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浮出水面

办公室内，联调组的成员们忙得分身乏术，电话的铃声此起彼伏，一桩桩失踪案件正从各个支队、分局不停的往上报送。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廖庭沉默的思考着，如果按照现在的方式查找，每个人的工作量无疑是巨大的。只有将寻找的目标更加的具象化，增加更多的搜索条件，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他所需要的人。

“大家先停一下！”廖庭起身说道。神秘人把刑予作为目标，来试探和转移众人的视线，这如同找了一个替身演员。这个替身的各方面均要与本人相像，才能达到不露破绽的效果。照此依据，神秘人真正的目标与刑予相差无几，至少应当有类似的经历，相仿的年龄。由此他认为，目标对象应该在28岁左右，有过散布不实信息的经历，且很有可能留有案底。

廖庭说完上句忽然停顿下来，双手压在办公桌上，低下头思考着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安静的等待着下文。将近一分钟后，他倏地抬起头来，继续说道：“现在把目标年龄段缩短到25到30岁，性别为男性，自由职业或无业者优先”。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许睫几人犹如渡过了几个世纪，当听到他再度开口的那一刻，众人被压抑的心情瞬间释放出来，斗志昂扬的重新投入了行动中。廖庭也停止了无谓的思考，加入到茫茫人海的搜寻。在他看来，目前的思路已经走到了一面墙壁之下，为今之计只有打破这面墙壁，才能取得新的突破。

观名市拥有近千万的人口，每年大约有十万人失踪，而近一周内就占据了三千多个。从25到30的年龄段筛选出大约五百人，廖庭等人的任务，就是要从这些人中找出目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觉间几人已完成了大半的任务，符合条件的竟然不在少数，这让廖庭开始怀疑推论是否可行。

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抬起头忽然发现，众人的任务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丝毫没有停顿，也没有产生一丝不满的情绪。此时的他有些矛盾，若是继续则有可能徒劳无功，甚至给凶手创造了更多的时间。若是停止，所有人都将失去目标，必将对士气有沉重的打击。他进退维谷之际，突然有人压住了他的肩膀：“果然你缺了我就是不行啊！”

廖庭自然的朝着相同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只粗壮的手臂，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小子的伤口是又想破裂了吧！”说着把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来人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眼神里充满温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不过在廖庭眼中，这是一种需要强行制止的行为。

“杨队！你的伤全好了？”李小桓不知何时看到的人，兴奋的喊道。忙碌的众人寻声望去，来人正是入院近月的杨译诚。于是纷纷起身，想要看看这位英雄的光荣伤口。

“经过同院方的友好协商，本人今天正式出院！”杨译诚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事实并非如此。虽说伤口已近痊愈，但医生仍然建议他继续住院修养，廖庭无奈，只得听从。直到今日清晨，烟瘾来袭的他一如既往的来到吸烟区，无意中看到旁边那人的手机，这才了解了昨天发生的事。于是他来不及办理出院手续，匆忙从医院跑了出来。

众人对此深信不疑，对他嘘寒问暖，上下查看。唯有廖庭深谙其道，不过并未拆穿，只是笑着听他胡编乱造，就当是一种娱乐。寒暄方毕，其他人各自归位，杨译诚便问起了事情的经过。他与廖庭一样，对昨天发生的事持有深深的怀疑，甚至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你认为自己的推论出了错？”了解了过程的杨译诚，满脸惊讶的看着廖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廖庭迟疑地点点头，小声的说道：“虽然不敢确定是否正确，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如今，他们只有沿着这条逻辑往下走，或许能与神秘人一争长短。杨译诚跟着微微点头，还以为要花点功夫才能劝解过来，未曾想他早已通悟。于是也顾不上休息，领了任务便回到闲置已久的岗位上。

工作是索然无味的，可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六人似乎没有疲累，全神贯注的一遍又一遍筛选着，不肯错过每一个细节。中午时分，经过反复的比对，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十个人身上。这十个人与廖庭所设的条件分毫不差，可这对他来说依然远远不够，五个人以内才是他理想的数字。

