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宴席
孙冰虽然已经离开,流言蜚语却一点也没有自行消散的痕迹。身穿一件青色棉袄的瘦弱男子,看着远去的孙冰,长久的站在那里。口里默默的念叨着“看来皇上要下功夫了,这可是一场大戏。”
一旁的王书晨大吼一声“就连这样的刁民也能当状元,他配吗?就他身上的味道怎么配的上状元的荣耀。”他似乎是受了刺激,整张脸因为憋屈胀的通红。
街上的人也像炸开的油锅,噼里啪啦的议论着。这可是唐国五年科举第一次农民当状元,不远处的齐国虽然早就在这样做,但那是齐国,唐国从小就宣扬高低贵贱。每个人生下来就是打上了标记的,这一次可是震到唐国百姓了。
“你们说说这个查阅考卷的人是不是想要掉脑袋,把这样一个人提起来当状元还通过了。这样的话我也能当,他们也能当。我们都能当。这还是状元吗?那个小子呢!怎么走了。哈哈哈哈。”
“你少说两句吧!别人那是状元,名单已经公布出来就改不了了,小心别人秋后算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事要是皇上不同意能公布出来吗?我倒是觉得就应该这样,本来就是凭知识得状元,这有什么,凭本事嘛!”
“你去做齐国人吧!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不要忘记我们才是第一大国,难道我们还要学习那个比我们差的齐国吗?我们可是唐国。”
……
清澈的护城河在风的撩拨亮起鱼鳞一般的光彩,孙冰一路走出来城外,严夏还在激动之中没有缓过来,这件事要是传到沂水县,还怕石碣村还不沸腾吗?这可是状元。都说状元宰相,状元宰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关萍大哥吧!他一定非常高兴。”严夏看着没有表情的孙冰。疑惑的问“孙冰你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
“我一会去告诉他,你帮我回沂水县,告诉那里的父老乡亲,我孙冰考上状元了。你现在就去。”
严夏嘿嘿一笑。“得,我这就给你去跑腿,等着迎接你小子回沂水县。”孙冰和严夏推推嚷嚷半个时辰才分开。孙冰一直眺望着直到严夏再也没有影子可以看见,他才放下心里的石头。激动的心情这时候这才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这只是为了自己长期以来的压抑得到证明而激动。他并没有到渔村的想法,一个人回到了城里。没有舞动的狮子,没有禁卫军的招呼,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没几个人认识的状元,周围都在议论孙冰。
他知道这里面的事不好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如此局面里,他的处境就和风中的树叶一样,完全不能自主。这种感觉是非常不好的,比孙冰在石碣村的感觉还要不好。
孙冰远远的就看到酒楼上面挂满了毕方灯,颜色是统一的红色,把街对面的茶叶铺也照成了火红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火红的火在燃烧。
这里集结满了人,都是兴高采烈谈论着孙冰的事。好像考上状元的是他们,一个个红润的脸庞,都是附近的来送祝福,看看状元郎的。其中一个大胖子是酒楼的店主,穿着一身财主服,一个紫色的财主帽,看上去有些滑稽。他张着嘴巴哈哈大笑着,满脸的福气。这是最近几天他最开心的事了。自从他取了两房媳妇之后就一直没有顺心过,今天突然传来消息说一个叫孙冰的房客考上状元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真是有些受不了,对于他来说就是惊吓。
孙冰用手扶着额头,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孙冰感到有些难为情。可是很快别人就看到了在一旁的孙冰,衣服着实有些突兀。一看别人也能猜到这就是那个石碣村来的孙冰。
“哦,状元来了,孙状元来了。”
“来来来,状元里面请,已经将最好的房间给您腾出来了,就等您回来给您换一个房间了。”土黄色财主服的店家,第一个从人群中挤出来。两只肥厚的手像是殷切的奴婢握住孙冰的手。
孙冰只好脸上带笑的任由他们安排。这种情况要是不和他们搞反倒麻烦。
这夜,孙冰就在这个豪华房间睡了,一个农村来的少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感觉到和自己想的确实有些不一样。
……
时薪街的张府,突然传来激烈的咆哮。张大学士将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沂水县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人当了状元,我们祖上蒙羞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了,你怎么能让一个农民抢了风头。”张大家气不过,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打面前的鲁意,鲁意的母亲张昭依也不敢说话,明显老爷子是真的气到了。这件事不光是老爷子就连她自己也气到了。可是这着实与鲁意没有关系。
