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命运的抉择（一）
刘教授看到钱小多醒了，随即递上来一杯水。
“别慌，钱小多。现在距离咱们之前的心理辅导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目前咱们还在民宿里，只不过是另一个房间。”
钱小多听到刘教授的话，当下感觉出了些大事。
首先，刘教授的说话用词和第一次见面有些许的改变。
就拿对自己的称呼来说，之前的称呼一直都很客气，叫小钱；而现在，改成了自己的全名，钱小多。也许熟人之间这么转换称呼没什么问题，但对一个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来说，转换称呼就意味着态度的转变。
同时，房间的布局较为严肃。
虽然房间整体洁白，但除了两张椅子，一个桌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家具，像是一个审讯室。这种布置，会让身处其中的客人感到紧张，而紧张这种情绪会让人展露出较多的破绽。钱小多在工作的时候经常需要和一些企业高管开会，决定是否投资，这种布局他非常熟悉。
钱小多眯了眯眼睛，想了想之后，谨慎地开始与刘教授聊了起来。
“刘教授，过去12个小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吧。您可以跟我说一说，为什么这个民宿里面会有这个类似于审讯室的房间吗？”
“钱小多，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聊。现在，麻烦你阅读一下我手里的这份保密协议，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麻烦你签下名字。签完之后，你会知道你所能知道的。”
钱小多笑一笑，他从刘教授的话中听出来一些有趣的信息。
首先，这份保密协议可能与钱小多以往工作中见到的保密协议不同。其中的某些条款需要仔细斟酌，所以刘教授才会提醒自己去阅读。要不然，按照工作中的惯例，都是直接签署的。
然后，那句“你会知道你所能知道的”，所代表的含义非同一般。钱小多求助刘教授的问题跟3件事有关，立方、噩梦以及徐大胖的异常行为。这三件事很明显已经脱离一个人对于正常社会的认知，那么刘教授能告诉他的信息必然将会是有限或者经过改动的信息。
钱小多仔细读了一下保密协议。
“…保密范围…没什么问题，很市场化…违约条件…没写…无所谓了，我也不会出去说…听到的可能以为我疯了…签署方…等等…”
整个保密协议的条款都没什么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在签署双方的名称上。钱小多注意到，甲方是自己的名字，而乙方则是一个令他整整疑惑了3年的名字。
“…异常管理基金会…”
看到这，钱小多直接签下了这份保密协议。
他明白，这次这个阵仗，恐怕与之前在刘教授帮助下经历的事情或者徐大胖的诡异经历，有着重大的干系。签了，钱小多可以了解更多的信息，离父母失踪的真相更近一步。而不签，没有这个可能，不说是否基金会要不要杀人灭口，等了3年才等来这样一个机会去更深入的了解基金会，钱小多是不会甘心。
刘教授看着钱小多签完协议，脸上展露出一抹笑容。
“小钱啊，正式介绍一下。刘三波，水木大学心理学教授，这个相信你是知道的。但与此同时，我也是异常管理基金会的人力资源部副部长，和你平级。很高兴认识你。”
钱小多眯了眯眼。
“我在投资部，与人力资源部打的交道也不少。我在异常管理基金会也做了3年，可没见过你。”
“这个就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关了。”
紧接着，刘教授慢慢开口，给钱小多讲述了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不为人知的秘辛。
…
人类繁衍了近400万年的时间，而现存的人类历史仅仅对过去的5，000年有所记载。
那么，在过去的将近400万年中，人类经历了什么？
躲在山洞里、依靠着小小的火苗，以抵抗那些未知的事物–天空中的太阳和月亮、活动的异类以及不知名的恐怖；为了保护家园，向那些异类和不知名的恐怖祈祷、祭祀，以获得拯救和升华。
随着恐怖的数量减少和人类的不断发展，人类开始更加全面的看待这个世界。然而，不知名的恐怖并未消失，他们依旧潜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将人类看作待宰的羔羊。
于是，一部分拥有着高尚节操和非凡技能的人类建立起了正常社会的最后一道壁垒，以此守护身后的家园和人类秩序。
这个组织在人类历史上拥有者众多响亮的名称。在华夏历史里，这个组织最初被叫作“墨”，后来被叫做“天机”；在欧洲历史里，这个组织曾经被叫作“圆桌会”、“互助会”等等。
这个组织在正常情况下不参与任何人类社会的统治或者纷争，以保持组织目标的纯粹性，除非，有着危险或者末世级别的异常项目，需要整体人类一起出手解决。历史上关于这种高级别的异常项目也都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载，例如涿鹿之战、亚瑟王、天启大爆炸等等。
而在近代，随着世界格局的稳定。自20年前开始，世界各国的有关组织纷纷达成了一致，在政府的协助下，成立了体制统一、职能划分清晰、目标明确的新组织，“异常管理基金会”。
…
大概了解基金会的背景之后，钱小多沉默了。
“…所以，这么理解的话…父母所在的安保部和科学部…面对的其实都是各种用科学难以解释的异常吧…而投资部…仅仅是给其他部门提供资金支持的一个资金池…难怪难以窥测到基金会真正的模样…”
“是的，以你马上可以获得的投资部lvl5权限来说，仅仅能够获得需要你支持的基金会异常项目的信息，而且仅仅是概览，并非全部信息。投资部的权限基本上是整体基金会最少的，不过也相对最为安全。”
钱小多听到刘教授的话，习惯性地想从裤子口袋李掏出根烟，找了找却没找到。
刘教授看到钱小多的动作，就递了根烟和打火机给钱小多，陪着钱小多一起抽了起来。
“惊讶吧，我知道的时候也很难接受。”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你升职之后，投资部的部长会跟你说的，以下的内容才是重点。”
