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新年特别篇：除夕（三）
哥伦比亚某处地下实验室中，一面白色的墙。
黑色虚空消散，两人的身形显现。
“你的各种奇妙的小玩意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奇。”
“怎么？有种你姐姐的即视感？”吴尘调整了一下那柄枪，收进了内衣兜。
内衣兜里，略微可以瞟见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以凡人之力做到这个地步，属实可敬。”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或者说，科学和玄学本来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毕竟所谓的源石技艺或者你和年的法术，不过都是对粒子的利用罢了，科学当然也能，不过在研究上稍微偏向于普遍性，导致它更加麻烦，也更加可怖。”
吴尘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在钥匙出现的一瞬间，它悬空而起，扫描了吴尘的视网膜和脑纹。
“只可惜，我现在只掌握了这个维度的传送技术，还没法实现跨纬度传送，不然还可以去别的平行宇宙看看，也许某个宇宙，矿石病已经被治好了，我也可以搞点解药回来。”等待门开启的时候，吴尘接着说道。
“认证成功。”
钥匙自动插入了墙上的一个凹槽，旋转，门开了——把墙分开了。
“女士优先。”吴尘伸手示意。
夕瞟了他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吴尘紧跟其后，他的后脚跟踏过门槛的时候，钥匙飞回，墙再度变得完整。
墙里——或者说房间里并不大，标准的卧室大小。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吴尘把手插在衣兜里，通过掌纹解除了安保措施。
“Siri，标准设置。”
“哦对了，别在意她的名字，只是为了纪念我家乡的某个人工智能罢了。”
说话间，各类家具开始“构建”出来，房间逐渐被填满。
（房间结构参考赛博朋克2077中V的公寓房间，在此不再赘述。）
吴尘打开了电脑，把优盘插了进去，瞬间显示读取完毕，许多部电影显示在屏幕上。
“那么，夕大小姐，或者大画家——管他的。房间随便用，权限我已经给你了，有事喊Siri。”
“你不留下来一起看吗？”
“不打扰您的雅兴了，况且再看一遍自己脑子里东西着实无趣，就像你那不断重复的画一样。”
撂下这句话后，吴尘朝自己开了一枪，回到了罗德岛。
——————
黑色的虚空闪过，吴尘被传送到了沙发上。
果不其然，沙发的旁边坐着年。
吴尘摆出一副死鱼脸。
“呦，和我妹妹相处的怎么样啊？”
吴尘掏了瓶橙汁出来，一道激光从隐形手套上射出，撬开了瓶盖。
“把钥匙还给小刻，不然我就在我房间安保系统的黑名单加上你的名字。”
“哦，我已经还了。这次是找可露希尔要的。”
吴尘差点一口喷出来，不过目镜里加装的神经阻断剂瞬间发挥功效，直接麻痹了他的效应器，阻止了喷出。
所以，他在他人眼里没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是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罢了。
“啥？你怎么应付可露希尔的？”
“我答应以后帮她忙，下次打麻将叫她一起。”
吴尘一脸生无可恋，灌了一口橙汁。
“（难怪凯尔希天天让我加班了，这吸钱鬼整天啥事不干打麻将去了....回头好好收拾她，把她最近装的机器的调零给改一下。）”
“你妹妹很好，好得很，都不出来了。”
“你不是能把她揪出来吗？”
“那我现在把你拎出去如何？”
“这可不好。”
“那就对了。所以待会儿再来找我，我会让你见到她的。”
“...你不会骗我吧？”
“我有什么必要吗？我，吴尘，言而有信。”
——————
（刀子预警，但还请看完。）
除夕当天早上。
“凯尔希医生。”
“什么。”
“....明天就是春节了，这对于炎国出身的干员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我知道。对罗德岛来说，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
“.....所以我的提案被否决了？”
“但是对于干员来说，适度的放松是有必要的，有助于工作效率的提高，以便为罗德岛做出贡献。”
“也就是说？”
“我批准了。人员安排我不会干涉，但是阿米娅以及我不会参与。”
“....您应当清楚，您与阿米娅，对——”
“我知道。我很清楚。所以我才会放任年和她的妹妹。”
“...等等？很抱歉，我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
“你会清楚的。”
“‘今夕是何年’（炎国语）”
“...您也被影响了不少呢。”
“....你可以离开了，我还要参与新型源石阻断剂的指导。”
“哦？是他又有成果了？”
“自那之后，他重伤了长达一年的时间，他也没有白费这一年。”
“他甚至把科技向前推动了五十年。”
“...您应当阻止他的。一个人掀起一场科技革命，可不是好事——我亲眼看到他昏倒在地上好几次了，嘴里还念叨着化学公式。”
“关于他的那些发明创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法干涉。”
“....”
