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金周
今年的黄金周期间,约有三十六万人去海外旅游,国内住宿一夜以上的旅行人数,好像也有一千万以上。
陪伴家人或游人提着行李出发的熙熙攘攘的景象,或许是日本独有的,场面如同民族大迁徙。
人们争相外出旅游,引得身边人蠢蠢欲动,似乎只有自己还没乘车外出,继而急急忙忙地出行。
这是从众心理在起作用,小混乱或许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细细算来,旅行海外的三十六万人不是很大的数目。
日本的总人口有一亿两千万之多,平均三百五十个人中才有一个人出国旅游。
连百分之一也算不上,百分之零点三,可以说微乎其微。
当然,全国总人口中包括孩子、老人及病人等,去除这些人口,出国旅游人数也不足百分之零点五。
绝大多数去海外旅行的人是单身女青年。这些人集中在正月、黄金周或盂兰盆节期间外出,有的人一年出行两次。
除去这些单身女人的话,一般人出行比率还要低。黄金周去海外的人仅仅是很少一部分。
这个假期,我周围的男性没有一个人去海外。有家庭的不用说,单身的男人也待在国内。
可能是男子汉们平时总爱把零花钱花在喝酒上,没有一笔可观的费用带着家属去海外。
然而,单身女青年们对海外旅游的热情,不仅没有降温,而且愈加升温。
可能是单身女性的工资增加了,又有自由支配的便利,或许也有某种顾虑:如果不趁现在去,结了婚就去不了啦。
然而,去海外的女青年成群结队,就显得清一色,很单调。
明确地说,不只是女青年,银座的中年女性们也热衷于去海外。据我了解,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去海外度连休假。
其主要理由是“那样便宜”。也有女性说:“一直待在日本,显得很惨淡。”
这些人好像是靠虚荣出行,而作为一个常常付费饮酒的男人来说,很难说出行是件愉快的事。
去外国观光,名声好听,但看到那些提着行李、满面倦容、簇拥在杂乱的车站、机场等车候机的人们,反倒感觉贫穷有时优于富有。
不言而喻,我的黄金周都在东京度过。
正月休假或盂兰盆节休假都不外出。
这些连休期间的东京街头,车少人稀,街上变得安静,呈现了东京过去的面貌。
虽说是连休,我却不能像工薪阶层那样停止工作,如果说理所应当,那就是理所应当。
现在所写的本文稿不用说,包括杂志上正在连载的小说、其他的随笔或对谈都要正常地进行。
这也许是题外的话,连休期间各种晚报基本都休刊,平时的星期天也休刊,一年算下来,大约会停六十天。
突然说起这事来,是因为现在我正在日报上写连载。
现在也是一边想着晚报今日休刊,一边写好一篇文章备用。
总之,与出版等媒体相关的工作在连休或周日都不能停下来。
尽管如此,之前我听到连休期间外出旅游人群的吵嚷,也沉不住气。特别是晴朗之日,一个人待在书斋里,就觉得好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现在好了,无论天气多么晴朗,我都会一味地待在家里。工作之余,再看看电视或读读书,消磨一下时光。
这种时候,最大的快乐是听到某地交通拥堵的消息。
前几天,即三号早晨,东名高速公路的下行线堵塞了八十公里,直升机从公路上方拍下了车辆绵延不绝且寸步难移的实况。
而且电视上不断播出累得精疲力尽的人们从新干线车站出口涌出的画面。
每当看到这些,我就宽慰自己:“幸亏哪儿也没去,堵车堵得太好啦!”
我渐渐变成了一个心眼很坏的大叔。
坏话只是说说而已。难道整个国家五月初都可以这样休息吗?
政府得意洋洋地宣布增加了国民的节日,其实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工作量。虽有不少短时间连休,被工作追逼的人根本不可能休息。与其增加连休次数,还不如让人适时享受有薪休假呢。
总之,我不喜欢“黄金周”这个词。
虽然叫黄金周,但看到这期间的杂乱无章,觉得远远达不到“黄金”之说。当然,要是从需要钱这种意义上叫“黄金周”,那倒容易理解。
何况,能在黄金周旅游的地方只是关东以西,从东北到北海道天气还冷飕飕的,根本不利于出行。
札幌的樱花在五月中旬开,目前还远远达不到“薰风微拂”的意境。
记得十五六年前的今天,到阿寒湖一看,湖上结着冰,山体的表面还有雪。
札幌也曾经在这个时段下过雪。
不能仅凭东京周围的情况就叫黄金周。
不管怎样,几乎所有的国民一齐休息近十天,总觉得有些异常,让人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