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国庆
一
时间按部就班向前，从未打算停下脚步。
窗外艳阳高照，圆圆在它的小窝里懒洋洋地趴着，叶绵绵斜靠在沙发上捧着书本，津津有味地看着。最近这几日她心情很不错，连书中苦涩的剧情她也看出了甜甜的味道。
等她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提醒她已经是下午，肚子传来阵阵饿意，她骤然想起好久没去看顾爷爷，想起李婶做的麻辣鱼丸，想到这些，她起身给圆圆准备了一大盆吃的后，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夺门而出。
...
“顾爷爷你看那荷花好不好看。”
小径旁的小池塘里，淡粉的荷花亭亭玉立，叶绵绵推着顾霆在园中散步。
顾霆最近越发精神，以前的愁容一扫而空，看了看远处看的正艳的荷花，笑道：“绵绵丫头，你和小远最近怎么样了？”
“离成功还差的远，不过我会努力的！”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叶绵绵愣了一下，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了一点变化，又好像没有。
看这丫头充满斗志，顾霆“哈哈哈~”大笑，本来他还怕小远那性子会吓跑她，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顾爷爷，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哪里，爷爷帮不了你什么，只能为你这丫头加油打气，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叶绵绵推着顾霆在院里的亭子里停下，固定好轮椅，坐在一旁，“顾远道他还是不肯回家住吗？”
老人喜悦的脸上渐渐浮上悲伤和懊悔，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过去是我太迂腐，固执，不然他父母也不会……，不过他现在愿意偶尔回来看看，我已经很开心了。”
苏睿学长和她讲过，顾爷爷非常看中门当户对，一直没有接纳顾远道的母亲，顾远道出生后也没有改善。一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向温柔贤淑的顾妈妈气的夺门而出，顾爸爸追了出去，结果双双出了车祸，小小的顾远道跑在后面眼睁睁看着父母倒在地上。
有些事她帮不了，顾远道对顾爷爷的心结只能他自己想通。
太阳渐渐西沉，叶绵绵采了一朵开的正艳的荷花，冲着顾爷爷笑道，“我最近新学了一道甜点，用荷花做的，等会儿做给您尝尝。”
明明是个嗜辣的人，却学会了做各种甜点。
她想自己也是够失败的，这么久了，除了知道顾远道喜欢甜食、吃软不吃硬，其他方面仍摸不清顾远道。
“好啊，你上次做的桂花糕我现在还想呢！”
叶绵绵想起她第一次尝试做的甜点，失败了无数次才做好的桂花糕，他没能吃上。
不过后面她是越做越有心得，基本都是一次就成功，给他送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想起顾远道，她又多采了几朵。
“顾老爷子~绵绵~，吃饭了”，李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哇，…，麻辣鱼丸！”刚走到饭桌旁，叶绵绵就惊呼道。
顾霆见她馋的都快流口水了，大笑道“今天做的是你爱吃的麻辣口，快坐下吃。”
“嗯~好”为了李婶做的饭，她硬是忍着饥饿撑到现在，坐下便开始津津有味吃起来，吃着嘴里还咕哝着“就是这个味道，麻辣鱼丸还是要吃李婶做的。”
晚饭后，李嫂推着顾爷爷出门散步去，叶绵绵开始制作甜点。
她拿出刚刚摘的几朵荷花，把花瓣一片一片掰在水槽里清洗，用盐浸泡好。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碌，叶绵绵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笑了笑。
她拿了两个保鲜盒，分别把眼前粉粉圆圆的小糕点放进去。放了一个在冰箱里，另一个装进了袋子。端着剩余的一些到院里的凉亭，李婶正陪着顾爷爷下棋，见她过来，急忙向她招手，说“绵绵，你快来看看我这该走哪里。”
她的围棋也是顾爷爷教的，每次来他都会拉着她下棋，久而久之，她的水平直线上升，放下糕点，仔细观察了局势，指着棋盘上的一处，说“下这里”。
顾霆笑道，“绵绵丫头学聪明了。”
“是顾爷爷您教得好。”被您老教导了这么久，不学聪明点都对不起她自己。
李婶放下棋子，研究半天才明白为什么走这里，赞叹道“还是绵绵厉害，我学了这么久还是只会一点皮毛。”
晚风徐徐，天边只剩一点夕阳的余辉。叶绵绵指了指桌上的糕点，说“你们快尝尝这糕点。我放了一盒在冰箱里，凉了的会更好吃。”
顾老爷子和李嫂同时拿了一个，细细品尝起来，从神情不难看出，这糕点做的不错。
“顾爷爷，我回去了”叶绵绵想到还有事要做，起身道别。
她已经迫不及待把这软软甜甜的糕点拿给顾远道尝尝。
二
落日余晖下，阳台上是顾远道孤寂的背影。
比起过去六年，现在的工作算得上十分惬意。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还有时不时跑出扰乱他心绪的笑靥。
...
