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曲

中秋作

暮云收尽溢[1]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2]。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注释】

［1］溢：满。此处指清寒之气充盈。

［2］玉盘：指圆月。

【评析】

苏轼此词作于熙宁十年（1077）中秋。时苏轼知徐州。苏轼《书彭城观月诗》有：“余十八年前中秋夜，与子由观月彭城，作此诗，以阳关歌之。”由此可知，此时苏轼苏辙兄弟二人同在彭城，此词为观月所作。

《阳关曲》本名《渭城曲》，因唐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诗“西出阳关无故人”而得名。此曲为送别名曲，苏轼亦作此曲成为举世佳篇。“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一句尽显自然，描写常物，却又不落俗套，给人以动态之感。天色渐晚，晚云逐渐看不见。“溢”字用得极好，运用通感，将身体所感化为目之所见，匠心独运。“清寒”竟然也能“溢”出来，词人的想象真是令人拍案。时间推移，由傍晚入夜。银河无声，月亮悄悄移动。“转”字运用得亦是极妙，“转”既是空间上的月亮移动，又暗示时间上的变化，显示出词人的时间生命意识。“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此句从句式上来看对仗工整，读来也令读者感慨无限。其实“忆弟”一直是词人作品的重要内容。去年中秋，词人即有名篇《水调歌头》抒发思念兄弟之情，此作即是一年之后中秋的作品，和去年不同，词人此时与兄弟在彭城得以团聚，该句既表达对兄弟相聚时光的珍惜，又表达中秋之后兄弟即将分别，对苏辙的不舍之情，进而抒发了别后两人不知何时重聚的飘零孤独无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