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亚洲腹地的边缘
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的早年生活似乎笼罩着一种神秘的雾团。1206年,距亚历山大时期已一千多年了,这位被称为“东方的大卫王”铁木真的事业才刚刚开始。1277年西夏灭亡前夕,成吉思汗病逝,临终前他也没忘建立一个横跨欧亚大陆帝国的宏图大业。
1890年9月9日,我从德黑兰动身向霍腊散的省城马什哈德进发。从德黑兰到马什哈德的道路很远,中间共有24站。
马什哈德,被称作“殉道的地方”。山上有无数的石堆,每一个香客都要在其中的一堆上放一块石头,算是一种表示诚心的贡物。
有三个名人的尸体安葬在这里。
809年回教主哈纶·阿刺细德想到马什哈德去平定叛乱,不幸在中途死去。9年以后,第八世回教徒首领立扎也葬在马什哈德。第三个是那得沙的墓。
帖木儿像
帖木儿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并试图重振短暂而强大的蒙古帝国。他带领十万骑兵扫荡了俄国和波斯。公元1398年他袭击了德里,公元1402年他在安卡拉击败了土耳其军队。并在吞并奥托曼帝国之后,把目光转向中国。公元1405年,他死于东征途中。与他的先辈们不同,帖木儿似乎仅仅是一个头脑简单、行为粗野的武士,他无法建立一个持久的帝国,他带来的除了征服,更多的是破坏。
那得沙是一个鞑靼强盗,自劫掠了霍腊散以后,势力便强盛起来,帮着波斯王坦马士第二世将土耳其人占据的几省波斯地方重复夺回,开拓波斯各方的境界,然后废了一个波斯王,又叫人暗杀了他。1739年他将德利在血里淹死,并将他的儿子眼睛弄瞎,还在教堂顶上用人的头颅堆成尖塔。他的银币上刻着这些字:“银币啊,你须将世界雄主那得沙的君权传布到各处。”
1747年春天,那得沙将他的军队驻在马什哈德城外。一天他对他的波斯兵士大怒,便命人等他一发暗号的时候,将他们统统杀掉。但他的计划并没成功。有人看见那些土耳其、阿兹柏格土库曼和鞑靼兵士在那里磨他们的刀剑。波斯兵士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去杀那得沙。一个名叫舍尔伯克的卫队团长趁着夜色窜到那得沙的帐篷里,将他的头一刀割下。
那得沙的尸体后来葬在一个陵墓里,但在1794年阿加·穆汉默德·可汗(现在的回教皇宫的创立者)得了势,将那得沙的墓掘开,让狗来分享他的尸体。据说他的遗骨现时尚在某园里小山下的四株桑树底下。
那圣地在马什哈德差不多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城。
马什哈德中最美观的,要算基上80英尺高的包金圆顶,还有那砌瓷的尖塔与带凹室的院子,凹室内可容三千香客。城中还有一所帖木儿的爱妻造的带蓝圆顶和两座尖塔的教堂。在这些神圣的房屋里,藏着无数的财宝。我去游历的时候,听说每年有十万香客到马什哈德来。当时并有一万具尸体搬来葬在回教首领的墓地相近之处,以便在复活的日子,可以让他带入天堂。城中的八万居民中有五分之三是僧侣、回教徒和香客。他们梦想着靠近那坟墓后,穷人可以丰衣足食,瞎子可以见到光明,瘫子可以下地行走……
到圣地去的路都是用链子拦起来的,这似乎是有意把神圣领地与俗世分隔。在那界限里面,犯人也可以得到平安与自由,所以有死囚犯把它当作了灵魂升天的地方。
永乐大帝
永乐大帝是历史上极具争议的一位帝王,他立有不世之功,创造了明初盛世,但他好大喜功,多疑好杀,手上沾满了鲜血。