随着刘教授的继续讲述，钱小多才慢慢弄明白之前立方、噩梦和徐大胖的事情。
首先，是立方事件。
钱小多在手心里发现的立方图案，是他按照刘教授书里的方法弄出来提醒自己的。刘教授告诉钱小多，他确实在上次昏迷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异常事件，不过后来被基金会特遣部的成员消除了相关记忆。
其次，是噩梦。
那个噩梦也是钱小多经历过的真实异常事件。钱小多父母的失踪也跟这个异常事件有关。至今，跟这个事件有关的异常项目都没有完成。由于项目等级较高，刘教授也没有权限知道项目的相关内容，只知道这个项目在档案室的编号，“信仰-118”。
最后，是徐大胖。
徐大胖在古玩市场收的老茶具被检测出来是一个异常物品，拥有其之前的主人的一丝有缺陷的意识。在其后续主人无意识的状态下，这套茶具通过某种特殊通道，掌管其主人的身体。
由于这个项目的危险级别较低，为可利用级。所以，在相关同事将老茶具通过特殊容器收纳成功之后，老茶具就不会对徐大胖产生任何影响了。
说完，刘教授掸了掸烟灰，等待着钱小多的反应。
“…所以…大胖是安全了…那么，有没有方法帮我恢复记忆呢？”
“有，但是只能靠运气。”
“其实我们也很为难，这就是为什么要把你弄到这来聊一聊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一辈子也就能接触到的重大异常事件屈指可数，就那么2、3次。这个数字，也是一个普通人能接受的记忆消除次数，否则就会引发记忆紊乱。”
“记住，记忆消除技术不是摘除你的某段记忆，而是通过某种手段掩盖住你原有的记忆。你的噩梦，证明了这种掩盖已经不再牢固。我们没法揭开他，但是有一天，也许这种掩盖就会自动崩溃。”
钱小多的双手正在不住的颤抖，手中的香烟也逐渐烧到了尾部。
“为什么你们不直接再次消除记忆？”
“说实话，内部有这种声音。上一次已经是你第3次被消除记忆，我们相信再来一次你就会出现记忆紊乱了，你的精神无法再承受第4次记忆掩盖的压力。”
“但是，感谢你自己，感谢你的父母，也感谢你的部长吧。一方面，内部有大佬还是记得当年你父母的功绩的；然后，就是你过去3年的业绩让你的部长也为你求情；最后，就是通过刚才的通话，你通过了理性值测试，完美评价，我对你的判定是不会对正常社会造成较大干扰。”
听完刘教授的话，钱小多松了口气。
如果钱小多是基金会的掌权者，其实也会有想法消除自己的记忆。
一方面，自己接触的异常事件较多，万一泄露，将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即使基金会可以制止，也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另一方面，自己的记忆还处在不稳定状态，万一有天崩溃，钱小多都不能肯定自己能做出些什么事情。尽管自己所在的投资部权限并不多，但实际上钱小多所掌握的资金对基金会来说还是较为重要的。出了点问题，基金会的其他各个部门都会受到影响。
钱小多突然看向刘教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迟疑。
“刘教授，我想问一下，刚才您提到过特遣部。特遣部是做什么的，我是否可以调离到一线部门？”
“…特遣部…主要是负责基金会各个异常项目的具体执行，确实是一线部门…理论上调离也是可以的，基金会此前也有过这种先例…”
“不过你得先获得特遣部的调令…并且通过一系列测试…相对你现在的工作来说，薪资会降、级别会降、危险性大幅提高…得不偿失啊…”
钱小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刘教授的意思。
“…终于算是知道爸妈失踪的真相了…有必要这么冒险吗…去一线部门…还放弃现在的薪资、职级…”
钱小多陷入了深思。
他知道即使自己加入了一线的特遣部，也不一定有能力参与到爸妈失踪的项目中去。他的强项就在于金融方面，而不是冲锋陷阵，当一个排头兵。说不定，等爸妈被解救出来的时候，自己反而因为某个危险的项目而死去了。
“…想想吧…难度也是挺大的…也不一定能通过测试…”
还在想着，钱小多就看见刘教授从背后又掏出了一堆文件，笑呵呵的递给了自己。
“好好看看，好好想想。这些文件都是你晋级副部长之后权限内的信息。”
“然后，徐大胖就在他自己房间里睡着，别担心。现在也晚上12点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还有1个月的休假，有的是时间想。”
“待会要走的时候就直接出门，你会看到一个楼梯，上楼梯就到民宿的餐厅了。民宿老板魏勇是我们基金会情报部的同事，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说完这些话，刘教授就径直离开了房间。
钱小多简单地翻了一下刘教授给自己的文件，分别是《异常管理基金会-宣言》、《异常管理基金会-架构》、《异常管理基金会-项目等级》和《异常管理基金会-雇员等级》。
“…所以…等回去之后，还要有个忠诚测试才能晋升lvl5…”
四份文件没有多少字，很快，钱小多就看完了。
随即，钱小多就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准备按照刘教授刚才说的睡一会之后，好好地享受自己这1个月的休假。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小多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没办法，钱小多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博士，相信的是科学主义，向来不相信所谓的牛鬼蛇神。
而今天，在一天之内，钱小多窥探到的基金会的秘密、人类社会的秘密，彻底推翻了他此前29年建立的对人类社会的认知。尽管钱小多很早就猜测基金会不是像社会上描述的一样，仅仅做投资和研究，但还是惊讶到了。
钱小多需要一些时间，去理解并接受今天了解到的关于基金会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