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耕种的开始
近50年来，科学家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考察和研究人类早期耕种和定居起源的问题，但至今仍然一无所获。而唯一可以让我们肯定的是，大约在公元前1.5万年至前1.2万年之间，西班牙南部的阿济尔人，仍然以狩猎为生，随后便不断向北方和东方迁徙。与此同时，在北非或西亚，也可能是在如今已被地中海淹没的地中海大谷，有一批人种，他们祖祖辈辈在干着两件重要的大事：耕种土地与驯养牲畜。除了继承祖先们制作器具的方式之外，他们已开始磨制工具了。他们发明了用植物藤条编制笼子和篱笆，而且还学会了如何制造陶器。
这代表着人类文明跨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就是与克罗马农人、格里马第人和阿济尔人生活的旧石器时代有很大区别的新石器时代。这些新石器时代的人，慢慢地向地球上温暖的地方迁徙扩张。他们先进的器具制作技术，以及对动植物驯养的方法被其他民族的人们模仿和学习，在世界上广泛传播开来。公元前1万年，大多数人类都达到了新石器时代的水平。
在我们现代人看来，耕耘、播种、收割、晾晒、磨粉是再寻常不过的生产过程了，就如同说地球是圆的一样毫不稀奇。甚至有人会反问：不这样，难道还能是别的样子吗？然而对2万年以前的原始人来说，我们现在认为理所当然的行为和道理，他们都茫然不知。虽然他们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以及错误的猜测和臆想，但是却总是徒劳无功地流汗。在地中海地区的某个地方，曾有野生的小麦，那里的人们似乎在学会播种以前就懂得把它捣碎、磨成粉后当作食物。换言之，人类在懂得播种之前就已经懂得收获了。
有一件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在世界上，哪里存在着播种与收割，哪里就会发现播种的观念与血祭的思想强烈而野蛮地结合在一起。对于某些具有强烈好奇心的人而言，研究这种结合的原因，具有非凡的魅力。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查看J.G.弗雷泽的不朽名著《金枝》，里面对此做了全面的论述。我们应该记住：这是一种幼稚的、梦幻的、生活在神话之中的原始人心中的纠缠。对于这种想象，如果我们用常规的方法进行推理，是无法得到答案的。在1.2万年至2万年前，每当播种的季节来临，新石器时代的人类就要用活人来做血祭。这些被用来牺牲的人，并不是出生卑贱的或是被逐出的人，通常是一些经过精心挑选的青年男女。这之前，这些青年男女都备受尊崇，他们认为是牺牲的神或王。长此以往，这就逐渐形成了一种仪式，并且规定由年长者主持。这种仪式在经历了数代人的严格遵守之后，已经得到了人们的认可。
最开始，季节概念在原始人的意识里是极为模糊的，为了确定合适的播种时间和祭献活动，他们需要大费周折。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人类历史开始的阶段，一定有一段时期，人们没有形成“年”的概念。最初的年代记录是以月亮的一次圆缺为一月来计算的。依次我们可以认为，《圣经》中记载的那些最年长者的年龄，实际上是把一个月当成一年来计算的。这种迹象在巴比伦历法中也能找到记载：为了计算播种期，人们用13次的圆缺作为一个循环周期。这种历法对今天依然有影响。若不是习惯使我们的知觉变得迟钝，那我们就一定会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基督教复活节的日期为什么每年都不是在一个固定的日期，因为它就是根据月亮的亏盈每年都变换着日期的。
早期的农民是否观测星象，这一点还很值得商榷。通常认为最早开始观测星象的是游牧民族，因为他们可以用星辰来确定方位。但是，人类一旦懂得了运用星象来确定耕种季节，那么星象对农业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当他们发现播种时期的祭献总是跟某颗星星的南行或北行有关联时，于是对这颗星星的崇拜和神化也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由此我们不难想象，那些有着血祭和星象知识与经验的人，在新石器时代早期，他们的地位该是何等的重要。
早期人类对污秽的害怕心理，以及对于清除恐惧的诉求，使得某些见多识广的男人或女人获得了某种权力。因此原始社会一直都有男巫和女巫、男祭司和女祭司存在。当时的祭司，还并不是现在意义的宗教专家，他们更像是实用科学家。这种源于经验的科学，通常还具有强烈的迷信色彩。为了不让一般人掌握这种科学，他们时常谨小慎微，但是却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祭司的首要职能是拥有知识，首要作用则是在生活中实际运用这些知识。
1.2万年至1.5万年以前，但凡是温暖且水源充沛之处，都遍布着这些新石器时代人类集聚的群体。在这里，有着男女祭司的等级和传统，有着耕种的田地和发达的小村落，并且有着简单城墙围成的小城池。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群体之间相互流动、交流和传播思想。这种早期农业居民的文化被艾略特·史密斯和利弗尔称为“日石文化（Heliolithic，意为‘太阳和石头’）”。或许日石文化这个名称并不恰当，不过在学者们还没有找到一个更贴切的名称之前，我们也只能暂时使用这个名词了。始于地中海地区或者西亚的这种文化随后慢慢向东流传，年复一年，沿着一个个岛屿，跨过太平洋，终于传到了美洲。在这里，它又与那些更为原始的来自北方蒙古系部族的生活方式融合在一起。
不管这些有着日石文化的褐色种族走到哪里，都必然带去丰富的奇思妙想以及匪夷所思的生活方式。有些过于奇怪的思想，只能依靠心理学家来进行解释了。或许是为了让祭司能更好地观测天象，他们建造了巨大的金字塔和陵墓，建造了巨石圆形阵。他们把死者尸体的一部分或全部制作成木乃伊；他们文身、行割礼，还盛行“父代母育”的风俗，即妇人在分娩时，让丈夫卧床绝食；他们还创造出了象征幸运与吉祥的“卍”字纹饰。
如果我们想从地图上标出盛行以上风俗的地区，那我们就应该沿着温带与亚热带画一条线，它经过英格兰的巨石群，到西班牙，并横贯世界直至墨西哥、秘鲁。不过，赤道以南的非洲、欧洲中北部和北亚却不包括内，在那里，生活着另一支独行发展的其他支系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