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慈爱学院耸立在雾中。姜仁浩把车开进校门，想在停车场停车时，一辆蓝色的高级轿车在他旁边发动。本来想开窗户说话，然而蓝色轿车的驾驶员似乎觉得浓雾没什么大不了，打着车子出发，并以惊人的速度穿越白色雾墙，消失了。车窗内隐约可见一头稀疏的头发、一张漠然无谓的面孔，这就是他看见的全部了。他在浓雾弥漫的停车场小心翼翼地停车。海边刮起风时，庞大的慈爱学院像是掀起布幔，呈现出全貌，随后又再次被浓雾覆盖。他走下车。进入雾津后的二十分钟，比开车到雾津的四小时还要战战兢兢，他感到肩膀酸痛。他举起右手，轻松地转了几圈后，再次叼起烟。他听到某个轻盈的东西接近，声音啪沙沙啪沙沙的，越来越靠近。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从浓雾中走了过来。是女孩口中咬碎的饼干声。剪着一头西瓜皮短发的女孩，身材娇小，身躯干瘦。女孩一手拿着大包饼干袋，一手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塞进嘴里。

“喂！小女孩！我有话……”

他先开口说道，然而女孩却只顾着吃饼干。他瞬间想起，这里是听觉障碍儿童的学校和宿舍，想和别人对话的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可笑。就在他一个人默默思考的时候，小女孩发现他了。小女孩口中清脆的饼干声慢慢地停了下来。他尝试用来这里之前学过的生疏手语进行沟通。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比完手语，小女孩的眼中浮现了荒谬古怪的恐惧，口中发出喑哑的尖叫声，扭头狂奔了起来。

“呜呜呜……”

他只能用眼神追逐跑走的女孩。浓雾将女孩吞没，什么都看不见了。难以用辅音和元音标示的尖叫声在他脑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