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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祸起建宜

一连几天,市局对凶手的搜捕一无所获,路涛一筹莫展,而身为观名区刑侦支队支队长、联调组组长的廖庭,却始终不曾露面,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一丝音讯。

如今的联调组办公室,冷冷清清毫无生气,唯有一言不发的杨译诚和言璐璐,以及唉声叹气的路涛。“你们觉得...他会去哪里?”路涛打破沉寂,当务之急,是找廖庭所在,问清当晚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杨译诚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的地方几乎已经搜遍,仍旧没有廖庭的踪影,“为今之计,或许只能等他主动现身!”

“廖队会不会去了云湖?”言璐璐忽然想起,许睫曾与她提过云湖的事,可当她想起许睫时,不免触动心弦,声音越来越小,旁人甚至听不出“云湖”二字,引得路涛和杨译诚疑惑的看着她。抚平心绪,她这才接着补充道:“许姐生前时常和廖队出门看夜景,即使工作很晚也不例外,那个地方好像就是云湖”。

“云湖?”路涛和杨译诚不约而同地拍拍桌子,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我去看看!”杨译诚跳下桌子,不等路涛回应便径自离去。言璐璐见状,也慌忙跟了上去。

云湖湖边的一处林荫下,这里人烟稀少,只有寥寥无几的钓者。在他们的身旁,看不到任何乘鱼的器皿,似乎并非真要钓鱼。一棵郁郁葱葱的柳树下,一个身影独自坐在湖岸,呆呆的望着远处出神。忽然,他的身旁出现一人,缓缓地坐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来人见他不作反应,仍旧自顾自的说着,“记得廖唐刚刚离开时,你也经常一个人躲到这里,还哭哭啼啼,像个小孩子一样”。

“而你调任总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仅要处理手上的事,还要跑来安慰我”。廖庭依旧看着远方,目光出现一丝波动。若不是身旁之人不辞辛劳,每日来此作伴,或许他成为不了今日的廖庭。

“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说,我已经听腻了”。

“放心吧,我也说腻了,就是你想听,也未必听得到!”

从四年前开始,这里成了两人的斗嘴之地,而现在的情形,似乎又回到当时,回到不忍回忆的过往。

二人你来我往,不肯相让,势要在口舌之争中一举夺魁。半晌之后,来人自知词穷,却又不肯就此罢休,只得转移话题,提到几天前夜里发生的事,警员牺牲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他以为,廖庭重返此地正是因为她。

“她在你心里,应该不仅是同事这么简单吧?”其实在第一次相见,他已经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有此一问,不过想助他解开心结,直面事实。

廖庭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有一丝凄凉,还有一丝回忆,似乎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后悔不曾坚持,如同她后悔不曾阻拦李小桓。她是不幸的,早早离他而去,但她又是幸运的,至少他还躺在医院里。

他这般模样,就像是一个可以正常沟通的精神病人,来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凶手目前不知所踪,你甘心吗?”

“还重要吗?”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话语中听不到丝毫感情波动。

“当然重要!”来人长叹一声,立刻反驳道,“你要交代的人,不仅仅是离开的人,还有整个观名市的市民,他们时刻期盼着,希望心中的英雄归来,将猖獗的不法之徒一一归案...”

廖庭自认不是什么英雄,他不过是个既保护不了亲人,也保护不了爱人的可怜人。廖唐如此,张静宜如此,甚至连现在的许睫也是如此,他不仅不是英雄,反而成了罪人,成了相继离开之人的罪魁。

“这样,你还认为我是英雄吗?”

来人哈哈一笑,惊得一旁的钓叟侧目而视,如同先前一般,不过他们或许理解,因此并未打扰,目光短暂的停留后,仍旧各自垂钓。

“还记得杜升吗?”来人顿时心生无奈,像是力不从心。廖庭微微点头,杜升之事记忆犹新,他又则能忘却。只是来人现在提及,令他不知其意,于是开口问道:“他不是已经被判了重刑吗?”

“第二年他就被放了出来!”

此话一出,廖庭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惊讶和疑惑交织于脸庞,关于这件事,他从未与自己提起。

“总有些事,会让我们束手无策,不是吗?”

廖庭不敢相信,身旁之人一向无所畏惧,也不曾有半点服输,如今却有一丝颓然的意味,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着他。

见他情绪更加低落,来人坦然一笑,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于是继续补充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结果虽令人失望,但其过程,依旧会激励不少人,正如杜升之事对你的影响!”说完悠然站起身来,似要离开此地。

“杜升的事,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望着他越走越远,廖庭好奇的问道,若要他接受这样的结果,却是万万不能,因为,他叫沈沛!

