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是我大上海？
“哐咚”。
巨大的声响伴随座椅一震，正在酣睡的陆鸣被惊醒，随之而来是飞机滑行时发出的巨大响声。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外面温度32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不要站起来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您再解开安全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
广播中机械的女声温和地提示，等到速度慢下来，就有迫不及待的旅客解开安全带，起身去找行李了。
陆鸣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给父母和赵子岩发去飞机落地平安到达的消息，就随大流一起下飞机了。她把公司地址输入地图APP中，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行程预估让她感到崩溃。
取下行李，陆鸣推着箱子登上2号线，仔细注意站点，换乘了几轮，看着地铁从地下行至地面，窗外的景色让陆鸣大跌眼镜。说好的国际化大都市呢？东方明珠呢？外滩呢？眼下地铁窗外的景象跟长沙郊外也差不了多少，自己真的是在上海吗？到底是去什么样的公司？该不会进到什么奇怪的组织了吧？
陆鸣心里打鼓，硬着头皮在目的地下车。刚一出站，一阵水汽扑面而来，两旁的樟树不时还会滴落几滴雨水，地面湿漉漉的，有许多蚯蚓从泥土里钻出来，横七竖八地在水泥路面上蠕动，陆鸣觉得有点恶心，快步向路边走去。
苍天啊，大地啊，这真是上海吗？
陆鸣拨号给之前联系自己的HR，对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陆鸣，刚刚到地铁站。”
陆鸣不确定这个HR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怯怯地说。
“你到啦？你往公司这边走吧，我出来接你。”
对方的声音显得热情而欢快，这让陆鸣心里更加不安，自己会不会真的不小心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明天会不会上头条啊？
虽然有点害怕，陆鸣还是跟着导航一路朝东面走，最终在某个园区门口，看到一个穿橙色上衣的女生向自己招手。那女生跟自己差不多高，身材微胖，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显得很可爱，陆鸣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跟自己谈offer、签三方的HR小姐姐。
“一路辛苦了，吃午餐了吗？我先带你去买点吃的吧。”
女生热情地走到陆鸣身边，带她往园区走。
这座园区看起来普普通通，既不气派，也没有科技感，不过绿化做得还不错，大门口和路边随处可见花坛和丛生的绣球花，多是淡蓝色和粉色的花球，很漂亮。距园区大门口不远的写字楼下有便利店，HR小姐姐带陆鸣进到里面，让陆鸣挑选喜欢的食品，先垫垫肚子。
陆鸣仔细看着商品标签，物价真是不低啊，最后她只拿了一个三明治，就灰溜溜地付账离开了。
“来来来，你坐这边先吃完我再带你回公司吧，不急。”
HR小姐姐带陆鸣到大厅的休闲座椅处坐下，陆鸣有点拘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书绮，我们在长沙见过的。”
这个叫乔书绮的HR小姐姐倒是落落大方。
“嗯，我记得的。”
陆鸣回应一个微笑。
“你运气真好，这雨下了好几周，今天下午刚一停雨你就来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公司，我们先把合同签了，顺便见见你未来的上级，然后我就带你去宿舍，你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来报到就行。”
“宿舍？公司还有宿舍？”
陆鸣正愁晚上住哪，一听这话两眼放光。
“嗯，公司订了附近的酒店，你们毕业生过来可以在宿舍住两周，要赶快找房子了。”
乔书绮看起来像个温和贴心的小姐姐，让刚刚被巨大心理落差冲击的陆鸣稍稍平复下了心情。
“嗯。”
陆鸣点点头。
稍事休息完，乔书绮领着陆鸣朝园区里面走，进入一桩宽大的三层白色写字楼。走出电梯，“彼秀”的LOGO赫然出现在前台的背景墙上。陆鸣拐进办公区，走道纵深几十米，每个工位由挡板隔开，将百来号人规整地安置在这片广阔的空间，井井有条。
看着架势，应该是个正经公司，陆鸣总算彻底放心了。
走过来的路上，乔书绮简单介绍了彼秀科技的情况：彼秀科技主要做B端业务，有三百多人，近一半是研发，这边只是公司的一个办公区，研发办公区在另一边，全国还有其他销售团队。
乔书绮让陆鸣独自在一间狭小的会议室坐会儿，等待直属领导过来见面。
陆鸣放下背包，拿出手机，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转念之间，她又感到有点不妥，会不会给新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手足无措间，有人轻叩了两声门，走进来。
那人身材高挑，看起来比自己高半个头，身形匀称，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一头微微烫卷的长发垂下，下半部分染成了金色，大约是许久没有去做头发了。陆鸣又仔细看了看，日光灯下，她干净的脸庞面色略显暗黄，半框眼镜落下浅浅的阴影，让她更显气色不佳。
陆鸣起身以示礼貌，那人也礼貌地招呼陆鸣坐下。
“你好，我是产品一部的王乐凌，职位是产品经理，以后我们就在一个部门了。”
王乐凌露出一个微笑，显得和善。
“你好，我是陆鸣。”
“我先给你介绍下我们这边的情况吧，公司有几条产品线，我们这边主要是做一款办公协同类产品，名叫teampop。目前产品已经上市一年多了，也有一些客户在用。之前产品线没有设计师，界面由公司营销部门的设计师做出风格Demo图，研发自由发挥。这次催着让你尽快过来也是因为产品慢慢做起来了，我们在筹备新的大版本，所以需要专业的设计师来优化产品体验。”
王乐凌双手覆在一起放在桌上，笔挺地端坐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陆鸣。有一股强韧的气场自王乐凌周身撒发出来。不知是陆鸣把她直属领导的身份先入为主了，还是王乐凌本性使然，总之陆鸣感觉王乐凌貌似不像乔书绮那样平易近人，显得更威严几分。
“只有我一个设计师是吗？”
陆鸣神经紧绷，问道。
“目前是这样。”
“好。”
陆鸣微微点头，她感觉这间会议室已经被王乐凌的气势填充得满满当当，显得略压抑。她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两人的谈话瞬间冷了下来。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暂时没有。”
“那好，趁着这会儿没下雨，你先回宿舍休息吧，明天早上带你去见见团队成员。”
“好的。”
说完，两人一起起身，王乐凌缓缓走出会议室，与乔书绮低语几句，便消失在走道的尽头。乔书绮赶忙过来，带陆鸣往宿舍走。
如乔书绮所说，所谓的“宿舍”就是酒店的一间标间。靠窗的床已经被一个女生占据了，她只得把背包放在另一张床上。
“Hello，你来啦。”
那个女生一头短发，衣着清爽，歪头向陆鸣招手，长得不算漂亮，有点像个假小子，学生气十足。
“你好。”
乔书绮简单介绍二人相识，短发女生名叫方琳琳，也是今天刚办好入职的应届毕业生，同在产品一部，担任测试工程师。
说话间，一缕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着窗外，湿漉漉的地面变成一块又一块的斑纹，深色的是水洼，浅色的是晾干的地面。
“起码半个月没见过太阳了，瞧瞧你们运气多好。”
乔书绮走到窗边，半开玩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