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枕中蛊
徐家爷爷替徐沧掩好衣服,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位大夫道:"这是蛊。"
"蛊?"各位大夫的脸色几乎同时变得煞白。
连枝不知何时来到客房,挥退了大夫们后,连枝对着徐家爷爷行了一礼:"徐先生……"
连枝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徐家爷爷打断:"我听说,你们藏宝坊最近不大安宁?"
连枝一愣,但想到那几件事早已人尽皆知,便也不瞒着:"不错。"
"此事可有眉目?"徐家爷爷替徐沧盖上被子,便邀连枝坐下喝茶。连枝连连推辞,只是恭敬地站在一边。
连枝摇摇头,道:"不过,徐先生,那几人身上也如徐公子一般,有形成蝶状的成片红点。"连枝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床的方向,踟蹰道,"我家主人也曾命人救助。不料那群医师无用,辜负了我家主人的期望……那几人终是没有救得回来。"
徐家爷爷叹了口气,道:"那你们有查到是谁做的吗?"
连枝面露尴尬,没有接话。
徐家爷爷默默不语,转过头盯着窗外。
远处高山连绵,山顶千年的积雪反射着太阳的光,十分耀眼。
"那个奴隶贩子呢?"徐家爷爷突然问道。
"已经被拿下了,正在审问。"连枝道。
"我想去见见他。"徐家爷爷道。
藏宝坊的地牢十分干燥,灰尘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仿佛许久无人踏足此地。
奴隶贩子躺在地上,了无声息。
连枝招了招手,吩咐看守叫醒奴隶贩子。
"大爷,大爷,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奴隶贩子一醒过来,开口便是求饶。
"徐先生,这就是那个奴隶贩子。"连枝指着奴隶贩子恭敬道。
徐家爷爷点点头,问道:"那个伤人的奴隶是哪里来的?"
奴隶贩子不假思索哭着道:"苫兹……是苫兹,真的是苫兹啊……"
"说详细点。"
奴隶贩子虽是西域人,但由于常年与中原人打交道,中原话说得极是流利。
据奴隶贩子所言,那个奴隶是在苫兹的沙漠里发现的。
那时,他去遥远的西方"做生意",去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不料,在回来时却撞上苫兹与别国开战。为了保全身家性命,他只得跟着逃命的商队绕道沙漠。
奴隶就是在沙漠中发现的。
彼时,那个奴隶已经濒临饿死,只是胸口尚且剩下一丝活气。商队里的商人一时怜悯,给了奴隶一口吃的,还让奴隶跟着回中原。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起了歹心。
他先是哄的商人放下戒备之心,等到快出沙漠,他便悄悄拐走了那个奴隶。本来,他想借着一年一度的藏宝市浑水摸鱼,将奴隶转手卖了换一笔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奴隶当街伤人,把他给坑了。
听着奴隶贩子的哭诉,徐家爷爷默默不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连枝则站在一旁命人记下奴隶贩子所说的话。
"你说,你是因为苫兹与别国开战才走的沙漠?"徐家爷爷突然问道。
奴隶贩子抹了把泪,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打战了,商道不安全,鬼才想去沙漠?"
"所以你对沙漠并不熟悉?那时是商队带的路?"徐家爷爷又问。
奴隶贩子不哭了,想了想,忿忿道:"我呸,那些商人他们知道个屁。"奴隶贩子本想爬起来,奈看到看守者面色不善,再加上自身胆色不够,只敢咂咂嘴,乖乖跪着说道,"如果不是一个背着刀的年轻小伙,我和那群废物早已在沙漠里喂了沙狼。不过说起来,那小子不愧是西域人,茫茫沙漠,居然让他找出了一条路来,比原来预算的时间还快了几天……"
徐家爷爷听到背刀的年轻小伙,心中一动,问道:"那个年轻小伙长什么样?"
奴隶贩子想了一会儿,才道:"他一头鬈发,背着一把刀,大概二十五六岁,呃……呃……我想……想不起来了。"说着,奴隶贩子还警惕地瞥了一眼看守,似乎十分害怕他们突然发难。
"除了他,还有谁带路的么?"
奴隶贩子摆摆手,道:"没有了,老……呃,小的常年走商道,并不熟悉大漠的情况。至于那群商人,真的还不如……小的。"
"是商队里的商人救了那个奴隶?不是刀客?"
"是商人救的。"奴隶贩子道。
徐家爷爷点点头,又道:"那个商队有什么标志吗?"
奴隶贩子低头想了想,道:"两个连在一起的金环算吗?"
连环?金连环?徐家爷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良久。
连枝见徐家爷爷沉默,似乎是在思考想要询问的问题,又想到徐家爷爷没在现场,可能不知道细节,便道:"你平时买卖奴隶的时候,都没有检查他们的身体吗?"
"那些奴隶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身强力壮,除了……除了……"奴隶贩子本来十分有底气,但在对上了连枝的目光后,心虚的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连枝盯着他:"你就没有发现异常?"
奴隶贩子仔细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
连枝手指一动,看守立刻一鞭打到奴隶贩子脸上。
奴隶贩子又开始嚎哭,一边哭一边喊:"真的没有啊,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除了不说话,跟其他奴隶就没什么区别啊……"看守又是一鞭打到奴隶贩子身上,奴隶贩子惨叫一声,嚎道:"我真的没说谎……没说谎啊……"
徐家爷爷皱着眉头看着奴隶贩子被打得嗷嗷哭,终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牢房。
回到客房后,徐家爷爷立刻探查了徐沧的脉搏,纵然先前徐家爷爷已经替徐沧施了针,徐沧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徐家爷爷叹了口气,只得尝试别的办法。
这一尝试,便试到了夜幕降临,藏宝坊亮起稀稀落落灯光的时候。
情况并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好转,徐家爷爷把着徐沧的脉,整颗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就在刚刚,苗疆蛊母精心培养出来的蛊王对上这蛊居然落败了!
徐沧的命难道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吗?
徐家爷爷内心一片冰凉。
就在此时,客房的门发出悠长的一声"嘎吱",徐家爷爷回头一看,竟是少年。
少年换上了新衣服,一扫颓唐之态,脸色十分凝重,还没等徐家爷爷开口询问,便将手中握着的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塞到了徐家爷爷手里。
徐家爷爷莫名其妙,但在少年连连示意之下,还是将纸展开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