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朝阳正在升起
洛笙心里也很担心，时不时看看手表，许妈妈见他也担心：“洛笙，你可以和我讲一讲，你和云朵之间的故事嘛。”
顾妈妈又补充了一句：“在国外的故事。”
洛笙知道这不仅仅是问他，更是想要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来，他们当时看到的东西其实并不完整，都被林鸢掩盖过去了，其实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
初到巴黎，顾栀柠一身的伤那一个月里她都待在重症监护室，他当时也行动不便，那一个月里他签了无数张病危通知单。他很害怕有一天签到她的死亡通知单。幸好，她挺过来了。
同年十二月，顾栀柠开始复健，到第二年的三月。那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候，摔倒爬起，又摔倒又爬起。那时的她骨瘦如柴，加上严重的心理问题，那边的护工都不愿意接手她。他们便从国内找了专业护工。她会夜半惊醒，压抑痛苦的哭声，会在发病时大喊大叫，伤害自己，伤害洛笙。
三月后，她的情况开始好转，正常学习，生活，但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已经处于管制中了。
第二年冬，她的情况开始不受控制，抑郁复发，甚至更加严重。就是这一年她为许墨尘求了平安。也是这一年她失手捅伤洛笙。
第三年夏天，他们开始愈发忙碌起来，这一年他们早出晚归，住在一间房子里，却大半年没见过面。这时顾栀柠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
第四年顾栀柠总偷跑出去玩，洛笙总帮她掩饰，时间长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洛笙也知道她总是偷跑回国，但她从没回过锦城，她不敢赌这唯一的可能性。这一年是她情绪最稳定的一年。也或许是有白夜君原因。
第五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国内因为人员调动，所有监管他们的人都离开了。顾栀柠便去了挪威，那时是五年来我们少有的自由时光。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被监管的时间还会持续多久。一周后又派来了一批人，在入夏时，相隔一年多没有反复的抑郁，又开始复发。在回国前，顾栀柠一直住在医院。
这便是五年来，他们几乎所有的生活。这么多年来，顾栀柠唯一坚持的便是，每年七八月份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还有便是看极光。
似乎没有人想到，他们都以为顾栀柠在国外过的很好。
顾宸知道去看薰衣草是为了沈郁，整理来一下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每年都要去看极光？”
洛笙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坐着：“在北欧有个古老的传说，如果一个人看到一道极光，那么他许的愿望就会实现。”
“她许了什么愿望？”许墨尘有点想知道了，一连五年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洛笙低头笑笑：“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问她。”
他抬头看看山洞顶部：“巴黎五年，我们少了谁都会过不下去。五年的时间太长了，还记得她回国后手上带的伤口嘛？不是她遇到了危险，是她自己划的。回国之前她的抑郁症就已经有复发的迹象了。”
“最严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许墨尘说。
“第二年冬，她当时已经出现了幻觉，以及自杀的情况。所有人日夜看守着她。”
许妈妈说：“好在熬过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顾爸爸对洛笙说：“为什么我们现在听不到他们讲话？”他要结束这个话题。
洛笙旁边的男人告诉他：“叔叔，我们在执行任务时会有单独的频道。”
“好吧。”
洛笙叹气道：“休息一会，养好体力吧。我们等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一晚是北半球最长的夜晚，等到黑夜翻面之后他们将迎来新的白昼。
凌晨四点，洛笙一行出发前往汇合点。
凌晨六点，直升飞机准时降落在汇合点。里面又出来三人，在周围警戒。
洛笙带着他们上了飞机，看向手表，六点十分。他站在机舱口，盯着已经开始亮起来的天边，不免的又开始担忧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起飞？”洛笙问在周围警戒的人。
“六点半。”
洛笙又重新坐了下来：“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如果在二十分钟内赶不回来，就回不去了。”超过这个时间点，他们将成为弃子。
六点二十五分，外部警戒的人喊了一声：“回来了。”
洛笙第一时间跑到了门口，指挥他们上飞机。
苏陌影背着一个男人，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许墨尘庆幸幸好不是顾小栀。
顾栀柠与林鸢断后，等到所有人都上了飞机，他们两人才上来。
那位重伤的男人，已经由飞机上的医务兵处理伤口了，其他轻伤的都已经开始互相处理伤口了。
六点半直升机准时起飞。
顾栀柠清点完人数，确认伤亡情况后，才坐下来：“南部政府那边过去了嘛？”
“已经接手了，后续就交由他们清剿残余势力了，按照国际法韩巳一定是死刑。”苏陌影一边帮他们包扎伤口一边说道。
林鸢的手上被划了一条口子，正在让医务兵包扎。苏陌影的手臂上缠着纱布，这样看来顾栀柠似乎是没有受伤。
顾栀柠解开身上的防弹衣，她感觉有一边的肩膀特别疼：“帮我看看吧。”
林鸢已经包扎好了，听着这话便过去看她：“怎么了？”
“肩膀疼。”疼的她一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帮我把衣服脱了。”
顾妈妈和许妈妈就过来帮她，可是她们也没有伺候病人的经验，不知道要如何脱掉衣服反而还让顾栀柠疼的不行。
许墨尘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妈，我来吧。”
顾妈妈和许妈妈退开，许墨尘帮着她脱掉外衣和作战服。
林鸢摸着顾栀柠的肩膀处：“没有血迹，是不是磕到了？”
林鸢掀开她的肩膀的衣服看了看，有很大一片的淤青。
顾栀柠此刻正在仔细回想：“刚才太紧张了，都忘了疼。”
洛笙戴上医用手套给她检查，按着一处淤青：“这疼嘛？”
顾栀柠翻白眼：“轻点，能不疼嘛。”
洛笙又按着她的胳膊微微活动了一下：“没事，骨头好着呢，拿个冰袋敷一下。”
洛笙从医疗箱里拿出冰袋，隔着衣服给她敷了一会，便让许墨尘接手了。
给她注射了止疼药：“回去给你拿个药酒，揉揉就行了。”
天边泛起金黄色的光，是朝阳正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