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作
不管她是敌是友，我这会儿都不想跟她闹翻了，我来是为了线索，我想她来肯定也是为了线索，在这狭窄的房间里未必不能合作一下，只是我要随时提防着她。
我看向窗帘，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俩一左一右，轻轻的移动到窗边。我在拉窗帘，她却停在那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紫外灯，仔细看着窗台。对了，她是要看下有没翻窗进来的痕迹，警察先入为主默认我是凶手，熟人作案，不可能不走大门，还要翻窗进入。所以，未必会对窗户进行彻底的勘查。
但假如凶手不是我呢？他是怎么进来的呢？他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呢？
我不禁心中暗暗佩服小姑娘的心思缜密，她太专业了。看起来她也并不准备花更多精力掩饰自己的身份，让我相信他真实王志成的女朋友，她在争分夺秒。
在这危机四伏的现场首要任务是寻找线索，其他的都不重要。
窗台没有异常，我们拉上了窗帘。因为是他们的安全屋，窗帘跟钟诚那里是一样的，很厚还有遮光层。拉上窗帘以后，我终于可以打开手电寻找了。
地上有一个人形的白线，还有一摊已经干了的血迹，墙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飞溅的血点，都已经变干变黑，但无论大小，都有标注编号。警方的工作还是很称职的，其实这么小的房间，肯定早被警方翻了个遍，能留下线索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个女孩一丝不苟的拍照，测量距离，如果不是她穿着一身黑衣，我会以为是警察在办案。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能接触到尸体，要嘛真是至亲，要嘛是警察，要嘛就是偷偷潜入过停尸房。这对她到不难，这里她不是也潜入了吗？停尸房又没警卫守着。
她不知道我身上有笔记本，说明她不是莽夫派来的，因为钟诚肯定会把王志成笔记本的事告诉莽夫的。
很显然她是被派来专门追查这件事的真相的，这个王志成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时那女孩已经进里屋的厨房和卫生间查看了。
“小潘潘，你能帮我扫描下现场吗？我实在不懂这些。”我赶紧用几乎是耳语的音量。
“好的，我已经启动了增强刑侦模式，请你打开手机开到飞行模式，我需要调用摄像头。”
“打开了！”
“好的，你举着手机到处看看吧，我会在后台分析的。”
我把摄像头对准了地上和墙上的血迹。
小潘潘已经开始分析了：“血迹分四个方向飞溅上墙面，而且大小不一。初步可以判断是反复殴打和酷刑造成的，下手很重。但地上没有飞溅血迹，说明凶手清洗过地板，不想留下足迹。
地上的血迹分了两摊，但是大的一摊颜色更深，这说明了他死之前已经在大量失血，只是没有致命而已。小的一摊可能是致命伤。目前只能推测出这些信息。”
那就对了，他死之前已经遍体鳞伤、大量失血，然后也许是不堪痛苦才自杀的。如果橙子来过现场，要嘛是撞到真凶在行凶，要嘛是他在自杀的时候。如果他已经死了，现场这么乱，橙子不可能去拿一本完全看不懂的技术笔记。会不会是王志成自杀前把笔记本交托给橙子保管？会不会这笔记才是真凶要找的东西呢？如果是，他是怎么躲过凶手的搜查呢？
我下意识的拉紧了挎包，尽管我不知道秘密是什么？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笔记本的存在，包括这个神秘女孩。
“哎，你进来一下。王志成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他穿得一件橙色的T恤。“我一边说，一边心中暗想，认尸怎么可能没看见穿什么？唯一看不到穿什么的地方，就是尸检后的停尸房吧。这小女孩胆子不小啊，绝非善类。
“洗手间后窗的窗框有一些黑色纤维。凶手很可能从后窗进来的。”
“不会吧，这么明显的证据，警方不可能留下来的。”
“抹布的颜色也是黑色的，很可能警察以为是打扫卫生的抹布。但是这个窗框打扫的这么干净，也没有道理。正常人没人会打扫洗手间后窗的窗框，更不会打扫的这么干净。这后窗有问题。”话音刚落，她把纤维收进一个金属小盒子，然后打开厨房窗户，翻了出去。
这身手，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真想鼓掌叫好。
我追过去，从窗户上往外看。后面是一个破败的院子，杂草丛生，应该早已没人居住。那女孩正趴在墙上仔细搜寻。然后居然一步步顺着墙爬回了二楼，从洗手间窗户又翻了进来。然后看着对面的三层楼房，说：“凶手是从对面三层楼，射飞虎爪到这边房顶，然后钻进洗手间窗户，突然控制住了王志成。所以院子里没有脚印，难怪警察不会注意这里。这人身手极好，心思缜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小姑娘，你也很厉害啊。你怎么爬上来的？”
“这个啊，基本操作啊。我用猫爪，就算是光滑的外墙我都能上，何况区区两层砖混结构的小楼。再说别老叫我小姑娘，加我Jessica。”
“好吧，Jessica。在你杀我之前，你讲讲是谁派你来这里的？你们在寻找什么？”
“杀你？小姐姐，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只是想要查出真相，至少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是杀不了他的，你只是凑巧成了替死鬼！”
“你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你也没有去认尸，你潜入了停尸间去调查过了，然后才来的这里。你应该是今天才从外地赶过来，因为你甚至都没调查出，这里并不是王的住处，这里只是个安全屋，只是一间王志成为了骗我才装扮成住处的安全屋。我已经见了你的真面目，你没有一丝丝紧张。我进来以后，你也根本没有掩饰太多，也不怕露出破绽，我想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在你心中我是个死人，死人是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大姐，你脑子不是秀逗了吧。你是有受害妄想症吧。我是来调查的，就算被你撞见了报告了警察也不是什么大罪吧。我就说我喜欢鬼故事，来探险的，能有多大事。再说既然你是替罪羊，我为什么要杀一个替罪羊，你说的这些不是更让警方怀疑吗。”
