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帮孩子捉迷藏游戏时的惊恐尖叫声，曾足以让人误以为这游戏的精髓不是要找到那些躲藏起来的人，而是要把他们吓跑；有时他们会疯狂的追赶着刚刚放了一个特别恶毒的屁的人，真让人苦笑不得。

他们的谈话经常会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主题各不相同，包括教师的发飙，兄弟姐妹的疯狂，母亲的烹饪，广播节目……

晚饭过后，在没有互相商量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碰面了，整条街就热闹起来了，其他与他们年龄不符，只在他们这群人中占据相当零星位置的孩子们都很羡慕他们。

他们都是在同一个星期出生的，他们的母亲大多没有计划，他们生孩子是因为不得不生。这些几乎同时出生的孩子把他们焊接成了一个紧凑的块状物，要想打碎，几乎没可能。他们不仅是同龄人，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拥有同样的灵魂，他们在六岁时就拥有某种伟大而强大的东西，这群天真的孩子坚信，他们将在余生中分享这种东西。

布鲁斯可能离开这条街，甚至这个城市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一样落在他们中间。麦克起初真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怀疑这只是两位母亲用来吓唬小孩，让他们乖一点的谎言。

不得不说，丽娜是个威胁女王，她经常用粗鄙的话和理由威胁她的儿子，她的信念让那些能听到她说话的人起鸡皮疙瘩，而且这些人很多，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最好是在敞开的门窗前。马克屁股上不会像麦克自己的那样留下灼热的痕迹，因为马克溜得比他快，但丽娜的骂声还是经常像跟踪导弹一样会尾随他很久。玛丽甚至曾经把马克悬挂在晾衣绳上，这成为当时街坊的笑谈。

但是布鲁斯亲口告诉他，确有搬家计划一事。没有夸大其词，也不是虚张声势，威胁是真实的，两个女人好像真会去实施，尽管布鲁斯还在坚持抵抗，甚至想“造反”。

但小伙伴们知道这货不会造反的，毕竟布鲁斯没有马克那么疯狂或潇洒。毕竟他们认识布鲁斯一辈子了!

至于马克，那就难说了。

琳达，这群人中的大杆子，她的母亲说，如果她继续同样成长，她就能充当避雷针了。她的母亲热尔曼-劳松很干净，但琳达不知为什么，不喜欢换内衣，甚至把内衣藏在枕头下。她亲切地揽着布鲁斯的肩膀：

“你确定你要永远离开这里，而不是一个暑假而已？”

“我只知道姑姑可能想让马克读那里的学校。”

没有人打破沉默，因为没有人能够找到任何东西来解决这个难题。

他们也不看对方，也许是怕在朋友面前伤心得哭起来。布鲁斯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日子，一个黑色的日子，他曾相信，他是一个特权者，一个被夏天选中的人，但在他感觉要失去这一切——他的荣誉和最好的朋友，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到失落和沮丧了。

伯纳德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拥有手表的人，说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让这群人回过神来，呆住了。

“该死的，我们要迟到了!”

这一声喊，就像向一个鸭群开了一枪。孩子们嘎嘎嘎地全速奔跑，小巷已经穿过，校门已经逼近。这些疯狂受惊的鸭子正向学校飞奔。男生们在街道的拐角处转弯，进入男生地盘，女生们继续前行。不问好，再见，不祝你考试顺利，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上课铃响前一定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