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拘留事件
联调组的办公室里，没了言璐璐的欢声笑语，没了李小桓的洋洋得意，众人各自忙碌，低头不语，脸色与向黄一般，只是多了些许的怨愤。
“小桓，和我出去一趟！”杨译诚将信封收进上衣口袋，廖庭已然被停职，他只能倾力完成未尽的工作，“其他人继续寻找杨东旭的下落！”可当他拿上雨伞欲要出门时，李小桓却无动于衷，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无奈之下，他只得把目光投向向黄，至少自己不是光杆司令，他如此想到。
林蓝生物总部研究大楼里，杨译诚两人正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等待着对面之人的回复。“拍照之人技术倒是挺不错”，那人手里拿着照片，仔细端详着，“只是这张看起来有些奇怪，公司里好像没有这种标志的瓶子”，他指着只有自己一人的照片说道。
“廖叔，您能催促一下他吗？这都半天了，他还没到！”杨译诚只当他在拖延时间，心里难免有些急躁，“我想他应该还在公司吧？”
“你稍等，他应该是被生产线上的事情绊住了脚，算算时间估计快到了”。话音刚落，敲门声顿时响起，来人正是照片中的另一人。“你看，这不是来了嘛！”
“廖总，您找我？”那人见杨译诚也在办公室里，眼角微微抽搐，若不是仔细盯着看，倒令人难以察觉。“小杨也在！今天怎么没见小庭一起过来？”
“他有事走不开，我只能带着其他同事过来...”
“石开，好好看看这个，仔细想想有没有似曾相识！”廖屹把照片递给面前的邢石开，自己却摇了摇头，“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事儿！”
没一会，邢石开也摇着头，表示这样的场景经常发生，只要有新品研制出来，廖屹都会抽检生产出的第一批药物，因此几张照片根本证明不了任何问题。至于廖屹手中的瓶子，他未曾见过，也没听说过其他部门使用此类标志。“公司使用的药瓶，都印有相同的标志，但这些标志都在瓶底，从照片上根本无法看出！”
“你再看看这张！”廖屹把照片递了过去。
“这是？”邢石开接过照片的手微微颤抖，情不自禁的咽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这应该是车间里的员工...”
“你仔细看看地面！”廖屹忍不住提醒道，车间里的地面由水磨石铺成，表面刷着浅绿色的油漆。
地面？他突然恍然大悟，照片上出现的地面却是沥青，于是他有些慌张的说道：“另一人的脸都没看到，图片一定是合成的，必然是有人蓄意诬陷！廖总...”
廖屹失望的摇摇头，对方还没说任何话，邢石开却提到“诬陷”一词，无异于不打自招，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小杨也没说不是诬陷，将你叫上来就是为了查清真相，你如此慌张，难道真把东西偷拿出去了？”
“我...”
“石哥，你还是坦白吧，最多落个偷盗公司财产的罪名，若是有意隐瞒，审判结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小杨说的没错”，廖屹也跟着劝解道，“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只管说，又何必拿一瓶小小的药水？再说了，药水没了无关紧要，若是别人用它来害人，你将如何自处？”廖屹不愧是历经风霜的人，说出的话字字诛心，杨译诚如此想道。
“其实我...”邢石开吞吞吐吐，似乎有些为难，“我...并不是为了谋私利，只是受人所托！”“谁？”廖屹见他眼神飘忽，想到此人与自己定然关系不浅，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静宜！”
“静宜？”廖屹惊诧的说道，“听小庭说，她不是已经离开人世了吗？”
“我送给她这个时，她尚未去世...”
“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送给她呢，你这不是助她犯错吗？”廖屹看上去气息难平，那个女孩曾是他认定的儿媳，若不是四年前的事情，或许他早已做成了爷爷。邢石开辩解称，张静宜向自己承诺过，只是用它来完成专题报道，绝不会使用在人或动物身上，却不曾想，她一开始已然欺骗了他。
杨译诚点点头，以张静宜和廖庭的关系，邢石开又怎会拒绝她的请求。他的问题已经解决，而廖屹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一环。“廖叔，石哥选择了坦白，那您是否还要继续隐瞒？”隐瞒？廖屹长叹一口气，脸上充满了释然的笑容。他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如何辩解，终究毫无意义。“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也许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你认为上面的事情是真实的，大可以把实验室，不，把整个公司都搜查一遍，或者把我带回市局，慢慢盘问，还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庭应该也被停职了吧！”
林蓝的每个角落杨译诚几乎都去过，并没有与照片上相似的地方，他心中感叹，求助的眼神看着向黄，可得到了“束手无策”的回应。当下别无他法，只得恶人做到底，将廖屹带回警局，再行其他办法。“您真是神机妙算，他确实已经被停职，现在只得委屈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例行询问...”
