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藤蔓黑光化死气 金乌巡飞寻生迹
玉尘飞意识浮沉,体内生机如同狂风暴雨中,树下燃起的火堆,只剩下三两团暗火藏在一堆灰烬之中,随时都要被雨水浇灭……
“哗哗”
玉尘飞被那荆棘藤蔓越勒越紧,其上突挂的黑刺深深扎进玉尘飞皮肤里,捆绑着玉尘飞往九霄河某处河段的更深处潜去。
不多时,只见水花四溅,荆棘藤蔓破开一道水幕,玉尘飞被扯带着,落到一处洞穴内,荆棘藤蔓收展着枝条,向着洞内生长的一簇缠绕而生的树藤,纠缠归入,簇拥着融为一体。
见那树藤合五人之抱,其上无叶无花,竟然由无数的荆棘藤蔓缠绕而生,原是荆棘藤蔓的母株原体。
这时,洞顶晃出一抹水色,宛如一汪池水,水面如沸腾一般,激荡出白色的水花,倒映着的天上明月,附带着一层光晕,明明晃晃,似月外有月在水中浮沉。
晃荡的月光时不时斜照在洞内崖壁上,探出一阵白一阵黑,原是岩石缝隙处长出一块块黑色晶石,二三块为一簇,三四簇为一捧,如石中花生长在崖壁上。
突然,洞顶池水水面平静下来,倒映着的明月姣好如初,洁白的月光再次落入洞内,却是投在粗壮的荆棘树藤上。
一息间,荆棘树藤似泛活,藏于土里的藤根破土而出,扭动着藤蔓条,如手臂粗的荆棘藤蔓散开,延展着枝蔓,宛如枝杈探出。
二息间,见枝杈的节点生处,又长出无数两指粗细的荆棘藤蔓枝条,于空摇晃,烈烈作响,月光照影如风吹散发,颇为渗人。
玉尘飞身躯也随着荆棘藤蔓条摇晃,身体晃荡几下,嘴里呛涩一下,冒着酸劲,吐出不少呛入的的水。
玉尘飞意识恢复几分,欲要睁开双眼,突然藤蔓朝着地下,荡乱枝蔓,玉尘飞被重重摔在地上
“咔咔……”
“嗯……”
玉尘飞面目挣扎,险些又要昏过去,但硬是忍住传入髓海的剧烈疼痛之感,痛苦得轻声呢喃。
只听见耳畔传入,似跌落在枯枝堆上的响动。玉尘飞挣扎着睁开眼睛,身上不得动弹,仍然被荆棘藤蔓捆绑得结结实实,欲想用力挣脱,但一用劲,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痛不欲身,脑仁生疼。
“我这是在哪里啊?”
此时,他稍稍定住身子,发现陷入一个坑里,借着洞顶水幕渗进来的月光,他看清楚了,自己正处于一个山洞里。
身旁的荆棘树藤母株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黑亮,如墨玉似的,其上黑刺冒着透骨的寒意。鼻腔似有腐烂的气味弥漫,玉尘飞远山眉连成一片,很是嫌弃这种似腐烂发酵的臭味。
这时,玉尘飞偏头一看,身旁的凹陷成坑处,露出成堆成叠摞在一起的动物遗骸化骨,更深处,骨头已然腐烂发黑,成了腐渣,与泥土化为一体。
“我的天啊!这么多的动物尸骨……”
只见身旁那荆棘树藤上正发出一阵阵黑色光芒,似有腐烂气味析出,渐往枝杈蔓条上逼去,直达突挂黑刺上,一缕缕黑气从黑刺尖端冒出,侵入自己的身体里。
玉尘飞清晰地感触到一阵阴寒、暴戾之感传入体内,不由浑身颤抖。他感受到体内一阵阵发虚,似长久饥饿时的晕眩之感,连连传入髓海,震荡着自己本就不堪的意识。
突然,玉尘飞又觉得身上麻痒难耐,透过荆棘藤蔓的缝隙,见到皮肤表处,先是泛黑,浮出一个个黑色芝麻大的小黑点,见黑点中鼓起寸大的囊包,逐渐膨胀,一腔黑色的脓液破裂而出。
“好恶心啊!不对啊,这荆棘藤蔓似在腐化我,拿我做肥料。”
他终于明白那些动物骨头从何而来,为何腐烂发黑,但此刻他也同那些白骨生前的动物一般,被荆棘藤蔓牢牢绑住,等待着肉体腐烂,最终死亡。
“没想到啊!我逃过了野猪,逃过了跳崖,却没逃过这平日里我放把火就能烧死的荆棘藤蔓,沦落做肥料的下场!”