叶绵绵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顾远道家门口。
门铃声打断阳台上那人的思绪，他打开房门，叶绵绵的的脸赫然浮现眼前，她还真是阴魂不散，顾远道下意识就要关门。
还未听见门响，叶绵绵已经迅速钻进屋里。
“你来干什么？”顾远道越过她，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冷冷问道。
叶绵绵自顾自地把东西从袋子里取出来，拿到顾远道跟前，仿佛没听到顾远道刚才的话，献宝似的说“我刚采的新鲜荷花做的，你尝尝。”
他瞟了一眼盒子中整整齐齐的糕点，看起来很不错，可那又怎样，最近她送的东西他一样没吃，都是队里那帮以路子昂为首的人解决的。
“没兴趣。”她喜欢送他不拦着，反正他不会吃。
“很好吃的，你尝尝嘛！”叶绵绵毫不气馁。
“不吃，你拿回去。”
“我不！”她突然有点委屈，一直追着他跑，并不觉得辛苦，他可以对她凶，可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她无法接受。
眼看着她就要哭出来，顾远道一时竟有些无措，“我吃了，你就走吗？”
他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果然如看起来那般软糯香甜，之前那些便宜路子昂他们了，内心波澜起伏，但脸上还是相当镇定，“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叶绵绵委屈的心情还没压制下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正经地开口“顾远道，你...”，“没有心”几个字她说不出口，硬是憋了回去，差点没给自己憋出内伤。缓了缓，她改口道，“你以前明明不会这么无情。”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她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顾远道倒是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他没把喝醉的她丢在大街上，还吃了她送来的东西，还想让他怎样。
叶绵绵见他又开始沉默，叹了口气，心道：算了，她不和他计较，况且她也没资格同他计较，是她喜欢他。
三
在叶绵绵的努力挣扎中，九月悄然逝去。
下班后，叶绵绵开始认真思考临近下班前路子吟抛给她的“国庆要做什么？”这个问题。
猝不及防国庆就到了，以前每个国庆她都回老家看母亲大人，只是今年怕是不能回去了。
上次打电话回去，妈妈的语气很不对劲，她再三逼问，才得知她和镇上的蓝二叔叔在一起了。
她当时着实惊讶了好久，蓝逸的二叔，那个一辈子没娶老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蓝二叔叔竟然喜欢她妈妈这样泼辣的女人。她把这个震惊的消息告诉蓝逸时，他竟然说他早看出来了，她有这么眼拙吗？
两个寂寞了大半辈子的人最近指不定多腻歪，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回家了。
不回家还能去哪里呢？和茵茵和蓝逸去玩？自从茵茵脱离母亲的魔掌与蓝逸住在一起后，那两货最近也没空搭理她，算了，还是安安心心逗逗圆圆好了。
出了工作室，两个刚刚被她心里一顿嫌弃的人在外面等她。
叶绵绵走过去，揶揄道：“你们俩终于记起我来了。”
茵茵上前挽着她，“绵绵，我们知道错了，特意来请罪的。”
“哦~你们想怎么请罪。”
蓝逸打开车门，开口道：“国庆带你去玩。”
车子缓缓启动。
“不去，我怕我这个电灯泡太亮了。”狗粮这种东西，她不稀罕。
魏雨茵失望道：“你真的不去？”
“您们都抛弃我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回，记得有好吃好玩的多给我买点就行。”叶绵绵看魏雨茵脸上失望的表情，噗嗤一乐。做电灯泡这种事情，她是真不想做。
“你是要回家吗？”
“也不。”
“那你没事多出去走走，别天天闷在家里。”魏雨茵担忧道。
“你们就放心吧！”
四
七天啊~多难得的时光。
这天，叶绵绵睡到自然醒，随便应付一下，继续拿起桌面的书翻看。
两千年的执念，书中的爱恨纠葛，她仿佛过了一遍不同的人生。
遇到合她心意的书，她总能呆坐上一天，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直到圆圆爬到她腿上上，她才惊觉窗外已是黄昏，圆圆这小肥猫肯定是饿了，待圆圆吃饱，抱着它出去给自己找点吃的了。
看着臂弯里的一团，只从它变成一个胖球之后，她好像很久没带过它出门了。
傍晚，夕阳还未完全被远方的山峦隐去，月亮已经悄然升起。
街道上的商铺热闹了许多，吃饱喝足，她抱着圆圆一路走走停停。
直到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绵绵，你是绵绵吧？好久没见到你了。”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时代烧烤，她竟然走到了云大后面的老街，老板娘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笑着回道：“刘大姐，你们家的生意还是这么好。”
“现在人算是少的了，国庆大家都出去玩了。”
“国庆你们怎么也不歇一歇。”
“老店了，怕顾客想吃了找不到，我们两夫妻也没什么地方想去的...”刘姐停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那个高高的，表情凶凶的小伙子怎么又没和你一起来啊。”第一次见绵绵带其他男孩子过来，她当时好奇多看了几眼，那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凶了点，从始至终都没笑一下。
叶绵绵愣了，表情凶凶的？好一会，她终于想起来，那日带顾远道来这里吃东西，走的时候，刘大姐把她拉到一旁，“绵绵，那是你男朋友吗？看起来好凶啊，他不会打你吧！”怎么回答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她和蓝逸他们是这里的常客，而顾远道只来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多年，刘大姐竟然还记得他。
寒暄几句，叶绵绵抱着吃饱就睡的圆圆往前走去。
思绪不自觉又飘到五年前，好不容易磨到他来看她比赛，没想到这丫看完又一声不吭地走了，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她急急忙忙追过去。
“顾远道，你怎么每次都走这么快，我可能迟早有一天会追不上你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远处的人闻言，脚步慢了下来。
她笑嘻嘻的跑到他身边，委屈巴巴道：“我饿了，为了能穿得下这条裙子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很早她就发现了他吃软不吃硬，她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答应她的追求，不过她到是从来不气馁，因为她发现她的请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拒绝。
他虽然沉默不语，还一副你活该的表情，最后还是带她来到后街，而她便是带着他来的这家烧烤店。
一穿着奇特的少女、一满面寒霜的少年，坐在街边，少女大快朵颐，少年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