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草木皆兵
莫沉烟眼神一窒，“有人替你死了。”
段宸点点头，“那时我便知道我不能在孟州待下去了，他们替我安排好一切，瞒天过海为的是让我活下去，待在孟州，会有人认出我的。”
“可是你选择离开，却没有选择活下去。”
段宸终于又轻轻弯起嘴角，只是没半分欢喜的味道，全是苦涩，“对，我来京城就是为了调查真相。”
“你该听师长话的，这事情太过诡异，而且我断定，背后的人实力强大，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的了的。”莫沉烟皱眉忧心。
“我知道他们费尽心思护我周全，可我若不追查，隐姓埋名逍遥一世，是对不起自己的心，对不起无辜死去的人，我会日日煎熬，所以我活着，我得报仇。”
莫沉烟自己何尝不是，她活过来了，就不能自保只离得远远的干看着，她要报仇。这一点上，她和段宸是一路人。
“你自己赤手空拳一无所有，怎么报仇？何况你报仇为何来京城？”
段宸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展在手上，给莫沉烟看，“家里上下都很干净，却还是叫我发现了这个。”
“这是？”莫沉烟拿起来端详。
那是一小截断掉的箭头，不过三寸，上面涂了黑色的燃料，做工精细，只上面仅剩的一丝纹路走向很是奇特，不像是祁国的手艺，倒像是……
“南郡。”段宸看她摸索着纹路，“这是南郡杀手的佩箭。”
这种纹路她见过类似的，南郡的风格古怪独特，这与她见过的南郡赠的礼物上的风格很是相似。
不过现在她更错愕了，南郡和段家有何渊源，段家又是得罪了谁，“你家中和南郡有联系？”
段宸摇摇头，“这便是说不通的地方，我家里从来都是只在祁国内做生意，孟州偏僻，又是弹丸之地，甚少有外族人来，我后来假借通商之名去了南郡，暗中调查了一个多月，没有任何线索。”
“所以你回来了，你来京城又是为了什么？”莫沉烟不禁追问。
“我查不到，不代表没人能查到。莫家一手通着皇宫，一手通着江湖，我想借莫家之手，或者说借莫家耳达目通的大小姐之手，寻个人。”
四周空无一人，莫沉烟抬头看他，“谁？”
“不知道莫姑娘有没有听过一个组织，”段宸把箭头收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飞羽楼。”
飞羽楼，游离于四国五境之外的神秘组织，像一张巨大的网，层层包裹遍及全境，没有人能说清飞羽楼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不替任何国都王朝办事。
唯一和人们相关的一条流言是这样的，相传飞羽楼能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收取高额回报，有时候是钱财，有时候是物品，更有时候是性命。
而且是在解决掉你的问题后才知道报酬是什么，所以人们一直在讨论飞羽楼究竟是在行正义还是在灭人道。即使如此，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寻找飞羽楼。
可是飞羽楼从来不是被人找到的，他向来主动去找人，没人知道飞羽楼的规矩，有时候是很细微的事，飞羽楼也会请你一趟，有时候是滔天的事，飞羽楼也没插过手。
莫沉烟也听说过飞羽楼，可是前世她试探良久，毫无飞羽楼的线索，再如何小心行事训练有素的组织也不可能做到这般干净，所以她非是要逼飞羽楼显出，可飞羽楼隐去一切踪迹，还给了她一次警告。
“听说过，这么诡秘的组织，除非他们主动现身，否则凭借我们很难找到。”
段宸反倒好奇，“你竟查过飞羽楼，我还以为你不会对这些组织有兴趣，倒是稀奇。”
“这么有意思的组织怎么能不去查查。”莫沉烟随口一说，她当然不能说是为了替祁晟争夺皇位。
幸而段宸没有再问，只是接着说飞羽楼，“你觉得寻不到飞羽楼？”
莫沉烟跟他解释，“不是寻不到，是不可能，我问过不少自称接触过飞羽楼的人，诡异的是每个人所描述的人，衣着，场景都不一样，这完全不可能，将他们的说法拼在一起看，飞羽楼存在就像一个谎言。”
段宸听完她的理由，淡淡开口，“那是因为曼陀铃和罂粟粉。”
罂粟粉来自罂粟花，中毒后身体内部会产生幻觉，曼陀铃是提炼自曼陀因花的一种毒素，食用后会对外界环境产生幻视。
莫沉烟自然知道这两种药物，不过大部分情况都用曼陀铃来做麻沸散，它有很好的阵痛麻醉之效，罂粟粉功效差不多，但她很少用，用量控制不好容易产生依赖。
“飞羽楼用曼陀铃和罂粟粉按自己的配方加工好，成为低程度的致幻剂，每个接触过飞羽楼的人都会喝下这种药剂做成的茶，产生不同的幻象，他们所做的描述自然就千差万别。”
莫沉烟怔住，飞羽楼手段竟如此神秘莫测，费尽心思，是为了藏住真正的目的，还是藏住背后的人呢。
她又一想，问段宸，“你的意思是，其实还没有人能说出真正的飞羽楼是怎样的？”
“不错，飞羽楼为了隐藏自身反其道而行之，他与人接触，在世人心里留下了无数的假象，供人们了挖掘，却没有一个是真的。”
莫沉烟闻言默了一默，“若所有有过接触的人都喝过致幻剂，你又怎么知道飞羽楼是用这种手段来制造假象，还清楚的说上其中玄机？”
这个问题段宸没有回答，他淡笑，“莫姑娘，我身边若一无所有，怎么敢单枪匹马接触莫家，来探查飞羽楼，只是有些事，我不方便说，还请莫姑娘不要再问。”
其实段宸若继续把这样线索由来再说上一遍，完完整整，莫沉烟基本就可以确定他是在骗人了，不过现在看了段宸说的应该没有假话。
段宸道行可能浅了一些，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儿，奇怪的法子不少，势力网怕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