沈沛没有应答,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挥挥手,悄然消失在廖庭视线中。

云湖的另一端,杨译诚和言璐璐兴致勃勃,沿着湖岸一路找寻,其间认错几人,也询问过不少人,皆称不曾见过廖庭。杨译诚甚至认为,她是不是记错了位置。

疑惑的不只是杨译诚,连言璐璐自己也开始怀疑,顿时丧失了希望,最终只得败兴而归,另想其它的方法。

建宜大厦寒江生物的办公室里,如同往常一般,众人忙忙碌碌,各司其职。晚上7点多,员工们蜂拥而出,匆忙离开,偌大的楼层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一个老人孤独的坐着,像是思考着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个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响起,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停在老人的办公室门口。

“堂堂的一区支队长,每天陪着一个老头,真是委屈你了!”老者似有不悦,甚至没有看着来人说话。

来人也不计较,径直瘫坐在沙发上,“如果你肯说出秘密,我们俩也不用彼此煎熬,您说是吧,韩总!”

韩江冷笑一声,神色故作疑惑,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秘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你不说没关系,我不过只是受人只托,至于如何从你口中套出秘密,不在我的职责范围”。来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如同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眼前之人的无赖,倒与一人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不明白,若要监视,完全没必要队长亲自出马,只需随意差遣一人前来即可。而且,像这般光明正大的监视,他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甚至可以说闻所未闻。在他想来,支队长等阶虽不高,毕竟处在刑侦关口,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纵观整个观名市,能调动此人的人,无非那么几个。

“派你来的人,不会是路涛吧?”韩江每天都在猜测,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也是,也不是!”来人说话神神秘秘,似有哲学的意味,这个问题他已经听了数遍,早已有些不耐烦,于是想出了一个万能的答案。“在某些人眼中,你现在可是个香饽饽,所以只要配合我们就行!”

他话中有话,令韩江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气愤,手掌情不自禁地拍在桌上,威胁来人若再纠缠,他将会报警。或许这几天的监视让他不胜其烦,有些失了方寸,说出的话竟连自己也难以相信。

报警?来人呵呵一笑,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物,悠然的来到饮水机旁,为自己乘了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继而说道:“电话就在您手里,要不要报警请自便!当然,您还可以直接报我萧杨的名字,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韩江自知理亏,不再辩驳,只得生着闷气,自行整理桌上的文件。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翻阅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一个小时过去,黑夜入定,窗外的灯光悄然亮起。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寂静,似是朝着办公室而来。

萧杨立即起身,对着韩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右手同时放到身后,慢慢向着门口靠去。声音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急,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两名身材健硕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前面那人上身一件浅蓝色羽绒,下身一条咖啡色休闲裤,头上还戴着黑色面罩,看不清面目;后面一人搭配较为简单,一套灰色运动装和一顶黑色鸭舌帽,半边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同样看不清面貌。

来者步伐矫健,挺身直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萧杨一看便知,两人定然受过专业训练,且身手不凡。面对实力不俗的对手,他能依靠的只有手中这把枪,于是藏于门后,伺机而动。

两人走进门来,只见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正要向前查看,不料身后突然出现一人,举枪而立。

“慢慢转过身来!”萧杨右手举枪,左手伸向腰间掏出一副手铐。两人闻声,顿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没有转身的打算。萧杨见状,微微前进一步,拉高嗓音重复了一遍。

两人稍稍偏过头去,朝着对方眨了眨眼睛,这才缓缓转身。当身体转到一半有余时,二人突然加速,一左一右的向着萧杨攻了上去。

由于距离较近,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萧杨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扣动扳机,手枪已经脱手而出。同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离地而起,重重地摔在墙上,瞬间晕了过去。

二人一击得逞,却没有放松警惕,唯恐萧杨故作昏迷,引人入彀。于是作防守状,小心翼翼地靠近萧杨,并朝他踢了两脚,确认他真正昏迷后,这才放下心来。

“韩江,别躲了,出来吧!”灰衣人伏在办公桌前,若是能看清面庞,定然会发现他那玩味的表情。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他双腿颤抖着站起身来,眼神里满是恐惧之色,全然没了刚刚的气势。

“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忘了?”灰衣男子不由分说,揪着他的衣领便往外走去,任凭他如何挣扎。

没过一会,躺在地上的萧杨瞬间睁开双眼,活动着几乎要散架的骨头,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在咒骂何人。他轻叹一声,毫不费力地解开拷在桌角的右手,尔后掏出藏于胸口的手机,熟络地按出一串号码。

林蓝生物实验楼的一间办公室,一男一女面对而坐,小声谈论着什么。忽然,男子的电话响起,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