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的起点
经过几分钟的等待，马均成从抽泣中缓了过来，低声的说道：“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们，但你们一定要答应我...找到夏晓玉！”
廖庭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有什么想交代的尽管说吧”。
抬起拷住的双手，擦掉眼角依然残留的泪水，马均成将他们所做的事情无一遗漏的说了出来。而一切的起点，或许源于四个月前的一封邮件。
六个月前，也就是3月份，当时张鸣、张起帆、马均成以及夏晓玉四人一起合伙弄了个小办公室，也就是西厢小区的1203室，由于四人的专业都与计算机技术关联，所以第一个目标就是开发一个手机小游戏。两个月后，四人的游戏不仅没开发成功，还花掉了之前的所有积蓄，于是决定关掉这个小办公室，找份工作积累资金，等时机成熟再重新创业。5月中旬，就在几人为工作的事情而苦恼时，张鸣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对方自称是某央企下属涉密单位的人事，邀请他参与面试。面试地点是在城郊的一家小旅馆里。由于地点比较偏僻，张鸣便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了。
张鸣回来之后，一脸的兴奋，告诉其它三人有笔大生意上门，关键是难度不大，报酬不菲，对方已经付了5万的定金，还将到账的信息给三人展示了一遍。并且对方承诺，事成之后还有10万的报酬。马均成听后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曾极力劝阻，最终拗不过其他人，只能同意。
任务的内容正如对方所说的一样，极其简单，就是监视建宜地产集团董事长李建冰，及他家人的一举一动，曝光他的豪车豪宅，并配上文字“如实”说明。对于这样的任务，四人顿时如捡到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既有钱拿，还干着正义的事，何乐而不为，做起事情来也更加的卖力。5月底，四人已经收集到不少李建冰家人“挥霍”的证据，文案也已完成，可对方表示需要再等两天。6月1号，对方通知李建冰的别墅在下午将有大事发生，让四人收集好“证据”，之后连着之前的一同发到网上，并且要做到不露痕迹，以免李建冰报复。四人欣然接受，当时就往李建冰别墅赶。
下午1点左右，果然有一群人喧喧嚷嚷地冲到李建冰家楼下，情绪异常激动。当天李建冰并未出现，而张鸣四人便按照对方的要求，将李建冰极其家人的“罪证”一同发到了网上。事件经过四人的渲染，被网友大量转发，那些讨薪的人也越闹越凶，甚至威胁李建冰家人的安危。而一时筹不到钱的李建冰，最终选择用死亡来保护家人。就在当月的6号下午，李建冰从建宜大厦的楼顶跳了下来，结束了他的一生。
当刷到李建冰跳楼自杀的新闻时，四人一时间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久久没有言语，当天晚上连饭也没吃。晚上的9点，对方如约的将15万分笔的打到了张鸣的账上，可四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更糟糕的是，李建冰的妻子刘香玉因忍受不了网络暴力，于6月10号在家中割腕自杀，独留下唯一的女儿承受着来自遥远的暴力。
听到这时，杨译诚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用力的打在了桌上，吓得马均成立即闭上了嘴，而廖庭则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对着几乎缩成一团的马均成说了句“你继续说吧！”
马均成小心的看了看杨译诚和廖庭，见二人均已坐下这才继续说道。
当看到刘香玉也自杀的消息后，四人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度日如年，食之无味，寝之难安，直到9月2号。
“当天，我们在乐舞广场散心，不知什么原因，张鸣整个人突然着了起来！”马均成惊恐的叫道，突然疯疯癫癫地跑到审讯室的一角，抱着头缩成一团蹲了下去，口中还喃喃自语道，“这一定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马均成！马均成！...”廖庭和杨译诚同时跑过去喊道，还不停地摇晃着马均成的身体，而马均成就像旁若无人一般，依旧自言自语的蹲在角落里。两人见状，只得放弃了审问。
审讯室外，一直听着马均成自述的众人此时一言不发，却都能从每个人的眼中看到一种复杂的情绪......
办公室内，联调组的所有成员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近几天来的进展。
“照刚才马均成所说的，张鸣和张起帆的死或许和李建冰的死有很大关系”。杨译诚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许睫的看法。
“可听说李建冰家里只剩下一个女儿了，怎么可能做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言璐璐疑惑的用手敲了敲脑袋问道。
“你错了，李建冰的父亲如今还健在呢！”李小桓抬杠道，“只是已到了古稀之年”。
众人皆惊讶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向黄推了推李小桓，“是不是对他女儿有什么想法？”
众人一副看戏的表情，更加气得李小桓跳了起来，“我刚刚才查的，而且他女儿今年才16岁...”
