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车出来后发现学校和村庄有点远。直线只要五分钟车程，但中间隔着一大片野生的芦苇丛。他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在雾和黑暗之中隐去轮廓的慈爱学院。灯光点亮宿舍的窗户，又在浓雾之中变得苍白。慈爱学院就像一栋孤立的城寨。雾津的特产浓雾，像厚重的屏障一样将学校隔离开所有的视线。起雾之后，雾中发生什么事，外界根本无法得知。

浓雾之中，暗淡的前照灯映出一个人影。他放慢速度。是陈琉璃。琉璃看到他的车停下了脚步，手上仍然拎了一包饼干。他摇下窗户，琉璃看着他，嘴中咔啦咔啦地咬着饼干。天已经这么晚了，再加上起了浓雾，孩子就这样随便跑到宿舍外面很是危险。况且，她是智能障碍三级、只有幼儿园程度认知能力的多重障碍儿童。她的身材比一般的少女娇小，他却意外发现她有个发育成熟的胸部。

琉璃认出他时露出了微笑，和昨天看到他时害怕尖叫的情境不同。她的眼神清澈天真。他向琉璃微笑，比手势要她快点回去。琉璃害羞地朝着学校跑去。他停在路边等待琉璃进入校内。这是从村庄通往慈爱学院的路，没有任何来往的车辆。他注视着琉璃走进雾那一头的校门，才开车出发。这期间妻子发来了短信：

我们认真地生活吧！我也会好好忍耐。很抱歉。我也爱你。

确认妻子的短信后，他突然成为虔诚的教徒，想向某人祈祷。想拜托神明守护他们。他，妻子，他唯一的女儿世美，失去弟弟的民秀，脆弱天真的琉璃，还有他在雾津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