鲁意跪在大厅前一声不吭,低着头像是一个死刑犯。他知道从小到大就没有打过鲁意,一向慈爱的爷爷今天是真的发脾气了。
在这件事上鲁意倒是觉得没必要,自己输在一个农民身上就是罪过,输在一个王爷就是罪有应得这不符合实际,他有些不明白。在他看来齐国的科举制度才是科举,唐国的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四不像,但他不能说出来,面前是呵护他十八年的爷爷。
张大家的棍子对着鲁意的背打下去,一棍接着一棍,打了半个时辰。后面的棍子越打越软,鲁意并没受重伤。“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要知道尊卑,有些人生来就是给别人当奴隶的。你要知道有些事不能打破的,打破了天下就乱了。牺牲一小部分人,换一个安逸的社会怎么不行,你看着齐国命不久矣。哼,不吃了,不吃了。还吃什么,气都气饱了。”
“父亲您就多吃一点吧,你才吃几口饭啊。”
张大家甩着衣袖,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大厅。
张昭依立刻走上来,摸鲁意的背。“孩子没事吧!你也是,怎么能考到农民的后面,你从小读圣贤书,还比不过一个种地的农民。”
“书上的东西都是糟粕,这是圣人书上的。我们学习还得要自己去体验生活。”鲁意咬着牙自顾自的说。
张昭依一巴掌打在鲁意的头上“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心被别人听到。”
鲁意摇摇头站起来很明显他也生气了。什么叫一小部分,权贵才是一小部分而已,在唐国的土地上最多的是农民啊。为一小部分的人牺牲一大部分,这笔账要怎么算一目了然。欺凌弱小,霸凌百姓的权贵,有些事鲁意看不过眼,着样的现象怎么能和齐国比。不出几年齐国就会超过唐国。鲁意看着天上的月亮,满心的担忧,他并不相信齐国会善待唐国人。
长安街转角的飞卢街,常三爷手里拿着一瓶酒,晕晕乎乎的撞进了孙冰住的酒楼。上了二楼直奔一号房,也就是孙冰的房间。店家不敢阻拦,常三爷是什么身份,听说可是和王爷挂钩的人。
这时孙冰已睡,“咚咚咚。”不知为什么孙冰感觉心上给敲了三下。立刻就醒来了。打开门,常三爷满脸酒气的依在门口。醉眼熏熏的看着孙冰。“开门了。快走。慢了小心有杀身之祸。”
孙冰立刻抽回手,“三爷,怎么了。”
“你走不走,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常三爷站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孙冰的眼睛,但是红晕的眼眶看着一点也不靠谱。
孙冰摇摇头,还是将常三爷拉进来。常三爷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雷声一样的呼噜让孙冰一点也没有想睡的念头。
孙冰摇摇头,想着常三爷说的话。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时薪街,一个太监从马车上下来,是为了送张府深夜一封请帖,皇宫里传来的。张大家立刻出来上了马车,其实张大家并没有睡觉,一直在书房里看书。似乎是在等待皇上的召见。不仅仅是张府,重要的官员基本都在深夜搜到请帖。四十几辆在清净的长安街上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
永和殿的里面灯火通明,门前挂着十八个红灯笼,里面摆满了山珍海味。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坐在席位上,最上面唐国皇帝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在一柱香的时间里,人已经陆续全部赶到。大殿上满满的都是人。
“你们对于状元一事可有什么看法。今天这个宴会我们就来立一立科举的规矩。我们不能在齐国后面,我们已经慢了太多。”
大殿沉默着,一个红衣的二品官员上前,跪在地上,“皇上此举,振奋了天地,科举就是应该是纯粹的科举,不应该是换个法子继续作威作福。这可是昭告天下的大试,我们不能失威啊!”
冷笑声从张大家口里传出,“哼,皇上万万不可啊!我们的立国之本就在这里。这是要毁了立国之根基啊!我们怎么能学齐国他们的废物策略。”张大家快步走出来。
“哦,你是说我在学习废物策略啰。”皇上满脸的笑意,喝了一口酒。“哈哈哈哈,但说无妨。”
张大家吓的背后透出一层冷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那还有人敢说呢!
这里沉默的人都在等着一个人说话,那就是三王爷。
三王爷则认真的在吃着菜。权贵们手里都是汗水,一些人等不及了就冲出来了。
大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出声。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禁卫军。“陛下,孙冰涉及一桩案件有疑点。”
皇帝皱着眉放下手里的筷子。“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