荆棘树藤上的黑光越来越强盛,腐烂发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玉尘飞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弥留之际,他回顾着自己的经历,不由苦笑。
忽然,髓海之内又开始翻腾,眸前犹如走马观花,他仿佛见到了师父,梦瑶,师母等人在自己眸前一一走过,最后如穿越虚空一般,他好像回到了儿时的小院。
院里母亲正拿着小铁锹挖着一个坑,将一颗种子放入一块青色的石头上面,埋入坑里,盖好土壤。
他好奇地问道:“母亲,这是什么种子?长大成树了,能开花结果吗?果实能吃吗?”
母亲笑着说:“这是桃子种子,不光能开花,还能结果,你不是最喜欢吃桃子的吗?尘飞啊,记得以后遇到麻烦的时候,到这棵桃树下,这里有母亲留给你解决麻烦的东西。
不过,记得每天要浇水,这样桃树才能和你一样,快高长大,呵呵。”
“哦”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给桃花种子浇水,看着种子发芽,探出茎干,开枝散叶,直到开出粉色的桃花,但还未等到结果,那黑袍人就来了……
“爹娘,报不了仇了,我来陪你们了……”
“师父,师母,对不起,你的养育教导之恩,看来我要下辈子才能还了。”
“梦瑶,呵,以后都不能和你一起玩耍了。”
“这辈子,我不甘心……如有来生,我要活出个人样来!”
弥留之际,玉尘飞心中只有四句话想要对人述说,但四下只有自己,还有一棵荆棘树藤冒着黑光,化散出一缕缕腐烂气味的黑气。
他缓缓闭上双眼,一滴不甘的眼泪从眼角无力地滑落,体内生机一点点消散,那藏在灰烬之中的暗火,终是被雨水浇灭,冒出一腔白色的烟气……
这时,玉尘飞的小腹处徐徐冒出一缕缕云烟,升至五丈空中,集化成一方之大的鸿云。
鸿云熙然飞升,欲想离开洞穴,但见藤蔓母株后方崖壁上,两片似石门的岩壁上的沟壑似奇异纹路,暗涌着黑色灵光。
一阵一阵的黑色灵光亮起,贴住崖壁,扩散至整个洞穴,最终集于天顶水幕,水面似注入墨水,浑然不见天上明月,洞穴里陷入一片漆黑。
任是鸿云触及崖壁,似有无形黑暗结界,阻拦鸿云去势,使得鸿云终是困在洞穴……
龙祖山龙角飞瀑,倾泻如洪的银涛,终是止住了势头,直至瀑流完全贴住崖壁,九霄河水渐渐退去洪峰,沿河两岸青地青草露出,挂满水珠。
落日山谷里,水杉林受到水流的冲击,带走了枯枝烂叶和野猪王的遗体残渣。
随着浪潮平息,只剩下大滩的烂泥,一地的野猪尸体和冲垮的水杉木木架,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证明着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这时,数十名身着执法堂袍服的弟子,架着连片的鸿云,往水杉林中游来,半空俯瞰,见到一地狼藉,各人心中也是一惊。
“好多的野猪尸体啊!”
“这里有残留的不弱的术法痕迹,应该是有修士斗法!”
“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弟子受伤。”为首的正是唐山,似半忧半愁的面上,眸光始终冷冷清清,他逡巡四周,眼见着此刻情况不明,安排着众人散入林中。
“是。”众人齐声应了一句,散入林中。
有人寻见水杉林中秃了一片,那林木连片断茬处,一云纹白袍女子躺在地上,双眸紧闭,昏迷不醒,急忙上前探查情况。
“这不是东方梦瑶吗?”
“梦瑶,快醒醒!”
