不规则,就几乎不能再把它称作摹写。〔CV,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