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猫子叫春
刁氏二儿子永鹏是乡里的小学老师,师专毕业后靠着他老子的关系,在中心小学谋得一份教师的工作,因为不是正式应聘,只能算是临时工。即使这样也比在村里种地强多了。
刁氏托人给儿子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子都没人看得上他。大儿子看不过去,就让老娘放出话来,有谁家女儿愿意嫁过来,礼金给到一千千块。在八十年代,一千块钱的礼金是个很大的数目。张鹏也为自己的事心里窝火,脾性变得浮躁轻薄,常和他妈顶牛。有一次鹏插嘴进来,正好气没处出,一转身把拐子推得跌了一跤。他娘大骂儿子忤逆不道,让快点把后老子扶起来。张鹏梗着脖子,扬长而去。
他娘替儿子解释说:“这个愣头青到了结婚的年龄,只有给他找个女人拴住点,性子就不会这么浮了。”
鹏他爹愤愤的说:“现在咋变得这样了。”
“女娃大了不中留,男娃大了娘更愁。我的儿我知道,你就不要再说三道四了。”
晚上,鹏他爹在枕边说:“鹏的事我下午琢磨了一顿,要说咱们这个地方,现在的人口来路也比较杂,可人们还是对老户人家比较认可。你先不着急,以后多留点心,迟早总会碰上一个对缘的人。”
“他们是外来户,你们可是本地老户,七姑八姨哪个村子都有,你就多给操点心,咱们呀,只要把鹏这个家给成了,以后我可再不管他的事了。”
张鹏背着村人到女方门上亮过相,谁知连一个中意他的人都没有。这可是丢人的事,母子俩每败一次,都要垂头丧气一段时间。
失败次数多了,张鹏来气,趔着脖子说:“妈,你不要再让我东跑西走了,不就是个女人嘛,找不下算了,大不了小兴一辈子打光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自由自在也挺好。”
他娘骂说:“放你娘个屁,男人到了年龄不结婚,那叫什么事。那是丢老先人的脸呢。你还把那当光荣事啊!我给你说,在咱们老家,一辈子没找过老婆的人,那比残废还残废。老来老死了,连老先人的坟地都不让进。”
张鹏摇头晃脑说:“老先人死得骨头在哪都不知道,哪还有脸呢。”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不要脸你妈还得要脸呢。我给你说,以后不许你跟外人胡说乱道,先沉住气了,这事好歹有你这个妈给你操心着呢。”
被他妈教训,张鹏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亮从窗户外照到炕上,那清白的光氲更是撩人。屋外谁家的猫叫春的声音惹人心烦。他出到院外,拾了两块土坷垃,循了发声之处,骂骂咧咧扔了过去,打起两只正浓情密意的猫落荒而去。
邻居魏矬子正在上茅厕,提了裤子走出来,笑话说:“赶紧找个老婆吧,等结婚有了女人,到时这猫叫春就不难听了。”
张鹏说:“这猫的叫声,比你们老婆汉子的那叫声可难听多了。”
魏矬子哭笑不得,骂说:“你个鬼孙子,说话咋这么难听。我给你说,再要是来听他们的房,小心我给你放个兽夹子,废了你那个东西,让你小子一辈子当太监。”
张鹏嘿嘿笑着说:“还用我去你们家听吗?这一刮西北风,你老婆那个叫声,就跟屎拉不出来一样,哼得好难听。”
两人的逗说,早惹了魏矬子已睡在炕头的女人,披了件衣裳出来,炸咧咧说:“你是和哪个损断儿根的说话呢?你让他有本事来家里跟我说来,看我一腿夹死他个鬼东西。”
这老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刀子嘴,张鹏不敢争锋,软了声调说:“是两只猫叫春,声音好难听。我打猫你张兴五还不让打,这你可不要不分清红皂白啊。”
魏矬子说:“张鹏,你不要给我瞎咬嚼,我是说你哪个,又没嫌你打猫,红嘴白牙,你真能胡说。不跟你说了,咱们各回各家睡觉。都快半夜了,真是没来由。”
魏矬子老婆被男人一膀子搂着回屋去了。张鹏在院子里坐了一阵,盯着看了一会天上的云彩追月,听到两声狗吠后,兴味索然回到屋里,往炕上乱堆的被窝里一钻,仰躺着八字腿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到了女人,张鹏身体中的柔情开始分泌,朦朦胧胧觉得命运里有个女人,模样儿还挺俊的,正从遥远的地平线上走来,那步态款款如风摆柳,身段俏俏的像花摇曳……。
两只被打走的猫又在外面叫春了,而且就在屋顶上,叫声扰了张鹏刚刚迷蒙出的一片美色,恼火的他跳了起来,开门时顺手提了那根顶门棍子,站到院子里往屋上看,再静了呼吸仔细听时,没了猫叫,只有风吹。
“操它娘的,人不顺了,连这些鬼东西也来欺负。再要是叫,看爷逮住剥了你们的皮,炖你们的肉,熬你们的骨头,喝你们的髓。”恨恨地骂过之后,还是毫无动静,张鹏悻悻的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