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为你,我经历了一场奇遇
贝蒂本是南美一家航空公司的空姐。2009年夏天,是她工作的第五个年头。在一次飞往阿姆斯特丹的途中,她认识了一个叫威廉的小伙子。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貌不扬的他,竟然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
01
威廉是在荷兰长大的香港人,虎背熊腰,憨厚老实。2009年,他在荷兰皇家陆战队受训,代表荷兰去南美参加狙击手大赛。回程的飞机上,威廉突发高烧,问贝蒂有没有退烧药。机缘巧合,他们就这样相识了。
贝蒂没有找到退烧药,但她跟乘务长商量,把他换到了商务舱,还给他准备了温开水和冰片,忙完了分内的工作,她就跑来照看他。说也奇怪,有美女相伴,加之两人聊得甚是投缘,威廉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阿姆斯特丹机场,两人都有些不忍离别的感觉。
威廉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便利贴上撕下一页,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和手机号,交给了贝蒂:“谢谢你一路照顾我。如果你去鹿特丹,尽管给我打电话。”两人紧紧握了握手,就此别过。
02
夏去秋来。贝蒂忙忙碌碌,与乘客打着交道。可是,那个中国小伙威廉的影子,始终刻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她会在夜里梦见他,醒来后,抱影无眠。
贝蒂想:既然他让我念念不忘,于我,他必是与众不同的。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与我失之交臂。她休了假,办了签证。飞完最后一趟,就从阿姆斯特丹机场出境,踏上了去鹿特丹的火车。她没有给威廉打电话。她想象着自己突然出现在威廉身边的样子,忍俊不禁。
生活就是这么狗血。贝蒂在火车上被盗,钱包手机都没了,那张写有威廉信息的小纸条也丢了。最要命的是,小偷连她的护照也顺手牵羊摸走了。
没有护照,举步维艰。摆在贝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求助警察,将她送至位于海牙的秘鲁驻荷兰大使馆,或是在鹿特丹找到威廉。
贝蒂想碰碰运气。她记得威廉给她的是一家中国餐馆的地址。她决定在鹿特丹的大街小巷走一走,说不定就可以找到。
让贝蒂没想到的是,鹿特丹居然有那么多中餐馆。她打听了大大小小18家,谁也不认识威廉。天渐渐黑下来,贝蒂筋疲力尽。她又饿又累,决定找一家餐馆吃点东西,用洗盘子的方式支付餐费。可是由于她没有护照,餐馆老板怕承担请黑工的风险,拒绝了她。
“我怎么这么倒霉!”贝蒂在夜幕降临的鹿特丹街头恨恨地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必须想办法找个栖身之所,否则这飘着小雨的深秋之夜,公园的长椅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03
她拖着行李,走进一家规模较大的酒吧,拽过吧台一位相貌清秀的小哥,冷傲地说:“你们需要舞女吗?”不等对方回答,她不由分说跳上台去,随着节奏,疯狂舞动起来。她火辣的身材,大胆的动作,引得酒吧里一片口哨声和叫好声。
等她下台来,酒吧老板已经给她准备好了点心和酒水。她说她没有护照,如果可以在这儿工作,他们给她提供食物和住处就行。老板说:“没关系,只要你留下来,我付给你跟别人一样的薪水。”
接下来的几天,酒吧老板载着贝蒂继续寻找威廉。除了一家刚刚关闭没多久的,他们问遍了鹿特丹所有的中餐馆,也没有找到关于威廉的任何消息。
贝蒂在谷歌、在脸书上输入威廉的名字,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那个威廉。酒吧的同事劝她放弃,说也许当初威廉给她的,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地址呢。
贝蒂不相信。威廉没有理由骗她。她反倒担忧起威廉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联系上自己工作的航空公司,把自己的辞呈寄了过去。她决定留在荷兰,找到威廉。
她去了秘鲁驻荷兰大使馆,补办了护照,又回到鹿特丹的那家酒吧继续当舞女。只要看到有亚洲面孔的客人,他就问他们认识不认识威廉。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威廉就像没在这座城市存在过,一丝痕迹也找不到。眼看签证就要到期,贝蒂心急如焚。
04
看着最后一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贝蒂突然灵光一闪:那家关了的中餐馆,会不会是威廉说的那家呢?她急匆匆地跨上新买的橘红色二手小踏板,兴冲冲地抄下了那个地址,赶往市政厅。
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告诉她:“那家餐馆的主人是一对来自香港的老夫妻,因为岁数大了,关了店面,回香港安度晚年了。”
“那他们的孩子呢?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叫威廉的儿子?”贝蒂迫不及待地问。
“他们是有个儿子叫威廉,在部队工作。”市政厅的工作人员找出另一个卷宗,翻了翻,不紧不慢地说。
贝蒂欣喜若狂,请求他们一定帮她联系上威廉。第二天,当威廉来到酒吧,站在贝蒂面前时,贝蒂喜极而泣。
“幸亏你会跳舞,否则流落街头挨饿受冻,可就惨了。”听了贝蒂的经历,威廉搂着她,心疼地说。
“现在都过去了,见到了你,一切都值得。”贝蒂面如桃花,她蹙了蹙眉,不解地问:“可是,网上怎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查不到呢?你难道不用脸书吗?”
原来,由于威廉职业的特殊性,他不能使用脸书,他的照片和身份信息都不能出现在网上。
05
签证到期,贝蒂不得不回到秘鲁。一场意外,三个月的舞女生活,成为两个年轻人的爱情佳话。
一年后,他们在荷兰办理了结婚手续,去巴黎拍了婚纱照。贝蒂最喜欢的,是他们俩在亚历山大三世桥上用手比成心形,埃菲尔铁塔作背景的那张。照片上的贝蒂头戴花环,调皮地闭上一只眼睛,威廉则柔情蜜意地看着她,一副“你在闹,他在笑”的场景。
婚后的贝蒂,先是苦学荷兰语,然后参加了职业帮扶机构提供的一个为期两年的培训。现在的她,在鹿特丹一家养老院当护工。看着她与面容不相称的有些粗糙的手,我问她为什么没有继续跳舞或是选择当酒吧招待之类的工作,毕竟,那些工作比护工要轻松很多。
“这个工作虽然苦点,但是生活有规律。我希望能给威廉一个温馨的家。晚上他从部队回来,有我在家里。一杯热咖啡,胜过千言万语。”贝蒂自豪地说。
2015年,威廉被派去阿富汗工作,一走就是一年。贝蒂在荷兰,打理着他们的小家。院子里一年四季绿草茵茵,门前和窗台上总热闹地盛开着不知名的各色小花。
威廉从阿富汗寄回来的贺卡上写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有两个月,他在阿富汗的任期就满了。
“我们很快又可以朝夕相处了。他离不开部队,也许还会被外派。好在我现在这个护工的工作,相对于空姐或舞女来说比较能照顾家。我们已经商量好,打算在2016年要个小宝宝。”贝蒂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