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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医院的突袭

观名市市医院住院部5楼,言璐璐坐在病房门口,身体不停地左右摇摆着,时而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看过往的病人和医生,时而闭目养神,梦入佳境。

“口水淌到地上了!”杨译诚拍拍她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你先回去睡觉吧,小桓一会就过来!”

“你不会困吗?”她忽然从梦中醒来,惺忪的睡眼直盯着杨译诚。一整夜过去,眼前的人甚至没有打哈欠,看上去毫无困意,不得不令她惊讶。说完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此时已是早上9点,约好的8点替换,李小桓却迟迟未到,气得她跺跺脚,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骂人一般。

“他或许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应该一会就到...”话说一半,只见李小桓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的汗水漱漱地往下掉落,于走道间留下一条歪歪扭扭的弧线,杨译诚疑惑,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是刚刚跑完马拉松?”

顾不上杨译诚的调侃,他扶着椅子顿时坐了下去,嘴唇已经有些干涸。两分钟过后,待他稍有缓和,这才回答道,原本还有一名同事和他一起过来,不曾想半路车轮爆胎,恰巧又遇上堵车,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步行,于是有了刚刚的一幕。

对于言璐璐来说,无论是堵车,抑或是爆胎,都无法消除她心中的怒气。于是乎,她用力地拍了一下李小桓的后脑勺,哼着听不懂的曲调扬长而去。杨译诚见此,笑着摇摇头,嘱咐几句也跟了上去。

独自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尤其在手机电量显示红色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李小桓,只得数着路过面前的行人,时而起身看了眼依旧躺在病床上的两人,时间就在百无聊赖之中缓缓流逝。

上午十点,医院迎来更多的病人,医生和护士们忙忙碌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忽然,一名体形粗壮、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子出现在面前,转身就要进入病房。李小桓疑惑,此间病房半不久前医生刚来过,且身型与他相去甚远,如今换个医生检查,还带上了口罩,不知所谓何事,由此急忙喊住那人。

“请稍等!”他右手搭在那人肩上,看上去十分警惕,“能摘下你的口罩让我看看吗!”那人没有回应,如同雕像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是仔细观察定然能够发现,他的右手正缓缓地伸进上衣口袋中。

“请摘下口罩!”李小桓再次重复道,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

“如果我不想摘呢?”走廊忽然变得安静下来,那人这才开口说道,右手从口袋抽出的瞬间,身体同时转动。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李小桓如此想着,只感觉软绵绵、湿漉漉的东西捂住了鼻孔和嘴巴,转眼便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他勉强睁开双眼,发现正是与他一同前来的同事,不由叹了口气,可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强忍住头上传来的眩晕,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

“人呢!”掀开整齐铺在床上的被子,只见病床上空无一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事。只见那人更加迷茫,一双眼睛瞪得圆圆滚滚。

“你不是一直在这儿吗?”那人反问道,他刚刚到达门口时,便看见倚靠在凳子上的李小桓,原以为他只是犯困睡着,所以并未在意房间里的情况。

事到如今,只能尽快通知廖庭。他慌乱地掏出手机,不经意地瞟了眼时间,震惊的发现自己昏睡整整两个小时!不及多想,只得立刻拨通廖庭的电话。

“建冰的朋友,你不是都认识吗?怎么会不知道呢!”李国忠忍不住责备道,手指愈发的颤抖。据罗花所说,那人说话听起来像是五十来岁,但面容看上去如同八十岁的老人。她能看出来,那人一定画了浓厚的妆容。

八十岁的老人?廖庭两人这才恍然大悟,若所料不错,监控里出现的老者,正是罗花口中之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能让她不惜半夜跑到观名市,背后的原因,倒是更让人在意,于是廖庭开口说道:“不介意的话,请把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罗花点头应答,她并不知道,田丽两人已经被安全送到医院。李国忠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本爽朗的面容却是苍老了几分。

两天前的夜里,她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另一端的人自称是李建冰的朋友,有要事想请她帮忙。她以为是诈骗电话,说了句“不认识李建冰”就要挂断,可那人之后的话语,让她忍不住再次把手机放到耳边。

那人声称,李建冰之死另有原因,真正的幕后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而他已经知道真凶的身份,只要罗花肯帮忙,他不仅把真相如实相告,还会倾囊相助,让她实现复仇的愿望。

关于袁凯华之事,罗花已然收到警局的通知,因此没有相信他的话。那人也许猜出了她的心思,转而谈起李建冰夫妇的悲惨下场。在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下,或是出于悲痛,又或是对李家人的感激,她开始有些犹豫,变得举棋不定。不知不觉间,竟主动问出了条件。

