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穷追不舍
医院的监控室内，李小桓、杨译诚和言璐璐悉数在场。一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来来回回走动着，时而叹气，时而摇头；一人坐在监控前，握住鼠标的手指不停颤抖，分不清是有意，抑或是情不自禁；还有一人站在一旁喋喋不休，似要将坐着之人骂得体无完肤。
门口处，忽然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回头望去，两张熟悉的面孔转眼已至跟前。“你总算回来了！”一向沉稳的杨译诚，此时也不免有些慌乱，毕竟涉及两条性命。至于言璐璐，自不必说，她几乎成了复读机，在李小桓耳旁重复着同样的话语，直到廖庭出现，这才停了下来，围到他的身旁。
“找到了吗？”加上李小桓昏迷的时间，距离田丽失踪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要在短短半小时内找出两人的去向，确实难以做到，不过他依然抱有一丝希望。
“算是找到了吧！”十分钟前，李小桓已经查到一张可疑的车辆，可医院周围多是繁华街区，交叉路口众多，追踪一辆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是谁？”杨译诚忙于同廖庭解释，并未注意还有一人在场，反倒被插不上话的言璐璐率先发现。
事态紧急，廖庭不及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介绍了罗花的身份，转而向李小桓问道：“进展怎么样了？”他摇摇头，即便进入了市局的监控网络，奈何摄像头成千上万，当下依旧收效甚微。
“不用找了，还是说说袭击你的人吧！”
“可是...”李小桓始终紧握着鼠标，似乎不肯放弃。廖庭深知，他已经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急于挽回犯下的错误，这才有些急躁和不甘。
“放心！”他拍拍李小桓的肩膀，面带微笑的说道，“我已经和路局通过电话，现在只要把车牌号发给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是说...天眼？”杨译诚听出了廖庭的话中之意，惊讶的说道。
“你不是说路局他......”言璐璐欲言又止，廖庭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不过时间紧急，他无法详细解释，只说了一句“以后再解释”，便告知众人天眼再启，袭击者将无所遁形。
他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唯独李小桓，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廖庭见状，只得补充道：“记住，你是一名警察，如果连警察都心浮气躁，又如何与歹徒周旋？即使这次我们找到田丽，当下一个田丽出现时，你又该怎么做？”
他缓缓抬起头来，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两眼紧闭又瞬间睁开，“他的声音，我似乎在哪儿听过！”
记住了声音固然重要，可只有他一人听过，一旦无法想起与之匹配的人，就会进入一条死胡同。因此，还需要他尝试着回忆那人的长相，以便众人参与，拓宽个体有限的思维。
脑海中，袭击者的身影模模糊糊，他只记得，那人身高与他相近，肩膀宽阔，比他粗壮不少，额头上似乎有许多的皱纹，听声音，将近五十来岁。“对了！”他突然惊喜的叫道，“他的皮肤略显黝黑！”那人脸上虽带着口罩，但后颈部分并没有被遮掩。
身形粗壮，肤色偏黑，年近五十，身手不凡，以及熟悉的声音，在廖庭的脑海中符合标准的不少，若以李小桓的角度来看，只有一人与之相合。
“是他！”廖庭和杨译诚脱口而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惊讶之色溢于言表。其余众人不明所以，尽皆疑惑的看着两人，心里可谓百般煎熬。廖庭不做理会，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相隔千里的号码。
两分钟后，廖庭挂断了电话，向着杨译诚微微点头，像是肯定了两人的猜测。可他们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忧心忡忡，凝重之色更甚以往。
“怎么了？你们说的究竟是谁？”言璐璐还是一样的性格，始终忍受不了好奇的驱使，焦急的问道。
两人没有理会，仍旧沉浸于各自的思虑中。“若真是如此，我们恐怕需要支援！”廖庭声音低沉，缓缓倚在桌旁。
“有合适人选吗？”
“或许...他可以相信！”解开还未放回口袋的手机，廖庭再次拨通了电话，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什么。
两位队长神神秘秘，众人却一头雾水，不安席卷着每一个人，窗外艳阳高照，屋内阴气沉沉，上次发生同样的情况，正是向黄对路涛的指控。
“这次我们面对的，并非李建勇之流，所以...”廖庭刚刚开口，电话突然响起，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路涛，只见廖庭频频点头，没一会便结束了通话。看他的样子，袭击者的藏匿之地或已被发现。
据路涛所说，袭击者驾驶着车辆在市区内转悠近两个小时，他要么选择较为偏僻的岔道，要么驶入人流不小地下停车场，似乎要避开监控的范围。而此时，这辆车正高速行驶在西三环上，像是直奔坞枢方向的架势。不过，路涛已经下令，派出最近的西隆支队的警员，欲将他堵截于西收费站。如此，即使他是赛车之王，依然插翅难飞。
众人闻言，不由拍手叫好，似乎可以提前庆祝胜利，而廖庭不在其中。他低着头，若是蹲到脚跟前，定然能够发现他脸上写满的问号。
以对方的能力，完全可以将田丽解决，丢弃原来的车辆，或隐匿，或潜逃。而如今，袭击者却在市区内绕了一个大圈，看似在躲避追踪，实则漫无目的，或者说，更像是等待着什么，有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虽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杨译诚明白，他一定有所顾虑。