唐山听见是梦瑶,身上雷芒一闪,已是落在梦瑶身旁。看梦瑶昏迷不醒,唐山眸中暗冰破碎,一股热流涌出,化作关切的眸光,从梦瑶身上扫过。
她白色的衣袍上染着数个血窟窿,看来是受了伤。唐山灵识探入,感受到梦瑶身上灵息忽上忽下,应该刚刚施展了术法。
“不对。那股残留的灵气波动,应该是筑基之上,梦瑶不过凝气,不是她能做到的,应该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唐山立马脱下身上裹着的黑毡毛袍,盖在梦瑶身上,耳畔突然传来人的疾呼声:“这里还有两名弟子。”
一名弟子发现山崖边一方之大的紫竹林中,俩孩子正抓着紫竹竹干,瑟瑟发抖,眸中泪光如若星光点点。
“呜呜”
张大方和何起山都吓傻了,看见有人来了,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弄花了脸。
“别哭了,别怕,别怕。你们俩个叫什么,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那张大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吸鼻涕,抓住面前的人,使劲摇晃,大声叫道:“快……快救人,玉尘飞……师兄,他被水流冲到崖底去了!”
“事态升级,通知宗门人员来!”
“是。”
唐山听闻,眼眸微眯,安排人员唤宗门支援。同队的弟子也知道兹事体大,也不敢耽搁,赶紧通知执法堂。
话一落罢,唐山抱起昏迷的梦瑶,丹田灵墟飞出一条额顶凸生一只独角的紫芒长龙,龙身游走在唐山身上,凭空一道紫电翻飞,雷霆灵气大盛间,已是往万药归山药师殿袭去。
落日山谷
“黑山沟里没有发现。”
“河道下游里没有发现”
“……”
“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仔仔细细都再搜查一遍。”
此刻,平日里难见人迹的水杉林,执法堂弟子遍布。有些散落林间,有些已落入河道里,有些步入暗渠沟壑,寻找着玉尘飞。
听到众弟子的回复,那山崖边紫竹林旁,执法堂堂主吾仁青,从各弟子搜查点处一一寻过,下达指令。
见他面相不过四十多岁,身高六尺,虎背熊腰,额头高隆,眉骨隆起,常年面上的铁青之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正直且威严。身穿的一袭黑云袍服的补子上,绣有狴犴踏云图。
他平日里极少在门中出现,但一旦出现,意味着门中必有大事。
吾仁青收到消息,得知是有外人入侵门内,导致玉尘飞掉落悬崖,立即抽调两支总队弟子寻查那外人出入踪迹和玉尘飞下落。
但那人就似从未出现在山中一般,毫无线索痕迹留下,这样他也察觉到一丝很不对劲。
关于玉尘飞的下落,已经将山谷里里外外搜查好几遍,甚至河道上下游,哪怕是暗洞里也摸查了,除了找到件带血的衣袍,玉尘飞仍是下落不明。
“大活人,能在山里消失不见,莫非……”
这时,他一抬头,见天上一方鸿云遮蔽月辉,原是东方日出架起鸿云疾驰而来,刚一落地,见他面色土黄,桃花眸中空然寂寂,沉声问道:“玉尘飞的人找到没?”
吾仁青正色说道:“回禀门主,陆上水里,都找了几遍,还没找到。除了发现不少龟甲碎片,还有那边坍塌的洞里有人生活过的迹象,听那俩入山弟子说,有位修为至少筑基的修士躲在洞里,看来是有人潜入山里……”
说到这里,见他嘴角勾起,铁青的面上浮上一抹狠辣,接着说道:“能够无声无息,躲过我们承天门护山阵法,探知结界和十里暗哨,不被人发现,门中必有内奸。门主,我请旨调查,一定将此内奸抓出来!”
