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身世要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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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盯着她呢

轻风浮动,带动着发丝飞扬起来,像美人伸展着肢体尽情舞蹈,优雅、内敛、欲拒还迎。

丽昭仪瞳孔放大,一眨不眨的盯着伏荏染的一头长发。

阳光像是照进了她的眼睛里,将浑浊驱散,一下子闪烁起光亮。

她犹如寻找到汪洋大海的鱼儿般,找到了生命的活力。

丽昭仪爱极了跳舞,但她自失去先皇那日开始,也再不曾跳过。

直到现在体弱身软,想跳也跳不起来。

丽昭仪把对舞蹈最后的余情都转移到了伏荏染身上,倾心教导她舞蹈。

一扭身、一抬手、一回眸,尽心竭力,用尽所有热情。

伏荏染是学过跳舞的,自开始练习后,身体很快就适应了,并且找回了熟悉感。

高高的宫墙夹送而出的宫道上,到处飞散着落叶,映着冬日的寒风,瑟瑟凄凉。

一个窈窕身段的妙龄女子在宫道中央翩然起舞,动作生涩迟疑,却十分好看。

她秀婉俏丽的脸庞因为运动染上了两朵红霞,肌肤吹弹可破,眸光善睐。

她一圈圈旋转着,红色裙摆绽放出一朵盛开的梅花,艳丽芬芳,让人流连驻足。

弗谖远远的出现在宫道尽头,望着远处的红色身影,笑容温柔如水。

她仿若从天而降的仙子,给这荒凉灰败之地带来一抹明亮的色彩,那般美好,又那般奢侈。

“这支舞可有名字?”

伏荏染停下来,月牙立马从甬道里跑出来,掏出帕子给她拭汗。

田广丰则递水上去,看她将水杯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连忙又添上。

一抹暗光从丽昭仪眸中快速闪过,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

“不曾。”

伏荏染又喝了一杯水,沉吟道,“那我回去慢慢想一个,想个好听的。”

这边正热热闹闹的聊着舞蹈的事,不远处的一棵红梅树后冒出一个脑袋,不停往伏荏染的方向望着。

这棵红梅树孤孤单单的开在冷宫外,无人欣赏,无人垂怜,只有凄清的风声为伴。

弗谖不知何时站到鬼鬼祟祟的人影身后,呼吸轻缓,轻手轻脚,丝毫没引起对方的注意。

弗谖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踩在枯枝上发出声响,对方倏得一下回身,整个人顿时僵住。

“弗,弗谖侍卫——”

蔡嬷嬷脸色惨白的哆嗦着唇,一下子垂下脑袋不敢看他,拢在袖中的手指丝丝抠进掌心。

“你在这做什么?”

弗谖声音冰冷如霜,除了对伏荏染,从不见他对谁和颜悦色过。

他就像天生没有感情的冷面人,冷酷至极。

或者说,是将所有感情投注在了一个人身上,所以对此外的人再没有多余情绪。

蔡嬷嬷喉咙发紧,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嘴巴张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奴,老奴看天色已晚,担心县主……”

“县主没让你跟着,你如何知道她在这?”

弗谖语调平淡,毫无起伏,听在蔡嬷嬷耳中却如魔音贯耳般阴冷,让人窒息。

“老奴,老奴……”

“你跟踪县主?”

弗谖倏得压低了重音,最后反问的‘嗯?’了一声,吓得蔡嬷嬷猛得一下跪在了地上。

“老奴不敢!”

全是枯枝石头的地面坑洼硌人,把蔡嬷嬷的膝盖磕出了血,却不敢发出一丝痛呼声。

弗谖冷冰冰得俯视着脚下的人,右腿忽然用力,一脚踢在她的胸口。

弗谖直接将人踢飞了出去,撞在梅花树上,砰的一声又摔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刚好硌在她的腰上。

蔡嬷嬷全身都像散了架般,腰部麻木的没了知觉,一刻不敢耽搁,忍着剧痛,连滚带爬的跪起来,全身都在战栗。

蔡嬷嬷很识趣,没有发出叫喊声惊动不远处练舞的伏荏染。

弗谖微微俯下身,嫣红的像是涂了胭脂的双唇,一张一合,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告诉太后,安分一点,我盯着她呢!”

蔡嬷嬷颤得更厉害了,脑袋深埋下去,狼狈的四肢着地跪爬出一段距离,背过身子立马跑了。

蔡嬷嬷脚步越来越快,越想越后怕,直接奔往福康宫,求见了太后。

蔡嬷嬷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将弗谖的话传达给太后,紧张的等待着太后的暴怒。

然而等了许久,软榻上的太后也未发一语。

她大着胆子稍稍抬头望去,瞬间对上太后令人胆寒的目光,如咕噜噜冒着气泡的油锅,让人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太后咬牙挤出一声怒斥,“废物!”

将手边的茶杯顺势扔到她头上,厌弃的移开视线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像赶苍蝇一样把她赶走。

蔡嬷嬷抖着两条腿躬身应是,额头上汩汩冒着血,却不敢呼痛,更不敢用手捂住伤口,麻溜的退了出去。

宫人们都被遣走了,屋子里只有太后和夕嬷嬷。

太后怒火中烧,脸色铁青,保养精致的指甲紧紧抠着凭几,几乎要把指甲折断。

“一个没根的阉人也敢如此嚣张,当真以为哀家怕他!”

砰的一声。

凭几也被摔了出去,转了两圈,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这里是暮国,是哀家的地盘,轮不到他张狂!”

夕嬷嬷倒了一杯热茶上来,轻声劝着,“太后何必置气,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侍卫罢了。等云桑县主成了陛下的女人,死心塌地留下来,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把他打发了。”

“说的轻巧,哀家算是看明白了,伏荏染根本不想留在宫里。”

太后冷哼一声,那双柔和的眸子此时暗影连连,闪烁着冷厉和凶残。

夕嬷嬷呲声道,“云桑县主未免太不识趣。太后与陛下对她如此好,她却还不领情。”

太后接过夕嬷嬷递的热茶,抿了一口,暴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倏得笑了一声。

那笑声中带着意味不明的阴谋气息,狡诈、刺骨。

“看来,得有人推她一把了。”

夕嬷嬷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未答,目光悠悠的转向窗外,不知望着哪儿。

脸色一会柔和一会阴沉,不停变换着色彩,拳头也反反复复的捏紧、放松,将掌心掐出一个个小月牙。

“哀家能护她,也能毁了她!”

突然,太后收回飘渺的视线,问夕嬷嬷,“让你请的人请了吗?”

夕嬷嬷颔首答道,“人明日便会入宫。”

太后满意的应了一声,“这场春宴,一定要让伏荏染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站得越高,看见她的人也就越多。”

冷硬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阴骘诡异的笑容。

她停顿一下,更加谨慎的压低声音,“还有那件事,提醒安排在伏荏染身边的人,别出差错。”

夕嬷嬷躬下身子,凑近些,沉稳含笑道,“太后放心,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