“但愿是我多虑了，不过...”他右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以防万一，不能把希望全寄托于西隆的兄弟！”
众人不解，当下已然锁定嫌疑车辆，即使前去支援，想必结果也是一样，袭击者只有一人，以西隆的警力，断不至于出现意外。
“我们不是前去支援！”廖庭此话一出，几人更加疑惑不解，唯有杨译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田丽两人还在市区内？”见廖庭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可偌大个城市，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找到，更何况我们就这么点人手！”
人手不足的情况，廖庭早已想到，不过事态紧急，纵使只有一人，也要尝试一番。于是，他将五人分为三组，杨译诚与自己各成一组，许睫和言璐璐拳脚功夫不错，带领李小桓再成一组。考虑到对方的实力，众人皆点头应允，并无不同意见。
“至于你...”罗花自始至终站在众人的身后，一言不发，而此时，廖庭没有多余的时间将她送回警局，所以不免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知道市局在哪！”她明白廖庭的为难，因此主动提出前往市局，若要洗清自己的嫌疑，这是最好的方式。廖庭微微点头，不再纠缠于此，掏出纸笔，行云流水般写下了几个地址。
路涛一共给出了十多个地点，若要一一甄别，时间和人手皆不允许。因此，廖庭只得选择几个可能性较大的位置，分别是观名区的座山关酒店、月湖小区旁的月湖公园，明文区的安云商场，西隆区的云湖公园商场、西隆山公园广场。之所以做此选择，一来这些地方为观名市最繁华的位置，所谓越不可能，越接近答案；二来，那人在以上几个地点停留的时间最长。
西隆和明文距离较远，由廖庭和杨译诚分别负责，观名较近，由许睫三人前往。任务分配完毕，众人不再迟疑，匆忙冲出监控室，奔赴各自的“战场”。
西隆区云湖商场，距离云湖总有三四公里，地下停车场的某处角落，廖庭刚刚把车停下，望着密密麻麻的车辆发呆。就在不久前，他接到路涛的电话，得知嫌疑人的车辆已被成功拦截，车上除了司机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据司机交代，有人在网上叫了代驾，要他到座山关酒店开一辆银灰色轿车。到达地下停车场指定地点后，他虽见到车辆，却看不到车主，正要联系时，刚好接到车主的电话，告知他钱和钥匙都在车里，并要求他开着车辆去一趟坞枢市。由于路程太远，司机原本想要拒绝，当看到车上足有四千多的现金时，立刻答应了车主的请求。
而正如廖庭所料，那辆轿车早在两天前已经失窃，车牌也被人动了手脚，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至于交接点，许睫三人已经前去，但他认为，袭击者定然不会将田丽带到座山关酒店，那样做无异于主动告诉警方他的所在。因此，他没有急于赶过去。
停车场的内部，他已经转了一圈，并无收获，就在他缓过神来正要下车时，电话忽然响起，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语句含糊不清。只闻叮叮当当，另一端顿时没了动静。
“小桓！小桓！”任凭他如何叫唤，电话那端的李小桓依旧没有回应。李小桓与许睫和言璐璐一组，若他出了事，其他两人或许已遭毒手。廖庭如此想道，心里不免有些慌乱，于是果断挂掉电话，拨通许睫的号码。
“喂！”
“你没事吧？”廖庭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发生...”许睫话未说完，廖庭立刻打断了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小桓没在身边吗？”
“他坚持一个人去月湖公园，我们想拦...”
“他出事了！”廖庭再次打断她的话，启动车辆飞也似地冲出停车场。
月湖公园，一辆轿车滑动车轮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车辆尚未停稳，车上瞬间跳下一人，正是廖庭。
“他怎么样了？”廖庭的神色异常凝重，担架上的人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他无法不担忧。由于他距离月湖公园最远，所以赶到时，其他人已悉数到场，而李小桓正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
“失血过多...”许睫哽咽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若她当时尽力阻拦，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自责的人不只是许睫，还有一旁的言璐璐，她早已哭成泪人，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杨译诚赶到这儿时，正巧碰到抬着李小桓下楼的两人，于是检查了一番。依他看来，李小桓的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这才昏迷过去。
长吁一口气，廖庭缓缓压住激动的情绪，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田丽所在。他抬头望着偌大的停车场，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既然李小桓在此遇袭，那么田丽也很可能就在这座商场里。
“你和璐璐到医院陪着小桓...”寻找田丽固然关键，但李小桓的安危同样重要，必须有人看护。
许睫依旧抽泣着，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转身对着言璐璐，“一定要照顾好小桓，万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旦他醒来，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言璐璐用力地点点头，跟着钻进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