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蛊毒
朔勒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刀接过：＂这是我阿父留给我的遗物，我不能丢。＂
徐家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转头看向另一间房间：＂小清，出来吧。趴在门上偷听不累吗？＂
房门轻轻地＂嘎吱＂一声，殷怀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穿着里衣走了出来。看其形容，恐怕他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索性趴门上偷听以满足好奇心的。
＂爷爷，现在都四更多了，你们怎么都不睡觉啊？＂殷怀清见朔勒番面生便笑着问道：＂这位是？＂
徐沧见状，忙对殷怀清介绍道：＂这是朔勒番。刚刚是他把我救回来的。＂又向朔勒番道：＂这是舍弟，殷怀清。＂
朔勒番对殷怀清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头便擦起刀来。殷怀清不以为意，依着徐家爷爷坐了下来。
＂爷爷在等一个人。＂徐家爷爷答道。＂若是他成功了，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只是……＂徐家爷爷迟疑道，＂小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殷怀清听完竟出奇的平静，徐家爷爷想象中的悲痛欲绝，呼天抢地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他只是盯着跳动的烛火，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徐家爷爷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殷怀清能够如此镇定地面对此事，又或者说，殷怀清早已料到了此事。徐家爷爷没有再说什么，他转头看向窗外，静候一人到来。
朔勒番安静地坐在一旁，用布条仔仔细细地将刀身裹了起来，他阿父的遗物的确不能放弃，但他也不想因为此刀而命丧中原。
徐沧已经一整晚没有休息，兼之身上带伤，难免疲惫，在众人沉默之际，他便靠着桌子悄悄打起了盹。徐家爷爷没有叫醒他，只是将外衣轻轻盖在他身上。
不多时，门外传来＂嘭＂的一声，似是有重物被人掼于地上。
＂来了。＂徐家爷爷轻声道。
殷怀清应声＂腾＂地站了起来，几步跨到门前，＂刷＂地将门打开。没想到，门被打开的瞬间，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倚着门倒了进来，殷怀清被惊吓得连退了几步。
＂是他。＂朔勒番下意识就要拔刀，又见殷怀清居然伸手去触碰那个黑衣人，不禁急道：＂喂，小心！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殷怀清有些意外，转头看了朔勒番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放心。＂徐家爷爷按住朔勒番的手，从容道。
朔勒番将信将疑，只是本能地将刀握得更紧。
殷怀清见徐家爷爷没有反对，伸手扯下了那人的面纱。
徐家爷爷一见那人面容，登时将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还用了毒？＂
徐沧伸了个懒腰，听到＂毒＂字，猛然想起一事：＂爷爷，刚刚交手的时候我把虫子扔到他身上了。＂
＂不只是普通毒虫吗？＂朔勒番见地上那人脸色隐隐发黑，嘴唇业已青紫，显然中毒甚重。
徐家爷爷拉开殷怀清，亲自动手解开那人外衣。
＂天啊，这是受了多少伤？＂徐沧看着他一身的伤疤，不禁出声道。
徐家爷爷倒是没有多么意外，也不将那些伤痕放在眼里，只是仔细观察那人胸前几道乌黑的伤口。
伤口偏长，却都不深，然而它们及其周围的皮肤都出现了成片黑点，而且这黑点还有往周围蔓延的趋势。
＂这伤应该很严重吧？＂殷怀清盯着那些伤口，不确定地道。
＂确实严重。＂徐家爷爷出手封了他的穴道，以免毒素扩散，随即又取出解毒药物，给那人吞了下去。
＂刚才不还说是普通的毒虫吗？＂朔勒番十分不解。
徐家爷爷凝神施针，没有回答，倒是殷怀清斟酌着道：＂可能是这个人身体不行或者是虫子留下的毒量太多。＂
＂好了，＂徐家爷爷看着那人怜悯道，＂他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殷怀清有些遗憾，不过，这么久的时间他都等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会儿。好不容易将翻腾的情绪压下后，他开始观察那些黑点。
＂爷爷，这是什么毒啊？＂殷怀清好奇地伸出手指企图去碰一碰那人的皮肤，却被徐家爷爷拦住。
＂别碰，＂徐家爷爷将殷怀清的手拨开，又用手指点了点徐沧和殷怀清道，＂这毒你们都认识。＂但见二人不明所以，徐家爷爷叹了口气道：＂是枕中蛊，不过这蛊跟枕中蛊不大一样，这毒更厉害！＂
＂爷爷，这不是枕中蛊。＂一直沉默的徐沧突然道，＂这是一种新的蛊。而流沙就是养出这种蛊的养蛊场。＂
朔勒番想起徐沧提过的养蛊一说，不同于先前打趣的心态，他只觉得不寒而栗。
＂我们先前只知道流沙下的尸体引来了食尸虫。如今看来那些尸体里恐怕携带有枕中蛊，又或者他们就是死于枕中蛊。＂徐沧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徐家爷爷点头微微笑道：＂沧儿说的很有道理。＂
＂流沙下能够涌现出那么多的毒虫，枕中蛊与食尸蛊的数量应该不会悬殊太多。＂徐沧说着停了下来，他目光所及，是殷怀清发白的脸，然而除了脸色发白之外，他的神情却与平日没有半分不同。
＂培养一种新的蛊所需耗费的时间精力巨大，不可能随意乱用。＂徐沧紧接着推测道，＂这么多枕中蛊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试毒！＂
＂用活人试毒？这真是丧心病狂。＂朔勒番转念一想，指着黑衣人道，＂不对，我亲眼所见流沙下面那批人都是被他砍头的，如果是试毒的话，为什么不等到毒发呢？＂
＂因为那是两批人啊。＂徐沧道，＂其中一批是中蛊而死，另一批则是被人砍了头。他们都被丢到流沙里了。＂
为了不让毒物扩散开来，徐家爷爷用针封住了黑衣人的经络，又尝试着解他身上的毒。
殷怀清蹲在近旁，看着徐家爷爷忙个不停，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爷爷，之前的返魂香应该还有剩下的，我想这毒既然来自枕中蛊，那返魂香应该也有用吧。＂
徐家爷爷沉吟片刻，道：＂确实有用，不过返魂香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