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虽然他们一伙人不用去局子里蹲一晚了,但辅导员都摆着这么大阵仗出来了,肯定是要抓人回去的。
已经醉了的久澈首当其冲的当了躺枪的,被辅导员拎了回去。
今晚上这主角都走了,剩下的人自然没了继续嗨下去的心情。
结了账后,各回了该回的地方。
顾欢和林优秀两个著名喷子一见如故,骂骂咧咧的离开酒吧后,余生从角落的卡座里站起,看着服务生收拾着刚才久澈坐过的地方。
久澈辅导员口中的那个电话,是他打的。
他承认他心胸狭义,看到止渡和久澈在一起时,心里就像打翻了一个醋罐子一样。
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费劲手段都要破坏掉他们在一起的想法。
久澈和他分手之后,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以前,是久澈主动追的他,她一直对他一呼百应。
这让他好像觉得,她似乎没有他不行。
即使她一开始冷漠的离开,他也觉得她是演的,她非他不可,早晚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所以他答应了嗤梦的表白,满世界做着对嗤梦很宠爱的戏,逼着她摘掉冷漠的面具,回头看自己一眼。
直到另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登堂入室,还在游戏中帮着她强出头的时候。
他才发现,他可能一开始就错了。
错的幼稚可笑。
久澈身边从来不缺对她好的男孩子,止渡。顾欢、林优秀……就连一个寺庙里出来的秃驴都对久澈呵护有加。
她挑选伴侣的时候,无非就考虑自己喜不喜欢。
之前,他仗着久澈喜欢他,对她不削一顾。
如今,她累了,放弃了他,去找到了新的会对她好的男孩。
他才后知后觉,想要把她追回来……
久澈被辅导员抓回去后,虽然已经证明了这是一场乌龙,可身为优秀学生的她醉得不像样。醒酒后,一顿批评教育肯定少不了。
批评教育完了,教研室各位导师合计着久澈总是搞这种劳什子事儿肯定是因为太闲。
压根都不管快期末不期末的事,一个个友好的排队给她准备了一堆半成品科研课题。
教研室主任更是大手笔,说半年后精细化工方面有一个重要比赛要在国外举行。
他跟校方一合计,觉得这种重要场合就应该让精细化工专业的专业之光久澈同学上。
久澈:……
可要去京城和国外进行半年的系统训练,训练期间课就不用上了,全部绿灯过了。
久澈:……
对了,还说了期末考试考完就出发,魔鬼训练没有暑假。
久澈:……
并且承诺,久澈去了只要得奖,回来以后每个学期的每门学科全部绿灯,在化工系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绝不逼逼。
久澈:……
而且那个奖的金奖含金量极其高,拿到了就能保送进国际医学组织的化工研究院,绝对的殿堂级化工研究实验室。让她要是有能力冲一下金奖的话,也尽量冲一下。
久澈:……
这些条件听起来很魔幻,而且用屁股想都觉得不是真的。
……
她隔夜酒还没醒完,被迫听着这位主任满嘴跑火车……
久澈一直以来情绪不多的脸,到处摆着无奈。
比赛这事,久澈终究没应下。
为个比赛去京城魔鬼培训一段时间还行,比较久澈自己家就在那儿,她倒是不怕。可是要出国半年,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出过国的久澈还是有些退却的。
现在她这边忙算是起来没个下限了,眼瞧着快期末了也没时间玩游戏。
索性把号全丢给了止渡,让他帮着挂挂任务、比比武。
那头的止渡应下了。
顾欢回了单位后,想过黑了公安局的内部系统,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打的举报电话。
可这种公安内部系统,都是他和多位同事共同分管着,要查也不那么好下手。
一旦真被人查出来,公安局内部对恶意入侵系统也是要严查严惩,他趟这浑水搞不好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无奈,也只能任着那人逍遥。
……
净慈寺
不少聒噪的老太太都抱着怀疑审视着那位新来的秃驴。
甚至不少好事者还夸下海口称:这位新驴来寺修行的资历太浅,继承不了老秃驴留下的大统。
那信誓旦旦的模样,若不是宗临是当事人之一,他估计就真信了这套庙好似里有皇位继承的言论。
虽然宗临已经来寺两三年,可外界的怀疑之声还是络绎不绝。
宗临似乎充耳未闻,并且乐在其中。
毕竟他宗临正宗警校毕业,好歹也是认认真真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人。要是忽悠起人来,上到八岁,下到八十岁都能被他忽悠的团团转。
想要在庙里忽悠几个老太太,还不是信手拈来的活计。
用他的话来说,净慈寺秃驴这份工作,工作体面、工资客观、朝九晚五,还能和佛祖攀上点不大不小的患难关系。
这,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顾欢叼着根草坐在净慈寺的台阶上等着宗临下班,他微微抬额,眯着眼睛看着宗临出寺门时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宗临心情不错:“最近大队里很闲?”
