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起
“老妈妈，给小爷上壶酒！”
“哎！您稍等，这就来~”
庞鸿装作烦闷的样子，把脑袋埋在手臂里，坐在大厅里的席位上，但是眼神却透过衣袖之间的缝隙，悄悄地打量着四周。
春雨苑很大，一圈小楼呈包围式将一个单独的二层阁楼包围在里面，四周的装潢处处透露着旖旎的气息，再加上四处存在的妩媚笑声，能让心志不坚的人瞬间血脉喷张，不可抑制地去想那些男女之事。
但即便如此，也有这么一小片地方是供人专门欣赏舞曲的，庞鸿四周也大多是些意念不通而显得烦闷之人，大多都是听着小曲，自顾自地清啄着桌子上的酒。
“不太对劲……”
他看着周围，却感觉很违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妓院竟然有如此的设计，不，应该说有这样设计的妓院竟然自降身价去做卖身这样的业务，这显得很不正常。
一般装潢较好的都是青楼，他们以文雅为卖点，吸引各地的士子或者现任的官员去听曲看舞；而不多修饰的妓院大多才会拥有卖身业务，这也和营业所得入不敷出有关，所以只能靠着利润更高的卖身来获取收益。
春雨苑这样的并非没有，但那大多是有位高权重或者富可敌国之人在后面支持，而很显然，春雨苑从来没有传出过这样的消息。
“难道是那人不愿意抛头露面？”
脑海中浮现出这种猜想，却被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既然都包下妓院了，肯定不是什么爱惜名声之辈。那到底是为什么……”
眉头紧锁思考着这些事，正好和现在装着的人设相符。
四周的鸨儿也纷纷避之不及，谁也不愿意和一个看似落魄的书生待在一起，虽为娼妓，但是她们还是有能够有人替她们赎身的美好愿景，在能够挑选的时候，自然要过滤掉一部分。
他们不过来，庞鸿也没动作，老鸨把花酒端上来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用些许银钱换了酒，便自顾自地饮了起来。
喝了一口，花酒那淡淡的花香滑入口腔，庞鸿回想起了陆青的话，如果只是让他来接触李妙丹，那根本没必要提起春雨苑。
“也就是说……如果李妙丹有问题，那么春雨苑的背后，很可能和这个组织有关。”
……
二层，花厅
李妙丹坐在铜镜前轻轻地梳洗着头发，却听到连续三声低沉的敲门声，她赶忙起身，将大门拴上，然后来到一个衣柜前。
打开门，一个密道就在柜子中，她看了看四周，然后钻了进去。
“大姐，下边来了一个书生，自己在大厅里喝闷酒，看样子也是个怨天尤人的性格，是不是……？”
黑暗中，来人舔了舔嘴角，做出了一个颇为诱惑的动作，即便只有细小的微光，也能大概看到那能令人流鼻血的身体轮廓。
“说得轻巧，要不你去？”
“别啊，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个书生最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了，我还是去侍奉我的官老爷吧。嘻嘻~”
李妙丹淡淡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也不知道你这身子是怎么长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竟然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也不如姐姐你吸引人啊~”
李妙丹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嘲地摇摇头，然后转身正对着来人。“主人还没回来，还是安稳些吧，免得坏了大事。”
“怎么可能，那地方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一个书生，能出什么问题？”
李妙丹失笑，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主人比我们能想到的更多，既然她说了不要惹事，那就别去做了。”
“哼！姐姐你就是太保守了，才一直不能得到主人的照顾的，咱们三堂口除了因为上一次那个李旭的事情主人来了一次，连个视察的都没有！”
“小桃，慎言！主人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掺和的，再说了，江南路远，主人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不要想太多！”
小桃却全然不在意，道：“姐姐你在院里倒是玩的高兴，我整天就只能守在那空床旁边等那个大胖子，真的好无聊啊！结果这次连看戏的机会都没有了，哎~”
李妙丹点了点小桃那与身材不符的娇小脑袋，嗤笑道：“怎么，我们小桃是看上这个书生了？平日里可不见你这么抱怨。”
小桃却没有回避，坦言道：“姐姐你整日里看的都是些娇嫩书生，当然体会不到我成天对着一个老胖子演戏的感觉，现在别说楼下那个有些姿色，就是一般人我都能看出花儿来。”
“再说了，这不好不容易找着个目标么，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摆在眼前却啥都干不了真的很难受好么……”
李妙丹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这个姐妹和她一同长大，现在分了个这样的差事，确实有些可怜，想到如此，她思索了一下，也是松了口。
“小桃，主人给我的命令是这一阵子要安分下来，你若是是在想去，就自己去做吧，我权当没看见……”
小桃一听，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根本不给李妙丹接着说的机会，一溜烟从密道的另一个出口迅速离开，那最后的婉转声音回荡在整个密道中：“那我去玩儿了啊，姐姐你可不能告密！”
站在出口，李妙丹虽然感到有些不踏实，但也没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小桃也是跟着老主人从小训练到大的，按理来说收拾一个书生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罢了罢了，还是去看看吧。”
她叹了口气，现在多少有点两边为难，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去盯着一点，一面出什么岔子。不过打心底来讲，她也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能够从京城联想到千里之外的那个地方。
“大理寺都没能查出来的地方，应该不会出问题；而且小桃这次若是成了，那也算是完成了主人让我们吸引大理寺注意力的任务了。”
她嘀咕着走到门口，刚拉开门，透过门缝看出去，就看到了小桃那显眼的身姿，而她旁边的书生，却是有些面熟。
她心底咯噔一下，赶紧回想，这才想起了似乎是在之前李旭待过的那个会馆里见过。
“巧合吗？应该是吧……”
似乎是在缓解心中那莫名其妙的不安，她再叹了口气，轻声自我安慰道：“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就算发现了小桃，也不可能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