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新论(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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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博罗博士(Doctor Barrow)所提出的一个难题是和向来的学说都冲突的

有一种现象是一向使光学家迷惑万端的,那个现象不但不能以他们的任何一个视觉学说来解释,而且据他们的自白,还正是同他们的学说直然相反的。因此,我们纵然在别的方面不能反对他们,只有这种现象已经足以使他们的信用发生问题。现在我可以把渊博的博罗博士在其光学演辞中结尾时所提出的全部困难向诸位提出来。而且我将根据上述原则来解说这个现象。

“关于光学中之数学的部分,我已经就管见所及提出来了。至于说到光学中别的部分,则我所观察到的,亦都与凯普列(Kepler)注3申乃禄(Scheinerus)和笛卡尔(Descartes)等所说的无甚差别可言(这些部分因为是物理方面的成分居多,因此,人们在这里只有许多近似的推想,却少确定的原则)。因此,我想,我亦不必再重述别人的话,而且现在亦就很该停止讨论这个题目了。不过在结束这个题目之前,为忠于诸位和真理起见,我不得不告诸位以一种很难克服的困难。那个困难似乎是同我一向所教人的那个学说恰相矛盾的,至少亦可以说是不能以那个学说来解释的。简单说来,它是这样的。在双重凸镜或凹镜EBF之前,把A点置在某个距离,并且使由A而来的各光线经过折光或反射以后,又相交在AB轴上。假定交点(就是A的影像)为Z,我们可想象把自己的眼置在Z和B(就是两镜的顶点)之间某个地方。现在的问题就是说,A点应该在什么地方出现。经验指示出,它并不出现于Z点以后;而且它如果出现在Z点以后,那亦是同自然相反的,因为我们所见的印象只是由A或向A来的。不过按照我们的学说来说,A点应该在很远的距离出现在眼前,而且远的程度应该有几分超过一切可感的距离。因为我们如果排除一切预断和偏见,则我们可以说,每个物象所发出的光线愈不分散,则它该现的愈远;而且那个物象如果向眼发出平行的光线来,则它应该是很远的;既然如此,则我们按理性当说,我们在以辐合的光线看那个物象时,则那个物象应该是更远的。此外,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还可以概括地问一问,什么能决定A点的假现位置,使它照着恒常的方式,有时现得近些,有时现得远些。更想根据前边所立的原则,来答复这个难问,则我们只得说,A点是应该常常现得极远的。不过正相反,经验却使我们相信,在B点和Z点之间,我们眼的位置如果常变,则A点的距离亦是跟着变的。而且它的距离从来没有远过于肉眼所见的;而且有时它反而现得较为近一些。不但如此,而且落于眼上的那些光线愈辐合,而那个物象反而愈近。因为我们如果把眼紧置在B点(如果取凸镜中的B点或取凹镜中距离相等的B点)则物象A的假现位置几乎出现于其自然的地位。眼如果返到O点,则那个物象似乎近了一点,眼再退到P点,则它见那个物象愈近;随后,它如果再置于Q点,则那个物象现得极其逼近,而且渐渐会消灭了,变成一片纷乱。这些现象似乎都是和我们的学说相矛盾的,至少亦可以说是和它们不相符合的。不但我们的学说被这个实验所打击,而且我们所知道的任何学说统体亦都为它所动摇。古代那个学说(它是和我的学说最相近的,而且是一般人所接受的),尤其似乎完全为此实验所推翻,因此,博学的达蒯(Tacquet)亦不得不把他那全部《反射学》所依以建立的唯一原则,认为是虚伪的、不定的,而加以排斥,而且他既然把基础拆倒,因此,他就不得不把他在其上所造的上层建筑都拆卸了。但是他如果充分考察过全部事理并且把那个困难考察到底,则我相信他不致如此。在我自己觉得,不论这个困难或其他困难,都不足以影响了我,使我自己排斥了自己所认为显然合理的学说。尤其因为此地所述的困难是建立于特殊情节的特殊本性上的,所以我们更不能轻易抛弃了自己的学说。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形下,一定有一种隐伏的特殊情节,深藏于自然的密处,使人们不易把它发现出来。只有我们在更完全地了解了视觉的方式以后,亦许会把它发现出来。不过在这方面,我承认,自己并不曾发现出近似的解释来,且不用说是确定的解释了。因此,我就把这个难题留给诸位来解决,并且希望诸位在这方面比我得到较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