东方日出只是低着头看着数百丈的渊底下,九霄河河面上仍泛着薄薄的青铜之色,此时向西流去,奔腾不息,他淡然回道:“嗯,记得暗中搜查。”
吾仁青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门主,今晚潮涌生起,九霄河水流湍急,若是掉入水中,被蕴含青铜属性的水流冲击,寻常凝气弟子恐怕难以应付,更何况我听闻玉尘飞生病,无法施展术法,那么极有可能被惊涛撕碎,落得……”
“我刚才问了,归魂山魂楼藻井并无玉尘飞鸿云归入云图。”东方日出重字重音,连声回道。
“门主,听闻玉尘飞不过凝气一层,根基尚浅,恐怕鸿云也会被潮涌惊涛冲击,无法凝集……”吾仁青听完张大方和何起山所述,心中也是大惊,那种情况生存机会微乎其微。
但仍是耐心寻找许久,始终不见玉尘飞踪迹,心中早已知晓最坏结果,此刻见东方日出仍不肯接受现实,也是无人情,直抒胸臆。
东方日出冲着吾仁青一摆手,桃花双眸紧闭,别过身去道:“不必再说,他是我徒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这番话,吾仁青也不好多言。
此刻,东方日出丹田处灵气波动汹涌澎湃,丹田里祭出一轮耀目太阳轮,浩然升空。
其内似有十二条旋转的齿状光芒,四只金乌首足相连,围绕着旋转的光芒,逆时针飞翔,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太阳轮现世,耀目璀璨的金光,不过刹那,光临大地,如同太阳一般,一时之间遮蔽月之光华,天上明月只剩下薄薄的轮廓清晰可见。
日月同天,一明一暗,倒是共襄天宇争齐辉。
“天亮了吗?太阳升起来了。”
“不对啊!月亮还在天边。”
各山筑基以下弟子从修炼中,纷纷抬起头,眸中涌入一道金光,意识模糊不堪,只是呆呆望着太阳轮,任由着这金色的光芒覆盖双眸。
各山山主以及紫竹山长老也都看向天上,皆是明白东方日出召唤出本命灵宝,心中疑惑,也都架起鸿云,往落日山谷里赶来。
东方日出心念一转,那太阳轮中四只金乌神鸟首足分开,飞离太阳轮,分别循着东南西北方向,巡游飞翔于山里。
金乌神鸟眸中灵动,尾羽拖带长长金光,一寸一寸的金色光芒落在山里,又似幻化出一只只金乌神鸟,钻入山里的各个阴影角落,暗渠沟壑,驱逐着阴影黑暗,整个青龙山脉落入金色光明之中……
金光落下,那潜于水里的,躲藏在丛间,或是树上的虫鱼鸟兽,眸面纷纷浮上一层金光,纷纷抬起头,痴然望着天上耀目太阳轮,一动不动。
金光落在林里,沾着露水的花草树木,表面镀上一层金箔,似金乌神鸟羽翼扑闪的节奏,茎叶枝干轻微摇曳。
金光落在水里,无论是正在潺潺流淌的山涧溪流,还是奔腾的九霄河水,或是水平如镜的一汪春水,此刻水面泛上一层金光,均似风吹过一般,荡起波涛,有节奏的律动。
这时,天上一道九彩凤凰,尾羽翎毛上放出九彩虹光,正将落到水杉林中。原是梦瑶醒过来,得知玉尘飞掉落山崖,万分担忧,不顾还未痊愈的身体,央求一旁照顾她的独孤月落,来到落日山谷。
独孤月落也是担心玉尘飞的安危,领着她来到水杉林中。刚一落地,那九彩凤凰身上九彩虹光一闪间,化作一只发簪,被独孤月落插在发髻里。
“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独孤月落见东方日出祭出本命灵宝,深知金光一现,筑基之下修士,灵气滞涩,暂失灵智,怕对受伤的梦瑶有影响,赶紧捂住梦瑶的眼睛。
她看见各山山主,紫竹山六位长老早都来到水杉林中,微微点头示意,大家都只是静立一旁,默默看着东方日出,谁都没有言语。
此时,东方日出微闭双眸,眸底金光变幻着,似一幕幕景象在眸面穿过。
金乌神鸟与东方日出心念相连,所过每一处地方,所见一切景象,所感受到的一切生机,皆化为灵识传入东方日出的髓海之中。
金乌神鸟在山里巡飞,金色光芒没有落下一处地方,东方日出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生机,哪怕是一只浮在水面的水蜘蛛或是树上结网的一只小蜘蛛。
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玉尘飞说,但此刻也只有一句话,支撑着他心中点燃的一支蜡烛上冒出的希望之光……
“是我将你带入山里的,我相信你还活着。”
三分之一的蜡烛烧完,山里温度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已然升高。东方日出从灵识化象之中,看到一块沾血的碎步片落在崖壁上生长的蕨草上,额头上不由得冒出细密的汗珠。
以他这种修为,早已经冷暖不侵,但此时仍然流下汗水……
“尘飞,快出了,别躲着了。”
又烧完三分之一,金乌在众人头顶飞巡两次,但其上金色的光芒消却三分,东方日出灵识化象中,又看见一只沾血的百纳鞋,冲到山界的暗渠里。
他认得,那是独孤月落给玉尘飞鞋子,上面还绣着一条金龙……
“尘飞,我对不起你,不该领你上山的……”
金乌在众人头顶飞过三次,此时金乌上金色的光芒褪去五分,东方日出感受到山里的一切生机,即使汗湿了外袍,终是寻不到他想见到的人,那剩余的蜡油终是燃烬了……
四只金乌神鸟收回金色光芒,飞入太阳轮之中,继续首足相连,绕着旋转的十二道齿状光芒,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太阳轮缓缓落下,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消退,直到归入东方日出丹田里,天上明月露出完整月轮,山里林间、水里的花草树木,鸟虫鱼兽,一切活物又恢复如往昔……
东方日出微闭着的双眸睁开了,梦瑶急忙冲了上来,抓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问道:“尘飞哥,他……还好吗?”