他缓缓拿起桌上的材料，翻开第一页时，他又一次陷入沉思中。围在一旁的几人好奇的盯着这幅定格的画面，若不是对他的行事风格了然于胸，还以为他已经步入梦乡。众人没有打扰，也没有言语，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杨译诚蹑手蹑脚地搬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廖庭对面，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着；向黄慢慢地挪回自己的办公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许睫、言璐璐及李小桓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着廖庭脸色的变化，似乎想要看穿眼前之人。有所不同的是，言璐璐和李小桓更多的是崇敬和好奇，许睫的眼中却充满了爱慕与关心。这一幕被“闲散人士”杨译诚看在眼里，不经意地微笑着，对着许睫不停眨着眼。言李两人不明所以，只当他在医院待得太久，憋不住玩笑的本性，并未发现许睫那通红的脸，由此置之不理。

众人的一切行为都被廖庭隔绝于外，此时的他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于是继续翻看着资料。见他忽然动了起来，杨译诚瞬间离开座位，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许睫三人怀着同样的心情，也凑了过去。廖庭随便翻出其中的三份资料，递给了杨译诚，“若是判断没错，这些人的可能性最大！”

“理由呢？”杨译诚接过廖庭手中的资料，一边翻看着还不忘问道。

“目的！”廖庭回答道。时间确实是一个关键的因素，神秘人正是利用这一点，让众人陷入大海捞针的疲惫之中，达成金蝉脱壳的目的。

“目的？”杨译诚愈发不解，此前廖庭已经与他解释清楚，神秘人的目的无非是转移视线，令警局无暇他顾。依现在看来，或许另有所图。

廖庭知其心中疑惑，遂将缘由娓娓道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凶手，杀人之后或是潜逃，或是隐藏，其最终目的不过是掩盖事实、藏匿身份，而如今的神秘人也不例外。那人大费周章的将刑予诱骗至云红医院，大张旗鼓的进行“杀人仪式”，目标却是一个与袁凯华毫不相干的人，这才是最大的矛盾之处。由此廖庭推测，神秘人与9月以来的“自燃”案件，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于此人离他们并不遥远，或许就在身边，如此才能掌握着廖庭等人的一举一动。

众人听的入神，不觉间毛骨悚然，皆提防的盯着身边之人，唯恐不慎，误食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精卡尼。几人的作态让廖庭不由笑了起来，若已经服下那药物，在场之人早已灰飞烟灭。而且精卡尼何其珍贵，或许几人连服用的“资格”也没有。“我不过是猜测而已，你们紧张什么？”

其他人脸色僵硬的笑着，唯独杨译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若不是他刀伤初愈，免不了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今技不如人，只得以眼神来报“恐吓”之仇，用言语聊以慰藉。于是他瞬间转变态度，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们不过是为了配合你，制造点紧张的气氛，你这都看不出来！”边说还边摇着头，双手负于身后，宛若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廖庭对此习以为常，若非事态使然，定然与他一较高低。如今的情形，迫使他不得不正色道：“我们应该改变方向，从幕后之人入手！”

众人无不讶异的看着他，尤其杨译诚。他似乎有种再次被耍的感觉，伸手将资料递了过去，迟疑着问道：“那...那这个呢？”

咳咳！他右手半握地贴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假装没有听到杨译诚的话，继续分析着刚才的问题。杨译诚即刻了然，始终还是钻进了他的圈套。尽管如此，也只得哑巴吃黄连，默默地吞下去，静静的听他分析。其他人一声不吭，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笑意，也不知廖庭的话他们听到了几分。

经过许久的挣扎，廖庭心中已有人选，这个人选甚至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而能做到，并且最容易做成此事的人，只有一个。他犹豫着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缓缓地写出了名字，递到众人面前说道：“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