“但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还是有权干涉他的作息的。”
“....您也开始变得有人情味了呢，是他的影响吗？”
“不是。你可以离开了，我要去参加会议。”
“....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
“（关门声）”
“...出来吧。”
“（叹息），凯尔希，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又骗这个，又瞒那个的。”
“源石阻断剂，哈。那根本就是血清。还是成功型的，只要想到办法量产——”
“不。不行。”
“为什么！！凯尔希！究竟是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看到一个没有感染者的大地吗？！”
“想想陛下啊！她所做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消除感染者与正常人之间的隔阂吗？！”
“而现在！改变大陆的开关，就握在罗德岛，握在你的手里。而你却——”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成果，会改变什么。很明显，你也没有。”
“你知道卡兹戴尔是怎么衰败的？你知道，当年的巴别塔，是这么活下来的吗？”
“....”
“我不怨你。你还太年轻。但我已时日无多。”
“....你的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
“为了罗德岛以后的存亡，我已经规划好了。我领导方面的能力，会全部灌输给阿米娅。而医疗方面，则是你，亚叶，你来做我的接班人。”
“所以，我说的，你得记好。”
“绝对的世界和平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人类被一个意志所统一，不分彼此，或者人类被灭种，否则，争斗所导致的战争将一直存在，而苦痛也将挥之不去。”
“我已经观察到你最近的焦虑了，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你开始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了。”
“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我自一开始就被塑造成这样。但是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人体也有排异现象。”
“我知道你对我不公开这份成果而感到不满，乃至怨恨。你认为是我在从中作梗，想阻止感染者获得康复的机会，以作为自己的底牌或谋利——我不否认，我确实会将这份成果作为一张底牌，你的底牌。”
“可是，底牌只能是底牌，只能改变这场战斗的输赢，而无法撼动整个‘森林’的法则。”
“如果我公开了这份成果，你认为，会怎样。”
“...那当然是矿石病将会有治愈的可能。”
“不。在成果出来之前，罗德岛会先被围攻，你，我，吴尘，博士，都会死。而这份成果，会被封存，最多只流传于上层阶级，这片大陆的样貌，不会改变。”
“为什么？”
“因为你动了所有人的蛋糕，虽然很不想承认，其中也包括罗德岛。”
“如果大地上没有感染者——这只是最完美的假设，事实上，考虑到各方面因素，这几乎不可能实现，光是费用方面，就已经是难以越过的一道坎——那么，世界将会大变。”
“怎么大变？”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但是毋庸置疑的，感染者不可能消失，他们只会再度出现。”
“你，您是说——”
“——如果世上出现了一种基因病毒，将会导致世上没有乳牛，农场主们，乃至各界生物学家们只会赶在乳牛消失前培育出新品种的抗病毒乳牛来供他们压榨。更何况，这种乳牛还能用作战争。”
“我向来不喜欢用肯定局势，我认为一切主观的事物都只是虚伪。但这一次，我要说。”
“是的，亚叶，这种病，没有解药，也‘不可能’有。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延缓他们已定的死亡日期。”
碧翠色的眼眸中与往常一样，除了长时间工作带来的疲劳外，不起一丝波澜，但却似乎，埋藏了什么，又似乎，悲伤着什么。
她的右背部已经几乎被源石结晶所占领，甚至有几块，与衣服结为一体，形成了一种诡异，却又自然的装饰。
一阵风吹过，经历多年侵蚀的木支架碎成木屑，原本支撑着的相框掉落在地，玻璃碎裂。
一张照片滑了出来，映照出两个人。
她与她，竟出奇般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