撒马尔汗天文台
撒马尔汗天文台是由著名天文学家兀鲁伯于1428年建成的,是典型的伊斯兰建筑。
10月中旬,我同一个马夫带着三匹马,从马什哈德动身向着北方的外里海进发。在外里海的首城阿斯卡巴德,我结识了该城的军事长官——俄国的库罗帕特京大将。俄土战争之时,他有着赫赫功绩。俄日战争那一天,他是俄国军队的总司令。没想到后来我们在撒马尔罕等地多次见面。我很感激他,因他在旅行上帮助了我。
撒马尔罕可称得上是中亚细亚的精华。当年亚历山大皇帝横扫千军的时候,将索格钬亚那的古都叫作马拉坎大,直到现在,撒马尔罕虽然有11万能拿兵器的人,但还是抵抗不了成吉思汗的铁马。
帖木儿是一个鞑靼人,一次在沙漠逃难时受伤了,成了跛足。帖木儿最后一次带兵打仗是在1405年。他从撒马尔罕出发,准备攻打明朝最强盛的永乐大帝,可没想到他在锡尔河那边的俄特拉死了。当年他已70岁。人们按照他的意愿,在撒马尔罕为他建了一个世上最美丽的陵墓。他的尸体灌满香料和玫瑰花水,放在一口象牙棺材里。在他的墓前的白玉壁上,用大理石嵌成阿拉伯字:“假使我还活着,人类将要害怕。”
在撒马尔罕城外,我去游览了葬着帖木儿爱妻——中国皇帝的女儿拜比卡南的教堂。这座教堂于1385年建成,尽管已经破旧但依旧显得伟大。
当“度加”洞上钟声敲响的时候,我离开撒马尔罕。蓝色的圆顶在晨光的映照下在我的视野里若隐若现。
我们渡过了查克萨提河,就到了俄属中亚细亚的首都塔什干。从前成吉思汗的儿子若加塔·汗曾君临该城。到1865年,俄国的瑟尼亚夫(Cherniaieff)大将占据了这座城市。那时城内有12万居民。瑟尼亚夫大将只用二千人便将它占领。胜利的那天晚上,瑟尼亚夫带了两个哥萨克兵,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遛达,在街面上吃饭,还到土耳其澡堂洗澡。这样的从容和勇敢给人民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到塔什干的时候,坐在县长勒斯启男爵的家里。他给我预备了些地图、一张护照和几封介绍信。他待我十分热情,使我倍感温暖。1873年瑞典王在斯德哥尔摩加冕的时候,他曾当过俄国大使。
我们换了车辆继续前进。12月初已经很冷了,雪下得很大,我们穿着厚衣和软的毡靴,但难以挡住袭来的阵阵寒意。到萨菲库干去的那天,我们走了42里路,最后在吉尔吉斯人的帐篷里,一边烤火,一边吃饭。
1890年12月5日我们向勒克达汾进发。山谷的斜坡下长着不少的赤杨和杜松。我们后来到了山壁中一条十分狭窄的小路。那山道弯弯曲曲,在雪中蜿蜓。我们差不多走了整整一天才攀上了那山路的最高处。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少在风雪中死去的人马的枯骨。
我们下山的时候把一群正悠闲散步的野山羊惊得四处乱跑。我们经过一个一个的帐篷,下了山谷,经过俄国堡垒伊尔克土坦和克兹楚河一直到了那加剌加尔底森林。我们看到那里有20个帐篷,全是吉尔吉斯人。他们的首领看到我们的到来有些意外,但他们还是很客气地请我们去吃饭。吉尔吉斯风味的酸牛乳、油羊肉、牛肉汤和茶驱散了我们一身的疲劳。
在中国的城堡乌鲁克恰提(Ulugchat)驻着何安统领所带的80个吉尔吉斯卫士和25个中国兵。到了晚上,那队长带了3个头目和12个人来访我,并且送给我一只肥羊。
撒马尔汗民间皮影曾经引起斯文·赫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