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卡门两人站在楼梯脚下，沉默不语，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是无话可说。而当她们在＂帮派＂里时，身边有布鲁斯，杰克、琳达、麦克、伯纳德，她们变得健谈起来，她们甚至经常互相搂搂对方的腰。但在一天的游戏结束或放学回家的路上，当他们一起回家时，她们之间陷入了沉默。她们是邻居，不相往来的母亲竟然给相隔几天出生的女儿取了同样的名字，她们为此感到尴尬，并一点点地疏远对方，仿佛有一种几乎可以感觉到的磁场使她们互相排斥。“帮派”成员为了区分她们，叫她们大卡和小卡。

小卡平庸、谨慎、害羞到了病态的地步，她暗自梦想着与朋友和睦相处，即使她认为不可能。她想更好地融入“帮派”，但手段太粗糙了。比如，她会狂热地亲吻她觉得太合她口味的杰克，或者友好地拍拍麦克的屁股，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其他人都走了，她又会陷入无聊，她自己独自一人时，就像一下子关掉了电灯泡，一个电灯泡的电量已经到了尽头。大卡也有点自卑，她觉得自己不够有趣，她不能像布鲁斯一样，仅仅通过讲述事情，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激起人们激动人心的画面，也不能像杰克一样，能露出让你内心融化的笑容，甚至不能像麦克一样，说一些愚蠢的事情，让他因为愚蠢而变得有趣；不，她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卡，她没什么可唠嗑的。

大小卡门并没有约定一起去等布鲁斯。只不过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开她们的房子，又几乎同一时间到来布鲁斯家门口附近，彼此没有说话，但却有了相似的手势，一个抚了抚上了自己的头发为她那几乎是红色的头发感到骄傲，另一个则抚平了她制服的褶皱。

几分钟过去了。小卡门哼起一首在收音机里听到的西部歌曲。大卡双眼看着地上。小卡第一次想到持续的谈话或者什么都不说都只是为了占据时间，本来就是多余的，她很惊讶自己有如此领悟。

但她没有时间去细想，因为麦克从对面的房子里走出来，他大喊：“如果布鲁斯去祖母家那里，我就去救她!而你可能要有段时间看不见我了！”

大卡惊讶地喊道：“什么？布鲁斯要去乡下了？这个夏天他要摆脱我们吗？”

麦克则说道：“我更担心布鲁斯不在，你们俩会很无聊，过两天你就会精神崩溃！”。

他们身后的楼上，门开了，布鲁斯走了出来。卡门两人同时起身。从远处看，因为他们住在大约十栋房子之外，可以看到杰克向他们跑来。大家可以看到他的脚踩在水泥上，还可以听到几秒钟后的脚步声，好不真实，就像杰克在一部不同步的电影中奔跑。

麦克，布鲁斯，杰克，卡门两人汇合，伯纳德和琳达也很快赶到了。

他们是这条街上的灵魂，一个由同龄的孩子们组成的“帮派”。他们几乎是太爱对方了，他们是这条街的心脏，是这条街生命的本源；当别人都没有力气玩乐的时候，他们那尖锐的笑声可以砸碎夏天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