“不用多说，走吧！”廖屹仍旧微笑着，如同将要被带走的，并不是自己。
观名市某家酒店的大堂里，廖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引人侧目的铃声，“喂！”他接通了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你可能需要来警局一趟！”他挂断电话，来不及和前台人员打招呼，飞奔着冲出大堂。
联调组的办公室，双方阵营早已争吵不休，廖屹的秘书、律师纷纷到场，还有最难缠的观名日报的记者！
杨译诚已然说得口干舌燥，依旧收效胜微。他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如此迅速，就在三人走进办公室的一刻，这些人便蜂拥而至，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路涛站在一旁，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着，心中早已把杨译诚骂了千百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联调组的其他成员，如同旁观者一般，根本无力可使。
“路局，您就是这么处理案子的吗？”说话的是廖屹的律师，郭嘉。此人生得眉清目秀，看似温文儒雅，行事却与面貌截然不同，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一身黑色的西服，配上金色花边眼镜，让他站在众人之间显得鹤立鸡群。“仅凭一张难辨真假、不明含义的照片，便想治一位集团董事长的罪？若我的当事人平平无奇，他今天是否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市局的大门？”
“路局！请问您想要以何种罪名起诉廖屹？”这个一名观名日报的记者，大约三十来岁，简短的女士发型看起来干练十足。
路涛百口莫辩，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消息，若他早点知晓，又怎会任由杨译诚胡来！眼前这些人皆不是善男信女，一旦处理有失妥当，他这个局长的位置恐怕难以保全。就在他一筹莫展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家请安静！”声音响彻云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回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灰色：灰色外套，灰色休闲裤！
“是廖庭！”有记者忽然喊道，吵闹着围了上去。“您对此事是否知情？”“您如何看待证据模糊的就抓人的情况？”......
廖庭无奈的摇着头，这些人还真是不旺他们的身份。他摆了摆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才缓缓说道：“诸位想听到答案？”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似乎期待着他的回答，眼前的人可是出了名的破案不惜命，他们又怎会错过良机！
这些人中，许多都不清楚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可目前的情况，即使刻意隐瞒，也无济于事，迟早会被他们发现，因此不再忌讳，于是他接着说道：“请诸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一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嘈杂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穿过人群，只见办公室最内侧的角落里，父亲坐在椅子上从容的看着一切。“雯姐，郭律师！”他向两人打着招呼，口中的雯姐正是父亲廖屹的秘书，李思雯。她看上去与廖庭年龄相仿，实则比他大七岁，面容竟与许睫有几分相像，浅蓝色职业套装让她更加知性。
两人一直疑惑，身为联调组组长的廖庭为何迟迟不露面，如今见他到来，心里不由安定了几分。“你可算现身了，还以为躲着不敢出来了呢！”李思雯打趣道。
“您都来了，我哪儿能缺席！”说完走到杨译诚身前，心中五味杂陈，“我信任你，所以退让，可你的做法令我无法苟同！”眼神瞟了眼廖屹的双手，摇了摇头，“手铐还没解开吗？”以杨译诚的谨慎，断然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就把人锁上，可当下他亲眼目睹，却又不得不相信。
河边失足，杨译诚无话可说，只得默默解开，“廖叔，我也是迫不得已，您可千万别见怪”。廖屹依旧笑容满面，似乎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感到惊讶，“我自愿配合，又怎么能会怪你！”
“您没事吧？”
“放心吧，虽然一把老骨头，但没那么脆弱！”廖屹知道，儿子指的是心，可他不能给廖庭增加更多的负担。
“照片上的事...您否认？”
廖屹微微颔首，他见过太多虚假的东西，却也分辨不出照片的真假。
“如果您在撒谎呢？”
“所以我来到这里！”
眼中一向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廖屹，为自证清白，选择主动配合。不过他的主动，也许只是障眼法，为了蒙蔽众人的眼睛。当下的形势，不仅是对他的考验，也是对廖庭的磨砺，亲情与法律之间，看他如何抉择。
“小桓！”作为儿子，他相信自己的父亲，来自血液里的信任；作为一名警察，他怀疑嫌疑人的每一句话，只有证据，才能为他提供选择的依据。“把照片拿去检测，直到没有一丝疑点为止！还有，明天要有结果！”
李小桓凑上前来，接过杨译诚手中的信封，支支吾吾的说道：“那结果...”廖庭明白他的迟疑，指了指杨译诚，“当然交给上司，我现在只是闲散人员！”至于廖屹，当他进门的一刻，已然想到处理之法。廖屹可以离开警局，但需要随时接受询问，近期之内不可出远门，“您看怎么样？”
“好吧！”廖屹缓缓站起身来，兴许是坐得太久，双腿竟有些发麻，幸而廖庭搀扶即时。
“大家都听到了吧！”廖庭与父亲并肩来到众人面前，“真相尚待调查，一旦有所进展，定会第一时间向外公布，至于今天之事，我向大家道歉......”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像是提前写好了演讲稿。
送别众人，廖庭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驱车离开，不知去向了何处。而市局里，方才“热闹”的场面引起诸多流言，纷纷猜测着廖庭和廖屹的关系。以两人的举止来看，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路涛的办公室里，桌上的茶杯被摔得七零八落，杯中的茶水浸湿一地，可想而知他的不满。杨译诚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是羞愧，抑或是愤怒。
“警局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就没有想说的话？”站在窗口的路涛呼吸急促，右手放在额头上，将痛苦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认栽，无话可说！您尽管处罚...”
处罚？路涛转过身来，杨译诚毕竟不是观名市局的人，处理不当只会引来蜍显市局的不满，只得将怒火发泄在口舌之中。“廖庭已经停职，再对你处罚，案子难道要交给我这个局长亲自来办？”
“要不您先记下，案子结束后一并处罚？”杨译诚依旧低着头，眼珠不经意的转向门口。路涛摆摆手，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你先出去吧！”
“那我先走了！”杨译诚大声说道，踏着响亮的步伐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