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株连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呢？”我想。

怀着紧张的心情穿过雾障，眼前的一幕却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昏黄的天空下是一片荒芜且尸骨遍野的土地，四周荒无人烟，偶有一两只硕大的黑鹰在空中盘旋，窥探着这片寸草不生的荒野。

我回头看了看来路——是我走错了？可前往外界的路只有这一条，不可能弄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脑海里闪过。

“他们都死了。”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猛一抬头，只见一只黑色的蝙蝠在半空中旋转了两圈，继而在一阵黑雾的笼罩下幻化成了人形，那模样分明是安宇。

“是你？！”见到他，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然而此时此刻，我更想知道真相：“发生了什么？”

他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佛有一种惬意感。“进入极乐世界的代价就是死，如今生在极乐世界，出来了，一样要死……”沙哑的声音听得人很不舒服。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听不懂吗？这儿就是尽头了，再往前，就没有路了。”他面带嘲讽，微微一笑。

“我不信！”说着，我飞快地往前跑。身体突然一轻——安宇抱住了我：“啧啧啧，这样太慢了，要是不死心，我就带你去看看吧。”

我们飞过了约一个足球场的距离，眼前又是一道雾障，再次穿过雾障，竟就到了安村的另一头，这里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还是能看到远处的灯火，听到战斗的喧嚣。我们又折返回去，天空依旧是一片昏黄。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我呢喃道。

沉默了片刻，我一下抓住安宇的领口：“我们的父母呢？他们去哪儿了？！”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用手指向旁边的一堆骸骨。

“不可能！你骗我！世界不可能这么小！”我松开他，开始疯狂地向外跑。我想找一个出口，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父亲！母亲！”我一边跑，一边拼命地喊。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力竭，嗓子也渐渐哑了。我一下瘫坐在地上，几近绝望。安宇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你是被骗了，但骗你的不是我，而是赶你的人，他们把你驱逐到这，就可以灭口了。”他用手指了指另一堆血肉犹存的尸体：“你看，我帮你清除了祸患，你该怎么谢我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开始哽咽了。

“你还不明白吗？安村一直藏着祸根，你们却把他们当做神灵一样敬重，可笑啊！”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终是不理解。

“为什么？你以为他们设下结界真是为了保护你们？别太天真了，当初他们制造空间裂缝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开辟一片统治区域吗？然而这里太小了，想要拓展空间，唯一的条件就是——血液。”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我们全杀了呢？”我带着哭腔问道。

“哼，就算抽干一个人的血，也不过制造出一块巴掌大的土地，安村就这么点人，怎么够用？自然是等一代一代繁衍下去，才能好好利用啊……”

“别说了，别说了！”我捂住耳朵，听不下去了。

我缓缓朝他刚才所指的地方爬去。这对骸骨已经腐烂，只能勉强看到一只手骨，手骨里紧攥着一束枯萎得不成样子的薰衣草，我小心地扳开，枯草上还绕了几匝绳圈，仔细翻看，那分明是我的头绳。

“不！！！”我忍不住伏地崩溃大哭。

过了很久，我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站在一旁的他：“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话音刚落，意识不知为何开始逐渐模糊。

“我是莫涯，血浴城城主，”他冷冷一笑，“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你将获得新生，从今往后，你就叫莫然吧，你要成为我的上将，与我一起掌管这个世界……”

昏昏沉沉中，我倒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