那人开出的条件倒也简单,只需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至于时间,他暂时还没有确定。与幕后真凶的身份相比,这根本算不上条件,罗花欣然接受。

“你和田丽是如何认识的,又是怎么知道她住在月湖小区?”以罗花在电梯中的表现看,她应当不止一次去过田丽的住所,由此廖庭断定,两人不仅仅是认识。

廖庭的话似乎勾起了她的回忆,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据她所说,自从李婷就读初中住进学校后,刘香玉可怜她至今一个人,因此带她结交了不少朋友,而田丽便是其中一个。在她眼中,田丽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两人很快便成了好友。刘香玉去世后,曾经的好友突然变得冷漠,对她总是不理不睬。

“所以当他提出条件时,你才会毫不犹豫,对吗?”许睫的脑海中,至今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田丽的情景,因此对罗花所述深有感触。

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否认,继续着未完的话题。昨天下午5点多,那人再次打来电话,要她尽快赶往观名市,语气听上去有些焦急。犹豫片刻之后,她与李国忠打了个招呼,尔后匆忙地赶往观名。

由于周末堵车,加之罗花一向开车谨慎,当她到达月湖小区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距离月湖小区不远处的一个停车场,那人早已等候多时。通过电话,他轻而易举的找到罗花,见她姗姗来迟,难免心生不悦,催促她立刻行动。

或许是他有些急躁,并未在意自己当时的装扮,可罗花不同。在漆黑的一片的停车场里,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瘆人,再配以那不和面貌的声音,吓得罗花慌忙躲回车里,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月湖小区门口的大街上,两人一前一后,相隔百米之距。正如监控中看到的那样,罗花先一步进了电梯,于七楼门口等待着他。两人聚齐后,罗花走在前方,敲了敲701的房门。两分钟过去,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她认为田丽根本没有回家,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那人挡住了去路。

侧身贴于门口的墙面,他笃定的、用轻微的声音说道,田丽一定就在家里,罗花拗之不过,只得继续敲门。又过了两分钟,房门终于缓缓打开,只见田丽的脑袋透过门缝探了出来,脸色甚是不悦。趁此机会,那人闪电般掏出一块白色毛巾,瞬间捂在她脸上。

“你确定是白色的毛巾,而不是粉色的?”廖庭分明记得,只有粉色的毛巾带有迷药,况且,田丽的家中也没发现白色毛巾。

罗花点点头,声称自己记得十分清楚,因为田丽被迷晕后,那人扫视了一圈客厅,尔后直奔紧闭房门的房间,用同样的方式,迷晕了一名躺在床上的男子。

“粉色毛巾上的迷药是他放的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是否放了迷药,不过那人确实进过一趟卫生间,还待了近两分钟的时间。

“陈坚没有反抗吗?”许睫另辟蹊径,想法与廖庭截然不同。在她看来,一名年轻力壮的男子,遇上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总不至于落了下风,再不济也是个旗鼓相当。

陈坚?罗花疑惑的看向她,并未听过陈坚这个名字,直到听完她的解释,才明白陈坚就是田丽房中的男子,于是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当我关上房门跟上去时,只听到男子大声呵斥了一句,然后就不再挣扎”。

罗花话音刚落,惊讶的不只是提问的许睫,还有一旁的廖庭。要让一名年轻的男子毫无还手之力,对方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其实力令两人不得不震惊。

“客厅里的蜡烛想必也是他点的吧?”廖庭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问道,答案显而易见,只是那人的手法实在令他费解。

“是...是的!”她的声音颤抖着,十指又一次紧紧相扣。她以为那人只是小施惩戒,不料他真的动了杀机,欲将两人置于死地。她也曾极力阻止,可想到尚未知晓的真相,加之那人的诱导,她渐渐妥协。

“田丽和陈坚并没有死,如今就在医院里!”廖庭清楚她心里的自责,可他更担心七十多岁的老人。他不确定,接连失去儿子和儿媳的李国忠,是否能承受住当下的打击。

“真的吗?”李国忠和罗花几乎同时站起身来,眼里满怀期望,只要不伤及人命,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好在性命无虞”。廖庭补充道。即便如此,罗花依然需要跟随他回到警局,待查清事实后方能还其自由。两人听罢,频频点头,不由相拥而泣。或许,这是今天他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们吃了饭再走,可以吗?”拭去眼角的泪水,她恳求的看着廖庭,身旁的人,是她唯一牵挂的人。

他点点头,没有片刻犹豫,法理有情,不外如是。一小时后,廖庭的车辆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而门口的老人,眼中有泪水,脸上有期盼,挥动的手迟迟不肯停下。

曲宁至观名高速上,车辆刚刚驶出观名收费站,廖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另一端传来急促的声音,他的脸色顿时凝固,只闻“轰”的一声,车辆已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