我一时语塞：“那你想干嘛？”
“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也是直肠子，不来弯弯绕。我是奉命来调查王志成案子的，他是我们的卧底，他上星期传出消息，说已经接近重要情报。但没想到昨晚就蹊跷的死了。我知道凶案不是你做的，因为以他的身手，你根本伤不了他。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你又是接触真相最近的人，我需要你帮助查清真相，这样你也能洗脱冤屈。”
“他是卧底？卧谁的底？莽夫？”
“莽夫只是他的化名，他绰号是`医生`。是`刺客剑心`的第三号人物，自称悬壶救世，实际上他做的是利益交换的惊天大买卖。他让不同的人得到他们想要的，却要出卖他最宝贵的东西给他，包括生命。因此他手上掌握了大量线上和线下的资源。他救赎个邪恶的存在，说他是魔鬼也不为过。人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跟他沾上边，否者就会被他操纵于鼓掌间，万劫不复。”
“可我已经沾上边了.....“我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事，你接着说。这个刺客剑心又是什么？”
“这说来话长。它是国内游戏世界最古老最有权势的四大顶级工会之一，最初这个公会是源自`三角洲特种部队`这款游戏，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游戏中单打独斗的的顶尖高手，后来是HL、CS、CF、战场，再后来是英雄联盟和绝地求生，到现在刺激战场，涵盖了几乎所有的第一称和第三人称的竞技类游戏，是将技术流推向巅峰的工会。他们行事隐秘，最先将自己沉入暗网，不愿与其他三大公会来往，据说现在国内很多英雄联盟和绝地求生职业战队的大神都是他们公会的秘密成员。”
“另外三个游戏公会？”我实在听不懂这些游戏术语，赶紧问问别的。
“另外三个分别是擅长角色类的'清风徐来'，擅长国战的'第九天堂'，擅长战略类的'帷幄'。这些年游戏不断换代，公会分分合合。唯有这四大公会长盛不衰。这些公会原来仅仅是在网游中存在，后来由于网游交易的利益越来越大，它们早已深入到了网络和现实社会的方方面面。它们都将势力深入到了线下，小到游戏开发，中到游戏发行、打榜，大到国内的电竞俱乐部和联赛都有他们的影子。为了安全，他们的组织都沉入了暗网。但它们都与现实已经水乳交融，无法分割，这背后巨大的利益和资源，没人能计算的清楚。四大游戏公会中唯一特立独行的就是刺客剑心，他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隐藏身份，追求极致的个人技术，但是却不愿与现实有太多的联系，就像苦行僧一般。直到.......”
“直到莽夫出现？”
“是的，他改变了`刺客剑心`苦心孤诣的传统。他明目张胆地通过交换利益笼络人心，暗中培植了巨大势力。他更狂言要改变世界，一旦他的技术实现，不但是游戏行业，不只是网络世界，整个世界都会天翻地覆。他就是个疯子。”
“天才和疯子往往就是一线之隔。所以你们就安插卧底，想要一探究竟？”
“是的，这些年三大公会的利益盘根错节，私底下的运作规模已经成千亿级，但毕竟很多是灰色地带，不敢明目张胆。但莽夫这样不管不顾的乱折腾，终究会引起政府的重视，到时候会毁了所有人。我们都必须未雨绸缪、有所防备，所以刺探是再说难免的。”
你们都是眼红莽夫这技术才是真的吧，我心中暗暗说道。
“那你是哪个公会的？”
“我是第九天堂的，国战从来都是斥候先行，我也是斥候之一。”
“可你这身手，不单单是游戏里好，现实中也很厉害。”
“是的，我们公会十年前就秘密投资了波士顿机器人，他们为我们提供订制的植入式芯片和外骨骼。让我们在现实中也能达到极高的行动力。好了，我的秘密讲完了。谈谈你吧？”
（哎，小妹妹，我的秘密太多了，可都不能说啊！我只能捡能说的说吧。）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莽夫选中的一个试验品吧，一开始我还浑然不觉，但后来我察觉到了事情有蹊跷，也开始追查莽夫的真实身份。由于他曾经通过王志成给我寄过东西，我就追查寄件地址，直到查到了这个地址。然后我来到这里就见到了王志成，他骗我他就是莽夫，因为爱慕我才接触我。我当时还信了，结果一夜过后他就死于非命了，我就成了嫌疑人。哎.....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
“哈哈，莎莎姐，没事，我会帮你查清真相。据警方记录，说你来过两次现场，你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的确是没有！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来过两次……”
“不过凶手肯定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不然他折磨王志成被那么惨，却没杀他。很有可能是王志成编了个谎把他骗到别处，他必须先去核实真假，所以就先让王志成失去行动能力，而没杀他。但是没想到王却自杀了。只要凶手还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极有可能还在Z市，咱们就还有机会。这里也没啥其他线索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你就到我落脚的地方，那里很安全。”
没等我同意，她已经从厨房窗户放下绳子，让我先滑下去。我战战兢兢的滑了下来，她将绳子一收，翻身落在了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真的叫英姿飒爽，让人好生羡慕。
夜里的院子充满了生机，杂草下蛐蛐、蝈蝈和青蛙响成了一片，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暂停片刻。
没办法了，先跟她去吧，她身手这么好，一起查总好过我一个人。再说晚上我也确实没有地方可去。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心中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