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姚馥拒任县令

晋武帝司马炎大封宗室和群臣，散朝后，他突然看见台阶下立了个人，那人在这样的大日子里打扮得邋里邋遢。司马炎仔细一看，笑了，原来是姚馥，一个专门负责给他养马的小官。

姚馥是羌族人，字世芬，早年就在司马炎府上养马，颇通阴阳之术。他嗜酒如命，常常感叹：“黄河九条支流(1)的水加起来都不够用以浸酒曲；八个泽薮(2)的木材加起来也不够烧火用；七个沼泽的麋鹿加起来也不够我下酒！”每当喝高了的时候，他就喜欢谈论一些古时帝王将相的兴衰往事，平时也喜欢和别人开玩笑，时常妙语连珠。

他喜欢喝那种带酒糟的浑浊的酒，常说看到醇酒就口渴。大家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都取笑他，叫他“渴羌”。

当年司马炎还是抚军大将军，有一天他猛然发现台阶下长出了三株很奇怪的草，草茎是黄色的，叶子是绿色的，好像从黄金中生出了叶子一样。司马炎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三株草代表了哪种祥瑞。后来司马炎干脆用东西把这些草围了起来，还加了盖子，不让别人看见。机缘巧合，姚馥发现了这草，他告诉司马炎说：“这些草应该是合了金德的祥瑞。”司马炎闻言大喜，赏给了姚馥几坛好酒。

做了皇帝后的司马炎心情很爽，现在他瞅见姚馥，就说：“姚馥，你给朕养马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现在就封你为朝歌县令。”

姚馥一听，赶紧推辞说：“老奴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本来只是来自远方的异族人，能来到中原腹地已是万分荣幸，不敢有非分之想，请陛下收回成命吧。我想继续为陛下养马，只是恳请陛下经常赐我美酒，使我乐度余年，也就心满意足了。”

司马炎笑说：“朝歌是殷纣王的故都，哪里会缺你喝的美酒，去了后你就不会再喊渴了。”

姚馥在台阶下大声回答道：“养马的老羌，渐染皇化。普天之下都是您的子民，今天我如果要去享酒池之乐，岂不是成了殷纣王的子民了？”

司马炎一听，拍着玉几哈哈大笑，改任姚馥到酒泉任太守，因为酒泉地下有清泉，其味如酒。姚馥这次不再推辞，向司马炎叩头拜谢。

姚馥到任后，勤于政事，与民为善，广施仁政，老百姓为他立了生祠(3)颂扬他。

(1) 九河，徒骇一，太史二，马颊三，覆釜四，胡苏五，简六，洁七，钩盘八，鬲津九。

(2) 八薮，谓鲁有大野，晋有大陆，秦有杨污，宋有孟诸，楚有云梦，吴越之间有具区，齐有海隅，郑有圃田。

(3) 生祠，即为活着的人建立的祠庙，供百姓奉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