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识至终
那年。
长街春意正浓。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整片天都灰蒙蒙的,像盖了层轻纱,温若拿着装好药材的篮子,躲在屋檐下避雨,眼前薄雾有些大了,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这雨什么时候才听停啊,都下多久了。”温若小声嘀咕着抱怨着自己的不满,转身撞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她抬眼。
撞进了那人深邃的眼瞳里,她只在他温柔似水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像是回应般,她跳动规律的心脏控住不住的加速,像是住进了一个人,而那人,便是眼前人。
空气中凝聚着暧昧的气息。
雨丝有些凉了,抚在心尖上,让温若的心不再像刚刚那么激动。
风把薄雾吹散,男人精致的脸庞像山水墨画一样,温柔至极。
半响,男人眼里含笑:“姑娘可是忘带伞了?”
温若回过神来,绯红着脸点点头:“嗯。”
她想,他声音真好听,和他人一样,温柔的让人忍不住心动。
温若的心一阵悸动,是她从未有过的,是他温柔的在她心上点着,像是大片水滴滴在一片湖中,引起大片涟漪。
温若知道这种感觉叫做
——一见钟情。
她对一个刚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心动了。
男人撑起手中的伞,眼底依然是那抹笑:“那走吧,我送姑娘回家。”
温若知道不能随意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但她忍不住同意了,点点脑袋,心脏又开始乱跳着,在这静谧的森林里格外响亮,温若是这么觉得的。
她微微颔首,看着男人俊美的脸颊,脸又红了几分,在衣袖中的手捏的紧紧的,想让自己缓缓此刻激动的心。
她和男人说了自己的家,在他走之前温若叫住了他。
“公子,我该怎么称呼你?”
只见他随意的笑了笑:“许枫便可,许愿的许,枫叶的枫。”
说完转身便走了。
温若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名字,像是要深深刻在心里一般。
那是她初识他的时候。
后来像是缘分般,他们常常遇见。
温若从来没写过情书这等玩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只能将自己对他所有的欢喜都写进去,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她想过用自己的卑微换他一个笑容,也想过因为他彻底跌落平庸。
又是躲雨。
他撑伞拥我入怀中,温若红着脸听他一遍又一遍念着自己给她写的情书,她怕极了,也开心极了。
等了许久。
身旁男人低笑,手慢慢搂上她的腰,“我也对你欢喜。”
她那一刻脑子瞬间空白,心底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她像是求证般的问:“真的吗,一辈子只对我欢喜吗,你还会喜欢上别的姑娘吗?”
她还想问时他开口。
“一辈子,只对你欢喜。”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用这么慎重的语气,像是发誓,一遍一遍在她耳畔轻喃。
温若脸更加红了,她第一次鼓起勇气看向他的眼眸。
里面柔情千种,如脉脉春风,再冰冷的雪也会消融。
后来他好像是喜欢上了别的姑娘呢。
温若为了稳定自己的心去做了道姑,每天念经日复一日,她觉得没有他的日子真是枯燥极了。
在某一天她被邀请去一场喜宴,和道长一起去的,听别人说这对才是天生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那是她第一次出寺庙,自然是好奇的。
她在酒楼里看见迎酒的男人,身子僵了僵。
那人的眼睛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唯独看到她的时候,好像多了几分冰冷呢。
只见他的新娘拉着他朝她走来,那姑娘在这喜宴中只有她不认识。
她问他:“这位姑娘是谁?”
他笑道,没再看她:“我的一位,道姑朋友。”
身旁佳人点点头,又去别处迎酒。
温若盯着他的背影,还是一样让人充满安全感。
道姑朋友一直回响在她耳畔。
她嘲讽似的扯扯嘴角:“道姑,朋友呢。”
她喝着从来没有碰过的酒,酒是甜酒,可口腔中,却是苦涩蔓延。
她有些醉了,温若想她可以趁醉装疯,闯入他怀抱留一抹唇红,然后慢慢的向客人们说着他和她的往事,任人惊动。
可她只能假笑装从容,听着这一对新人对彼此的情深义重。
“我会一辈子只喜欢你。”
一辈子,只对你欢喜。
这句话给了她心底重重一击。
她放纵着自己,像个酒鬼般喝不停,任让人再怎么劝也无用。
温若平静的看着他们拜天地,酒杯里的酒空了一杯又一杯。
后来某天。
温若再一次踏出寺庙外,外头雪花飞扬,拂过她洁白无瑕的白衣,几片雪花在她的只见消融。
她拿着剑,觉得江湖这么大,她离开了这又该何去何从。
今生至此,她真像个笑话,自己都忍不住嘲讽。
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怎会有始有终。
温若很想找到许枫问他,站在他面前问问他。
到底是她那天送的马具不够好看,还是那次的桂花糕她没有捂热。
是不是世上的人都这样...连自己承诺的誓言,都可以随意收回。
为什么早于她人两心同,偏偏惹她错付情衷,难道是看她失魂落魄他才会心动?
温若很庆幸,她经历红尘许久,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又怎怕许枫你用薄情为刃给她添一道伤痕,又不会痛。
温若想把往事埋在风里,任风吹散,以她这剑为墓碑,以这雪为坟墓。
这一生若是错在了相逢,那她想求一个善终。
她孤身骑着马在旧桥边路过,恰好来时山雨下了,眼前一片薄雾。
温若想起了那年的伞下轻拥,真像她此刻躺在桥索之上,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她跌落桥下,粉身碎骨,在这世间,无影无踪。
你是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引山洪。—《温柔的风穿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