闻言,东方日出整个人显得苍老许多,身上滔天的灵气波动萎靡消退,眸光飞快退入眸底,转而一层血丝浮上眸面,他语气很轻很缓说道:“我……没有找到……他,他……应该不在了。”
“呜呜,我不信,尘飞哥,他不可能死的……”
梦瑶哇一声大哭出来,还未擦干眼泪,强行架起鸿云,身上八处地方传来钻心之痛,但也不敌此时心中断肠之痛。
“我要找到他,他一定在河里躲着。”
“你们也来帮忙啊!快点,救救尘飞哥!”
梦瑶急忙落到九霄河里,嘴里胡乱说着煞语,双手在河道里拼命地捞取着,但终是只捞到青色水草和黑色的淤泥,还有一些枯枝烂叶,都是些毫无生机的东西。
独孤月落心头不忍,下到河里,硬生生抓起她,任由身上衣袍起了褶子,瑞凤眸中盈盈泪花打转,她对乖巧懂事的玉尘飞,心中也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但此刻还是强忍悲伤,努力地说:“梦瑶,不要这样,冷静点!我相信尘飞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娘,尘飞哥他……他……,是我害了他,我不该那么冲动,跑去对付那黑衣人的啊……”
“尘飞哥,他不该死的啊!——”
梦瑶扑到独孤月落怀里,抽泣不已,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哀嚎着,那撕心裂肺哭喊声响动山谷,引得独孤月落也是泣不成声。
一众人看着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直到吾仁青告诉他们玉尘飞为了救人,被潮涌冲击,掉落悬崖,寻不到尸骨。
他们终于明白天上的太阳轮,是为何升空,不过心中各有所思,眸中复杂情绪,各自肚肠。
看着哭得痛心疾首,已然哑声的梦瑶,司长命眸中似有点点泪光,叹了一句:“长命债,长命还,尘飞他无拖无欠,命中或许注定有此一劫。”
江灵面上凄然,月牙眸中显出悲痛,起手拂在东方日出的肩膀上,道:“门主师兄,节哀顺变!尘飞他为救弟子牺牲,是我们承天门的好弟子。”
听着此话,东方日出心中一阵悲凉,一阵痛,他向着众人沉声道:“各位请去宗务殿,今晚之事,我会详细跟大家说明情况。”
众人眼见,也不好多说什么,纷纷架起鸿云,往龙祖山赶去。
华违三白眼中眸光转暗,阴晴不定,看着东方日出,流露出深深地忌惮,然后深深地看了梦瑶一眼,一道青黑色鸿云在脚下生起,跟着去了宗务殿。
东方日出走向梦瑶,似需要依靠一般,紧紧地抱住了她和独孤月落,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出来,但只能默默藏在心底,化作一句:
“尘飞,终是我对不起你们玉家……”
那吾仁青见状,心中暗道:“为救弟子而牺牲,玉尘飞你是个汉子!可惜啊……”
他叹了一口气,冲着散落山林里的执法堂弟子,大声喊道:“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