“行了行了”，廖庭打断道，“照杀人动机来看，许睫的想法不无道理...”廖庭想了想，继续说道：“可大家别忘了，还死了一个看似与自燃案无关的李功名...对了小桓”，廖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李小桓问道：“手机的进展怎么样了？”
原本手机的内容已经被李小桓修复，只是刚刚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马均成身上，一时间给忘记了。如今经过廖庭的提醒，立刻将电脑打开，向廖庭汇报着上面的内容。手机的通话记录显示，9月9号当晚，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李功名拨打了共六通电话，最晚的是在9月10号凌晨12点。至于短信内容和其它聊天软件，由于只恢复了一小部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盯着电脑上的短信内容，廖庭看到了一条五千元的入账提醒，心中的疑虑一闪而过，边看边问道：“那个号码查了吗？”
“查了”，李小桓回答道，“不过是一张不记名卡，根本查不到是谁打的电话”。
“这样吧，”廖庭想了想说道：“明天璐璐和小桓一组，查一查李功名名下的所有银行卡，以及近一个月来每张银行卡的流水。老杨和许睫去拜访一下李建冰的父亲，我和老向...”
“别别别”，没等廖庭将话说完，杨译诚就对着向黄使了个颜色，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还是和老向一组比较自在”。说着和向黄勾肩搭背起来，不停的给向黄以暗示，向黄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附和起来，连忙说着“对对对”。言璐璐和李小桓不知其意，反而是廖庭和许睫两人显得有些许的尴尬。
第二天的下午，杨译诚和向黄来到了李建冰的别墅前，按了半天的门铃却无人应答，两人只好到物业询问。从物业的口中得知，别墅早在一个月之前已经被法院查封，正准备进行拍卖，里面住的人也已经搬了出去，具体搬到哪儿就不得而知了。这个结果两人其实已经想到，可依然有点失落，只能到李婷上学的高中去问问。
观名一中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名高中，学校高考生每年的平均成绩也居于全国前十。杨译诚两人来到教师办公室，只见不多的老师正在忙碌着，询问一位老师后方才知道，许多的老师正在上课，李婷的班主任也在之列。这位老师告知两人，离下课还有20分钟，如果有急事他可以帮忙把李婷的班主任喊出来，杨译诚立刻婉拒了他的好意，只说并不着急。
向黄明白杨译诚的用意，他是怕影响到那孩子的学业，所以一直未曾表露身份，心中不免产生了几分敬意。“老杨，认识你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想给你竖个大拇指！”
杨译诚笑了笑，得意了起来，“崇拜我就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比如请客什么的我看就不错！”向黄知道这小子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摆出一副鄙视的表情说道：“真是人以群分，近墨者黑！”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听到了下课的铃声响起，只见许多的老师都涌进了办公室。没过一会，刚刚询问的老师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一位中年模样的女老师说着什么，还指了指坐在一角的杨译诚和向黄。
“我叫文丽，两位找我是想问李婷的事儿吗？”那位女老师走到二人的面前问道。
“是的，不过我们换个地方说吧！”杨译诚看了看周围说道。文丽或许看出了来者的用意，点点头带着两人来到了办公室外的清静处。两人先表明了身份和来意，见文丽似乎半信半疑，便将证件给她查看了一番，这才将李婷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据文丽所说，李婷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她成绩优异，从不炫耀，每逢假期甚至不让父亲来学校接她。至于网上那些所谓“炫富”的照片，文丽也感到奇怪，不知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拍到的，校方也曾因此差点将李婷开除学籍，最后文丽和几个老师据理力争才将她留了下来。而且李婷一直住校，从高一开始便如此。今年已经高三了，文丽不希望外面的事情打扰到她的学习，严禁班里的同学谈论此事。
“而且...我相信最了解李婷的还是她的同学！”文丽似乎有感而发，突然感慨道：“她父母出事后，还有许多同学去她家里看她。开学后的这段时间里，同学们对她比以往还要照顾，也从不在她面前谈论她父母的事”。
“那学校什么时候开的学？”杨译诚问道。
文丽想了想，说道“因为是高三，所以8月20号就开学了”。她还说道，因为开学当天李婷并没有报道，所以她还专程跑了一趟才把那孩子劝回来。
“李婷是当天就跟你回校了吗？”杨译诚带着疑虑继续问道，不过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告别文丽，两人并没有去找其他人，也没有找李婷问过话，而是离开了学校，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给这个女孩再增加任何的思想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