“是啊,莫非你还巴望着辖区天天出事?”
“比如,有个人想不开,跟我姐一样从18楼跳下来。高空坠落伤,整个人摔得连生前长啥样都看不出来。”
显然是没想到今天顾欢会这么直白揭伤疤,宗临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僵了僵。
顾瑾当年跳楼,是影响很恶劣的恶性案件,算是一年都碰不上几次。
为此,全市警察都被连带着强行接受了足足三个月的心理辅导。
加上顾瑾身份特殊,她这一跳,几乎整个市所有辖区的法医都被召来验尸。
用同大队的法医同事的话来说,验尸那天没个二级警督以上的都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那些省级直属的法医大佬动手。
相比之下,辰隽辞了职一声不吭跑到美国老老实实呆了半年再跳楼,没让他们辖区里再出一件恶性事件,简直是太良心了。
顾欢嚼着草根看向远方。
想着当年辰隽出国,他去送的机,好端端的一个人踏着光去了,回来的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
夕阳洒在他的脸上,光线的角度照射的不偏不倚,勾勒出了一个少年棱角分明的轮廓。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翻译:世界上的万物都是变化无常的,一切都有苦难。万法最高境界是无我。只有死去了才能正真的安乐。)
顾瑾和辰隽两人前些年接连求死成功时候,顾欢总隔三差五的听见宗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他原本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问了度娘之后,整个人头皮发麻。
差点没24小时不间断蹲在净慈寺,生怕这秃驴真没想开,一言不合就跑去陪顾瑾和辰隽寂灭为乐。
那段时间,他和宗临失去顾瑾之后,又失去了辰隽……
宗临的痛苦,他一样感同身受。
他眼见着这秃驴早上人模人样的来净慈寺上班。
一下班,就无脑往酒吧里冲。
不把自己弄个酩酊大醉,绝不出店门。
这样,持续半年多才消停……
顾欢抽回思绪,语气淡淡:“我早就走出来了。”
“我没那么肤浅,给他们扣什么没担当不负责任一死了之的世俗帽子。”
“我姐和辰隽都是独立的两个人格,他们是活生生的有自主能力的人。得了抑郁症从来不是他们的错,可既然他们做出了离开的决定,我就尊重他们。”
“我也没你那么懦弱,你自以为是的辞职找了一片绿洲,就心甘情愿的当鸵鸟。”
顾欢站起身,转头和宗临对视。
明明顾欢比宗临矮了一个头,但宗临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坚韧。
顾欢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对得起曾经那身警服吗?”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宗临,转身离开。
顾欢没有把最难听的话说出来,但是聪明如宗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顾欢拐弯抹角的骂他在逃避。
是,他逃避!
他从小就梦想着当警察,并不断为此努力。
他的热情感染了顾瑾和辰隽,三人一起为了那身警服拼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他像是走进了一个怪圈一样,顾瑾和辰隽的离开让他自我怀疑。
他怀疑自己一直坚定走下去的路,是否一开始就选择错误。
他……
或者辰隽,或者顾瑾……
他们真的适合穿上这身警服吗……
宗临在原地愣了良久,想着顾欢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怒极反笑。
顾欢问他,他是否对得起曾经身上的那身警服……
可那套警服对得起我吗?
那套警服,它像一个黑洞,拉走了我的爱人,还有我的一个兄弟……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对得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