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卡佳的变化越来越大。

考场上的成功是一个重大的原因，不过也还有某些别的原因。

开春以来，卡佳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位小交际花，穿着讲究，来去匆匆。当卡佳坐车（现在她不走路了，总是坐车）来赴约的时候，她都拉下面纱，拖着窸窸窣窣响的绸裙迅速走过米佳住处那道阴暗的走廊，使米佳觉得那道走廊寒碜极了。现在卡佳对米佳总是很温柔，然而总是迟到，并且缩短约会的时间，说她又要和她母亲去裁缝店了。

“我们就是要拼命讲究穿戴！明白吗？”卡佳说这话的时候，瞪圆了两只闪耀着欢喜和惊异的光辉的眼睛，虽然明知米佳不信她的话，但还是这样说，反正现在已经到了没有什么可谈的地步。

现在卡佳进门以后几乎再也不摘帽子了，把阳伞一直握在手中，好像一会儿就要离开似的坐在米佳的床边上，露出绷着丝袜的小腿肚子使米佳神魂颠倒。临走，她说今天晚上她又不在家（又要和她母亲到什么人家去！），而且总是故意做贼心虚似的看一看房门，从米佳的床边上滑下来，用胯骨碰一碰米佳的大腿，匆忙地小声说：“来吻我呀！”她总玩这一套把戏，用意十分明显，那就是哄哄米佳，对她所谓米佳的一切“愚蠢的”烦恼作一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